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這就是報復一個人的快感麼?
宋漾的話,似是而非。
回到一個人的狀態,意思是想跟他分開?
這個如意算盤,他又怎能容她打響?
薄景琛不會放任她不管,更不會由著她鬧出分居這齣戲,冷眸間,擒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鬧夠了,該跟我回家了。」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
語調中,含著絲絲繾-綣。
似情人間最親密的低喃。
宋漾呼吸著,掙脫不開他的束縛,只能抬眸,隔著一抹朦朧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你到現在還當我是在鬧脾氣麼?薄景琛,在飛機上你上了我的那一刻,我對你……徹底死心了。」
「我那是一時衝動——」
「我不想聽任何解釋!」
「……」
宋漾厲聲打斷他的話,薄景琛氣息微凝,迎上她冷寒的眸光,抿唇間,低啞喚她,「漾兒,是我欠思慮,以後不會了。」
「殺了人再道歉,有用麼?」
宋漾輕嗤,在他失神之際,掙開他的禁錮,且推開他,迅速從手包里掏出房卡,而後,刷卡,進門,再關門。
將薄景琛隔絕在了門外。
隨性的脫掉高跟鞋,宋漾光著腳踩在地毯上,拉開落地窗簾,看著窗外的霓虹燈綠,頓感愜意十足。
這就是報復一個人的快感麼?
可她,為什麼覺得一點都不痛快。
反倒心堵得慌。
……
薄景琛被她關在門外,打不通電話,只得拿最原始的方法敲門,「宋漾,開門!我們好好談一談!」
「宋漾!」
「再跟我擰巴我讓酒店人員開門了!」
「……」
五星級酒店,隔音效果很好。
薄景琛的叫喊,宋漾根本就聽不到,倒是路過的工作人員上前勸阻,「先生,您這樣會影響客人休息,請勿大聲喧譁。」
「……裡面是我老婆,你去前台拿鑰匙把門打開。」
「對不起先生,您的要求不符合規定,我無法聽從。」
「……」
工作人員拒絕,薄景琛聽著他如機器人設定程序般的作答,深吸了口氣,直接掏出黑卡丟到他手上,「把對面的房間開給我。」
「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
薄景琛耐心耗光,正要掏出身份證時,想了想,又作罷,直接背身離開,不多時,又折了回來,而後,當著工作人員的面,刷卡進門。
這家酒店,是蘇有時的。
所以,身為他的兄弟,薄景琛自然有了這項特權。
輕而易舉的拿到了宋漾的房卡。
房間裡。
暖橘色的燈光微晃。
宋漾在浴室里洗澡,薄景琛反鎖上門,脫了西裝外套,直接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而後,好整以暇的等著宋漾出來。
半小時後。
宋漾卸了妝,裹著浴巾,邊擦著濕漉的頭髮邊光著腳走了出來,抬眸,見著躺在床上的薄景琛時,面上閃過顯而易見的驚詫,「你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
「……」
薄景琛絲毫沒有私闖他人領域的錯誤意識,宋漾咬唇,隨手找了件大衣披上,而後拿酒店座機給前台打了電話,「我要投訴,讓你們經理上來一趟。」
房卡,是蘇有時親自發話給的。
所以,數分鐘後,上來的人,不是酒店經理,而是這家酒店的老闆——蘇有時。
恰巧,今晚也在這裡住著。
就來趕了這場熱鬧。
蘇有時的出現,並沒有緩和兩人僵持的氣氛,反而讓宋漾氣得想要退房,「就算這酒店是你家開的,也不能隨便把客人的房卡給外人吧?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投訴你們酒店管理不善!」
宋漾和薄景琛吵架,蘇有時夾在中間,為難的很,「宋漾,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他都腆著臉皮問我要卡了,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這是原則性問題!」
「老公畢竟也不是外人。」
「……」
蘇有時幫腔薄景琛,宋漾暗罵了兩人「一丘之貉」後,拿起衣服進了浴室換上,再出來時直接拎了手包出去,「你們待著,我出去。」
宋漾離家出走,是認真的不能再認真的事,薄景琛心中有愧,不能對她發火,只得追了出去,將她堵在電梯門口,「跟我回去,別讓人看了笑話。」
「鬧出笑話的可不是我!」
「你覺得你出來住酒店就是對了?我兄弟知道了他們都怎麼看我?」
「怎麼看你是你的事,跟我無關,我嫁進薄家本就不是為了給你撐面子的!」
「……」
薄景琛說一句,宋漾頂一句,兩人絲毫不相讓,到最後,只剩下干瞪著彼此,蘇有時走了出來,看著鬥氣的兩人,不免好笑。
吵架吵到分居,真是比宋遲言和席倩還要胡鬧。
再說了,薄景琛不是宋遲言,向來穩重內斂,這一回怎麼會把家裡的小妻子氣得要住酒店了?
