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陸銘在娛樂圈的地位,出演一部戲,片酬可達八位數。
所以,當他說出片酬可折半的時候,導演都以為是自己聽岔了,「你說的是……折半?打對摺?」
「對,一半就好。」
「……」
折半的概念,那是給了劇組節省了一大筆的經費啊攖!
這買賣,做的值!
盧導是個明白人,沒有八卦的去問陸銘和宋漾的關係,只是心情大好的拍著他的肩膀,笑意森森,「行,告訴宋漾,我給她片酬十五萬,感謝她友情客串!償」
盧導豪爽,加碼五萬,陸銘將這個消息告訴宋漾時,宋漾差點咋了舌,「給我十五萬?導演瘋了吧!」
「沒有瘋,他只是求賢若渴。」
「……別抬舉我了,這戲cy有投資麼?」
「這個我不清楚。」
「喔。」
可能有吧。
不然導演怎麼會那麼大方?
八成是看在她是cy總裁夫人的份上。
宋漾憑著這層身份,在很多方面都如魚得水,一開始很牴觸,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適時,盧導走了過來,將劇本遞給宋漾和陸銘,「你們看下台詞,可以的話明晚拍攝。」
宋漾接過劇本,看了下,人物設定不錯,但……她沒演過戲啊。
「導演,打戲動作我ok,但是台詞和表情我怕……」
宋漾猶疑,畢竟拿人手軟,總不能演砸了,而盧導,對她似乎特別青睞,「沒事,你本色出演就行。」
本色……出演?
真是……好兒戲的導演!
既然導演都這麼說了,宋漾也不好再說什麼,那就怎麼喜歡怎麼來吧!
……
宋漾裹著羽絨服,坐在程旖旎的休息位上,看著她在溪水邊一次又一次的吊著威亞,然後落水
。
大冷的天,一個女孩子,未必吃得消。
這一條,又沒過。
程旖旎凍著嘴唇發紫,化妝師在給她補著妝,宋漾看著心疼,走了過去脫下羽絨服披在她發抖的身上,「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吃不消也得拍,我不能拖累劇組的進度。」
「你別逞強了,我做過武替,吊威亞的戲,我替你上,反正也是個背影,導演不會怪你的。」
宋漾替閨蜜出頭,程旖旎不是個軟妹子,自然不想讓她吃苦,當即拉著她的手道,「你現在的身份不比以前,吊威亞,落水,萬一被你家老狐狸知道,還不得把我封殺了?」
提到薄景琛,宋漾就想到了那充斥著情-欲氣息的畫面,當即寒了臉,「他現在忙著呢,哪會管我,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你好好休息,我去跟導演溝通。」
「漾寶。」
「恩?」
「謝謝你……」
「跟我客氣什麼。」
宋漾嗔怪的睨了她一眼,程旖旎抿唇笑了笑,將濕漉的頭髮捋到耳後,調侃道,「把豪門太太這個位置坐得那麼接地氣的也就你了。」
「我一直都很接地氣,好了,不說了,你趕緊把濕衣服換下來,我去找導演。」
「恩。」
「……」
……
宋漾跟盧導協商了一番,換上女捕快的衣服時,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大姨媽來了!
那麼入水就——
可是,話已出口,再反悔總不太好。
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宋漾跟著武術指導老師大致學了幾個動作,很快就上手,吊上威亞後,在空中飛了幾次,感覺還行,就是身手沒以前利落了。
「導演,開始吧!」
宋漾做著準備,向著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盧導會意,令各種機位做好準備,適時,薄左栩從保姆車裡出來,看著宋漾飛在空中,眉心微蹙,「你讓她當你替身?」
聞言,程旖旎轉過頭來,語氣淡淡,「恩,她做過武替,這一條,應該很容易過。」
「……」
薄左栩和程旖旎,是程旖旎追的薄左栩。
可能,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去珍惜
。
何況,兩人在一起,總是女方在付出,本以為,只要他願意跟她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當他的目光追隨的人不是她時,她心裡,還是會很難受。
程旖旎看著薄左栩清朗的側顏,而他的目光,卻一刻不離在溪水邊吊著威亞的宋漾——
真的,有點諷刺。
……
宋漾的打戲,拍了兩條,大致是可以過了。
但導演精益求精,要求宋漾再來一次,「最後再拍一條,收工!」
宋漾補著妝,陸銘跟在身側,有些擔憂,「不行的話就說,別硬撐著。」
「沒事,以前做武替的時候更累,這次算輕鬆的了。」
起碼沒有受傷啊。
宋漾樂觀以待,將陸銘往旁推了推,「你去旖旎那邊坐著,別在這裡添亂了,我還想趕緊拍完收工呢。」
「……」
補完妝,宋漾微吸了一口氣,威亞,緩緩升起,停在半空。
宋漾握劍,背對著攝影機,比了個ok的手勢,下一秒,威亞再次升高,正快速游移時,宋漾剛擺好動作,忽然覺得身子一重,竟是直接往湖水中栽了下去!
