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銘從驚愕中回神,露出他招牌式的爽朗微笑,向著宋漾,伸手,「好久不見,漾寶。」
他喊她漾寶,一如往日攖。
單歆意聽著,並不驚訝於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反而如知情者般挽唇笑道,「你們是好朋友,認識的時間也久,對彼此都很熟悉,我想這支廣告應該也能配合的很默契。」
好朋友……
也對,她和他已經分手了,不算戀人,不算陌生人,那就是好朋友了吧。
宋漾掩下眸底的酸澀,伸手,握住他的,「第一次合作,很榮幸,鋼琴王子。」
手,相握。
久違的熟悉感。
宋漾扯唇,鬆開手,薄景琛注意著她臉上細微變化的表情,眸色幽幽轉深,「去化妝吧,等會就開拍了
。」
「好。償」
宋漾應著,她不知道薄景琛安排她跟陸銘拍同一隻廣告的意圖,她只知道,現在的陸銘,過的很好,本就是天才級別的鋼琴王子,有了單歆意的保駕護航,星途勢必一片坦蕩。
知道這些,就夠了。
只是,經歷了相識,相愛,相離的軌跡後,本該是朝思暮想的人,等真到了眼前,相視一笑後便泯了所有的恩仇。
心境,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宋漾坦然接受著眼前的一切,而陸銘,因顧忌著單歆意在場,只能壓抑住所有的情緒若無其事的坐在宋漾身邊,餘光,瞥到薄景琛和單歆意在熱聊時,他終是忍不住開口問向宋漾,「他對你好嗎?」
宋漾看著鏡中的自己,釋然的笑著,「挺好的。」
「……」
心裡,有著千言萬語,到最後,只是動了動唇,再沒說出口。
定妝後的兩人,郎才女貌,很登對。
拍攝的也很順利。
薄景琛和單歆意坐在一側,看著鏡頭前從容自如且默契十足的兩人,涼涼開口,「想必單總是知道他們關係的,你突然撤人讓陸銘頂替上去,難不成是想看看他對前任的抵禦力有多少?」
單歆意四十未婚,最喜小鮮肉類型。
她捧陸銘,無非是看上了他。
薄景琛看破不說破,單歆意喝著果汁,坦然承認,「薄總,我們是多年的合作夥伴,我們家小陸的前任是你的老婆,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光明正大的見一次,也好讓他們彼此心裡清楚誰是誰的歸屬。」
「那依你看來,他們兩個現在如何?」
「都是能裝的主,一時半刻也很難看清。」
單歆意說話有所保留,薄景琛但笑不語,唯有那雙幽深如墨的眸子,始終不離宋漾的一顰一笑。
來之前他就得知陸銘頂替上位的事,他本可以以此為由推掉宋漾的這次拍攝,可轉念一想,與其這樣避而不見不如索性讓他們見上一見,他也很想看看,這兩人見面後會上演出怎樣的一個戲碼。
然而結果是——
兩人都很風平浪靜得完成了此次拍攝,好似真的放下了彼此。
宋漾卸完妝,笑著跑來跟薄景琛邀功,「我拍的還可以吧?」
「嗯,很好。」
薄景琛遞給她一瓶水,宋漾接過,喝了一小口,餘光瞥見陸銘走了過來,她僵了幾秒,主動牽起薄景琛的手,暖笑道,「我們可以回家了嗎?我好睏啊……」
她撒著嬌,嗓音綿軟,薄景琛洞悉她的心思,長臂一攬,抱她在自己腿上坐了,「真困?」
薄唇,貼著她的耳畔,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分貝
。
宋漾臉頰微熱,靠在他懷裡低低「嗯」了聲,陸銘來的時間,見到的便是兩人貼面熱聊的場景,他別開眼,看向單歆意,「單總,我們走吧。」
單歆意縱觀全局,應道,「好,那薄總……我們先走了。」
「慢走。」
「……」
單歆意帶著陸銘離開,宋漾從薄景琛懷裡抬頭,見人走遠了,才從他腿上爬下來,承著薄景琛這雙耐人尋味的眸光,她摸了摸下巴訕訕道,「那我們……也回去?」
「你演這齣戲是想讓他死心?」
平日裡喝醉了都念著他的名字,這會兒見了倒是懂規矩的能避則避了。
薄景琛捅破了窗戶紙,宋漾抿唇,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一本正經的道,「人前要恩愛,這不是你規定的麼?何況,我與前任保持距離,也是在盡一個好太太的義務,對吧?」
