皇城十月的天氣,白天還讓人感覺悶熱,夜晚卻是有了涼意,特別是皇城郊外的夜晚,這種冷意更甚。
許夏木幫自己的丈夫放好了洗澡水從浴室里出來,就看見他戴著老花眼鏡坐在房間內的懶人沙發上,雙膝交疊,身形纖瘦,原本如玉的俊顏亦是顯露出了歲月該有的痕跡。
時間真是轉瞬即逝,就好像一下子便過了這麼多年。
二十多年前的一切有時候還歷歷在目,可是眼下他們都已老去,黑髮變銀絲,眼角有了皺紋,視力越來越差。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夜晚,在大雨瓢潑里她直接攔下了他的車。
溫雋涼將手裡的雜誌微微移了移,抬眸就瞧見他的妻子正站在浴室門口發怔,他笑,「傻站在那兒做什麼呢?」
許夏木穿著拖鞋抬腳走過去,身上穿著素色的手工旗袍,身材還是那麼曼妙多姿,她迎上他的視線,卻是有點感慨,「阿衍,你看你現在都老了。怎麼日子會過的那麼快,之前那麼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好像直接過渡到了現在的階段。」
「傻瓜。」溫雋涼揚笑放下手裡的雜誌,「過去的那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養育了兩個孩子,看著他們長大,再之後的歲月里,我們還要看著他們成家立業……」
許夏木笑米米地走到他身後,雙手輕輕放到他的肩膀上,幫他按摩,「今天早飯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故意那麼說的嗎?還有姜小姐又是怎麼回事……」
「就因為你,午飯的時候初初都沒下樓來吃,還是樓帝送上去的。」許夏木想到這個就有點想笑,看來樓帝是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唯我獨尊的小霸王了。
溫雋涼闔著眼,享受著她的按摩,舒服喟嘆道:「我還想問你,初初和樓帝是怎麼回事?」
「溫總,您別開玩笑了,以您那種洞悉極強的能力,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初初跟樓帝的關係?」許夏木笑著反問道,隨即她又說道:「初初那孩子我倒是挺喜歡的,算起來也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心思很單純、簡單。」
「……正因為單純跟簡單,我倒是覺得他跟樓帝不怎麼合適。」溫雋涼卻道,語氣裡帶著難以察覺地堅定判斷。
其實早上他說的那些話,許夏木已經有了一些預感,原本想或許是因為他真的還沒察覺到什麼,沒想到是真的不怎麼看好。
「你真的不同意樓帝跟初初在一起?」
溫雋涼雙眸慢慢睜開,「我覺得不管是樓帝還是初初,他們兩個還太過年輕。特別是樓帝,現在才25歲。現在雖然是果兒獨挑了溫家的大梁,但是總有一天這個大梁會到樓帝肩上去,這是他無法丟下的責任。初初那樣的女孩子好是好,可就是因為太單純,所以跟樓帝並不合適……」
「你心儀那個姜舒媛?」許夏木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姜小姐雖然有心機,但卻也坦蕩。」溫雋涼笑著誇讚道:「夏木,她很像你年輕時候的樣子,所以我覺得她跟樓帝更般配些。」
許夏木卻不贊成她這種說法,應該說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姜舒媛並沒有那麼簡單,或許現在還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但是以後呢,她卻不敢保證。
或許她確實跟樓帝更般配些,但是婚姻之事合適並不代表就會幸福。
「我不怎麼喜歡那個姜小姐。」
「嗯?」溫雋涼聲色顯得有點戲謔意味,「為什麼不喜歡她,難道說是因為我剛才的話,她讓我想起了你年輕的時候……」
許夏木無奈搖頭,「當然不是,不喜歡只是因為她心思不夠純然,女孩子還是簡單點好,或許初初現在太過稚嫩了,可是畢竟她還年輕,涉世未深,以後慢慢也就成熟了。說實話,我真的挺不喜歡你這種老封建思想,本來我還以為你會像我一樣開明呢,原來啊……是我太高估你了。」
「再說了……」
許夏木在想要不要將初初懷孕的事情告訴他呢?