湖心,冰涼刺骨。
宋漾只覺得額頭一痛,麻木中失去了意識,陸銘第一個反應過來,顧不得許多,在眾人的驚叫聲中,下水將昏迷不醒的宋漾抱上了岸,「車子,送醫院!」
……
宋漾的受傷,猝不及防。
說到底,是安全措施沒做好。
經過仔細核查,是被人動了手腳。
幸好,她只是輕微的腦震盪,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陸銘守在病床邊,眸底泛著森冷,威亞被人動了手腳,那麼他想害的人,是宋漾還是程旖旎?
目前,還不得而知。
但薄左栩,因著宋漾受傷一事,跟程旖旎吵了起來,將大部分的原因,都怪在了她身上。
昔日的恩愛情誼,似乎在他罵出該受傷的人不是漾寶時,已經如玻璃杯般脫了手,砰然碎裂。
陸銘關上門,隔開了他們的吵鬧聲,病房裡,宋漾悠然轉醒,床頭,放著許多水果和鮮花,她咬唇,蒼白開口,「我好像……給劇組惹麻煩了。」
「是他們安全措施沒做到位,你才是受害人。」
陸銘將床頭搖起,在她歉然的眸光中,溫柔開口,「頭還疼麼?」
「不疼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
「你身體不方便,怎麼還逞強去當替身?你心疼旖旎,但我……更心疼你。」
「……」
陸銘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宋漾直覺他話中有話,但又不好明問,而且,他委婉的提到她大姨媽來訪之事,有點尷尬,只好輕咳了聲換了個話題,「旖旎呢?我受傷了她肯定很內疚吧?」
提到程旖旎,陸銘定了眸,一派嚴肅的道,「恐怕,不止內疚這麼簡單。」
「怎麼說?」
「為了你的事,薄左栩跟她吵起來了。」
「我受傷了,他們吵什麼?」
「你比旖旎,更讓薄左栩在意。」
「……」
陸銘一語道破,宋漾愕然,總覺得那都是陳年往事了,何況,她都當了他五年多的小嬸了,他不該還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啊,「是不是旖旎多心了?有時候男人的思維方式跟我們很不一樣,我覺得是薄左栩用詞不當才惹出了誤會吧?」
「可能吧。」
陸銘不置可否,宋漾悻悻,蒼白的小臉上現出幾抹不安,就在兩人無奈對視時,程旖旎紅著眼敲門進來,見宋漾醒了,忙收拾好情緒強自擠出一抹笑,「漾寶,你醒了,有沒有覺的哪裡不舒服?」
「好多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替我的。」
「沒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
兩人說著話,陸銘悄悄退了出去,闔上門之際,宋漾沉了眸,心情複雜的抬手擦拭著程旖旎眼角未乾的淚漬,「你和小左吵架了?」
「沒有。」
「旖旎,跟我說實話。」
「……」
程旖旎垂眸,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黯然,宋漾伸手想抱她,卻被她輕輕推開,「他跟我提分手了。」
「……」
程旖旎低聲說著,宋漾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該放下,還是抬起。
宋漾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程旖旎咬著唇,默了半天,才繼續說了下去,「一直以來,我都在為了他而變得優秀,我想,如果我對他很好很好,總有一天,他心裡的位置是屬於我的。」
「可是,漾寶,你知道麼,每當我提到你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發著光的。」
「他心裡的人,一直是你。」
「哪怕你現在是他的小嬸。」
「漾寶,我一直在企及我無法到達的高度,我甚至還怨過你,你總是出現在我的身邊,讓他看到你的身影,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覺得我才是那個該走到一邊的人
。」
「我很累,真的很累……」
「……」
程旖旎神經大條,但每個女孩,在感情上都很敏感。
有些難過,有些傷心,她都藏在了心裡。
如今,將它們都一一傾吐了出來。