「能一直這麼乖下去就好。」
「……」
薄景琛起身,宋漾連忙跟了上去,這狗腿子的模樣,忍不住將薄景琛逗笑。
這次前任危機,總算和平渡過。
……
宋漾坐在副駕駛室,正昏昏欲睡時接到了繼母王美芳的電話,約她明天下午來醫院一趟,說有事要商量。
王美芳母女都不是善茬,薄景琛聽著,特意提醒了她一句,「你爸爸的醫療費直接付給醫院,別經過她的手。」
「你的意思是怕她私吞醫療費?」
「她是不是那種人你比我更了解。」
薄景琛答的似是而非,宋漾思味了番,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我去電信局查了那個秦律師的手機號,上面有一些信息,你人脈廣手段多,能幫我查一下他嗎?」
「查他可以,不過我有什麼好處?」
薄景琛問得現實,宋漾想了想,「那人說是你的首席律師,你就不想知道是誰這麼大膽假借你的名義幹壞事嗎?」
「不想。」
「……」
薄景琛就是這樣,拒絕起來每次都這麼幹脆。
宋漾悻悻,想再勸時,薄景琛先她一步開口,「這是宋思思的事,你就算查到那個男人了又能怎樣?涉事人都不追究你一個外人何必費那麼大的勁?」
「她怎麼說也是我姐姐。」
「可她從來沒把你當妹妹。」
「……」
薄景琛講話不留情面,但說得的確是事實,宋漾張了張嘴,無法反駁,只聽得他沉了嗓音道,「這事就讓它過了,追究下去對你沒好處
。」
他一反常態,宋漾狐疑問出口,「你是不是已經查到這個男的是誰了?不如你怎麼知道追究下去對我沒好處?」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每天接觸這隻老狐狸自然也多了個心眼。
再說,以他的勢利,那麼多天了,想必已經查出這個男人的身份了。
只是……不方便讓她知道?
或者是讓她知道後會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宋漾臆測著種種可能,薄景琛開著車,抽空瞥了她一眼,「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清楚未必是好事。」
他這麼說,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宋漾會意,不再追問,只看著窗外默想,這個秦律師,想必不簡單呢……
連薄景琛都忌諱了三分。
那她,到底是該一探究竟,還是真的如他所說就此止步?
倒退的風景在眸中掠過,她想,凡事總歸是要弄清楚的,這麼不明不白的,不是她想要的。
……
翌日午後。
王美芳和宋漾約在醫院旁的一家奶茶店裡談事情。
她給了她一份合同,猶疑著道,「你爸爸一直有個心愿,想把東城那塊地改建成一個遊樂場,這個項目談了很久,臨近成功時不想遇到了車禍,宋漾,你爸爸躺在醫院裡都在跟我念叨著這個事兒,我想你是大學生,懂得多,就想讓你看看能不能幫你爸完成這個心愿。」
這個項目,之前確實聽爸爸提起過。
宋漾翻著合同,細細琢磨著,這個工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憑著她一個外行人去談,顯然不太可能。
「這塊領域我沒涉及過,你讓我談,可能拿不下來。」
「這是你爸的心愿,你要不……就試試?約甲方的項目負責人談一談,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沒事,你爸也不會怪你的。」
「……」
王美芳目光殷切,宋漾想了想,遲疑道,「你來找我是瞞著爸的嗎?」
「你知道你爸這個人的,他什麼事都自己扛,自然不想讓你去談這筆生意,我也是聽他念叨多了,所以就自作主張的來找你談談,宋漾,這事不能讓你爸知道,萬一他再生個氣——」
王美芳左右為難,宋漾知道輕重,斟酌著應下,「這份合同我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等摸透了我再聯繫那邊的負責人談談。」
「那行,等你好了和我說聲,我去聯繫。」
王美芳主動攬著事兒,宋漾沒多想,就這麼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