「再說……什麼?」溫雋涼拉過她的手,「夏木,你知道的,說話喜歡說一半的這個習慣你到底什麼時候改?」
許夏木直接抽出自己的手來,「都那麼大把年紀了,還摸什麼摸,我這手現在越來越粗糙,哎!果然是老了,想不承認都不行。」
溫雋涼笑,眼中帶著零星醉意,「總算是老了。」
這話聽上去好像很期待老的樣子,其實不然,這麼多年許夏木當然明白丈夫這話里的意思。
那時候他們兩人都沒想過可以安穩在一起二十幾年。
所以,真的總算是老了,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在一起慢慢變老。
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夏木,你在想什麼?」溫雋涼溫柔的看著妻子。
許夏木莞爾一笑,「沒什麼,我想的大概也是你所想……還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嗯,什麼事?」
「初初懷孕了,樓帝的孩子,我們很快就會當爺爺奶奶——」
突然間,溫雋涼眸光粹亮,如夜幕中閃過的星火。
許夏木很滿意他臉上震驚的表情,「現在你還會說他們不合適嗎?」
「……」
——
彼時在另外一個房間內,亦是有兩人在細語談話。
初然感受著身後男人圈在她腰間的手臂,有點不自在地扭動了下小身子,「哥,很晚了,你能回你的房間睡嗎?」
昨晚她溜之大吉,沒想到今晚他再也不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
溫景煜聞著她身上清淺的牛奶香味,這小丫頭都這麼大,竟然身上還有一股子奶香,「不想回去,今晚我一定要睡這裡。」
「可是,可是我還是不習慣。」初然咬著小手,「要不下次再一起睡,好不好?」
「……」
溫景煜卻道:「就今晚。」
「哥……你這樣是耍無賴,你知道嗎?」初然說著又是扭動了下小身子,但是她動得不算太厲害。
這種小動作恰好就是激發男人埋藏在體內可以燎原的浴火。
若是他之前不知道她的滋味還好,可是自從那夜後他時常會想起她那時候的俏模樣。
這種感覺讓他有點食髓知味,難以棄之不顧。
「別動,乖乖躺好,我發誓不會碰你。」溫景煜加重摟著她的力道。
初然感覺到他的異樣,那個硬硬地頂著她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而且好像正在變得越來越硬。
現在她更怕了,耳根子更是通紅。
她用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討饒道:「哥,那你能放開我嗎?你這樣摟著我,我睡不著。」
他的身體那麼滾燙,這樣貼著她,連她感覺都好像越來越熱了。
「還真的是捨不得鬆開。」溫景煜卻低聲道,不過後來他還是鬆開了手,「乖一點好好睡覺,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嶸城,嗯?」
「啊……」初然一個驚訝,直接轉過身來,兩人瞬間鼻息相對,近到差點就要親上去,她慢慢挪動了下,拉開兩人的距離,「哥,你真的也要跟我一起去嗎?」
溫景煜凝眸反問道:「這個不是開始就說好的嗎?」
「……但是溫伯伯說是他送我回去。」初然感覺得出來溫伯伯是不怎麼同意他們的婚事的。
「他是他,我是我。」溫景煜說著亦是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情形,心裡略微不悅,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就怕她會亂想,隨即道:「既然要結婚,我就必須要去拜訪你的父母,那是最起碼的……」
此時初然有點小感動,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表現出來,如果太誇張,又怕他誤會什麼,所以僅是傻笑說道:「哥,你對我真好。」
溫景煜伸手點了下她的鼻尖,「那當然,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當然會對你好……」
唔!
她就知道他會這樣說。
之前還不承認是因為孩子才對她好,現在就露餡了吧!
這讓她更加惴惴不安起來,「哥,溫伯伯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他會不會反對呢?……看上去,他好像比較喜歡那個姜小姐。」
「不過那個姜小姐真很漂亮哦,人長得美,穿得衣服還好看,改天我一定要向她好好請教穿衣經……」
見她單純的樣子,溫景煜卻是蹙起了眉峰,「不要跟她太過親近,嗯?」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