宋漾聽著,心裡莫名的內疚,指尖微蜷,下意識的揪著被子,「旖旎,我……一直忽視了你的感受,不過,我覺得小左是喜歡你的,說分手肯定是一時衝動的氣話,回頭我幫你說他!」
「幫我說他?呵呵,他肯定會聽你的。」
「……」
程旖旎牽唇,苦笑,言語中有著絲絲輕諷,宋漾自知失言,但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不免有些委屈,「旖旎,有什麼話我都會跟你說,你也一樣,關於小左的事我想聽聽你對我最真實的看法。」
「這件事不怪你,是我自己強求了。」
「旖旎,你別這麼說,你這樣我心裡會很難受。」
「……」
宋漾不想跟程旖旎的友情有著一絲一毫的裂縫,她只希望兩人之間能夠打開天窗說亮話,而程旖旎,在薄左栩這事上對宋漾一直有個難以跨越的鴻溝。
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索性,就將想法一股腦兒的說了出去。
「漾寶,這個世上有很多人喜歡你,陸銘,小左,還有薄景琛,他們每一個,都將你放在第一位,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羨慕你能夠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歡。」
「你知道麼,我很早就喜歡上小左了,我跟他成了哥們兒,看著他追你,送你回家,那個時候,我從羨慕你,到開始嫉妒你,我恨那樣的自己,更恨那個明明結了婚卻還瞞著他的你!」
「……」
原來,她恨過她……
宋漾震驚,訝然,且難以置信。
她以為,她們的友情,比愛情還要堅固。
想不到,因為薄左栩,她竟然恨過她。
宋漾忽然想笑,覺得一切仿佛都顛倒旋轉了過來,「旖旎,我和薄景琛的事你是知道的,為什麼隱婚你也是明白的,你喜歡小左,當時你完全可以跟我講啊,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講有用麼?全世界都在眷顧你,每個人都對你死心塌地,宋漾,你每次都是這樣,一切以你為中心,而你又裝作最無辜的模樣,拍真人秀節目的時候,你明明知道陸銘喜歡你,你還假裝不自知的靠近他,那麼多鏡頭對著呢,你就不知道避諱一下嗎?!」
話到最後,程旖旎喊了出來。
在宋漾驚怔的眼眸里,悽然笑道,「你這個樣子,不是白蓮花綠茶婊又是什麼?」
白蓮花
。
綠茶婊。
在她心裡,她就是這樣的人呵。
她自以為的堅不可摧的友情,竟然……是這麼的脆弱。
宋漾唇色蒼白,額頭包紮的白色繃帶,因著那一抹嫣紅,而格外刺眼。
她呆坐在床上,講不出一句話,程旖旎看了她一眼,握拳跑出了房間。
室內,一片死寂。
宋漾,以往發生的種種,到底是她錯了?
還是旖旎錯了?
她從未想過,在別人的身上得到什麼。
陸銘也好,薄左栩也罷。
難道非要她跟他們形同陌路,才算是真正的斷清一切關係麼?
宋漾躺在床上,木然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這裡的醫療條件一般,滿屋子,都充斥著刺鼻的酒精味道,她看著,滾燙的淚水,沿著眼角,慢慢的流了下來……
……
這一晚,宋漾病情加重,發燒了。
陸銘陪在身側,徹夜未眠。
……
翌日。
宋漾燒退了些,便離開醫院去劇組找了盧導,「導演,我身體好了,晚上的戲份照常拍攝吧,後天一早我就要回去了。」
「你確定身體沒事了?」
「沒事了。」
盧導考慮到宋漾的身份,多少有些顧慮,適時,程旖旎走了進來,看了宋漾一眼,表情微冷,「她身體底子好,不會有事的。」
「那行,你們去準備一下,晚上的大戲,照常。」
「恩。」
若是以前,程旖旎必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現在,態度語氣都變了。
宋漾心裡發堵,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眼睛微澀。
陸銘走了進來,看著她黯然神傷的表情,正要安慰時,宋漾卻冷冷的從他身邊走過,全程,不曾看他一眼。
似乎,是故意在冷落他。
從早上醒來開始,就是這麼個態度,冷冰冰的。
難道是程旖旎跟她說了什麼?
不然前後態度為何會相差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