難不成是因為之前上的緋聞?
不過,就這麼點事,不應該啊。
蘇有時細思著其中的因果,而薄景琛,眸色幽深的凝著宋漾好半天,才稍作妥協道,「先回房間,我站在門口,不進去。」
薄景琛退了一步,宋漾也踩著他給的台階下了一步,不再驕縱到讓他覺得不識好歹,「好。」
……
宋漾拿著兩張房卡,當真薄景琛的面,將門狠狠合上。
蘇有時挑眉,頗為同情的看著某人,「女人是最不理性的生物,鬧的時候哄哄就好了,你偏偏要跟她抬槓,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你?」
「這事沒法哄,何況,她又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你幫我把對面的房間開了,一個月,我得看著她點才行。」
「想要帶身邊看著,當初又何苦把她撤職了?」
cy集團,蘇有時也有股份,所以一些高層的人事變動,他還是知曉的。
包括宋漾被開一事。
蘇有時思前想後都覺得不太明白,而薄景琛,做這個決定時也是一時之氣,更沒料到宋漾會跑他辦公室把電腦給砸了。
一來二去,讓她復職是不可能了。
只能先這麼吊著。
到時再尋個理由將她扶上位。
薄景琛打著如意算盤,可眼前的事實,卻不容他樂觀,宋漾因為飛機上的事跟他鬧翻,可追根究底,是她心裡還藏著陸銘。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和宋漾之間,表面平和,但內里……卻存在著太多的問題。
而不信任,是最首要的危機。
……
這一晚,薄景琛想了很多,而宋漾,坐在對面的房間裡,遲遲不能入睡。
……
翌日。
宋漾這個無業游民,睡到午後才起來,她叫了酒店午餐,不曾想,推餐車進來的女人甚是眼熟。
仔細一看,竟然是她許久未見的「姐姐」——宋思思!
五年了。
自父親的葬禮過後,她和王美芳便杳無音信,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見面。
原來,她還在這座城市。
四季如春的酒店房間裡,宋漾穿著棉質睡衣,眼眸微抬,看著低頭擺著餐具的宋思思,「姐姐,不認識我了嗎?」
「認識。」
「這幾年你們去了哪裡?」
宋漾心裡一直記著,但從未真正去探尋過,而宋思思,一張素顏毫不施粉黛,始終低著頭畢恭畢敬的應著,「你母親林書妤找到了我的親生父親,一個嗜毒如命之人。」
「親生父親?你的親生父親不就是我爸爸嗎?」
宋漾微愣,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話,宋思思這才抬起了頭,拿那雙呆板的,微微散光的眼眸看著衣著光鮮的宋漾,「原來這件事她還瞞著你。」
四目,相視。
恍若隔世。
然而,那些清晰的記憶又一一浮現了出來。
宋漾想著那年那日她們對她做的事,嬌俏的小臉忽地又寒了下去,開口,問道,「什麼事瞞著我?」
「我不是爸的女兒,從一開始,我媽就欺騙了你們,很抱歉,我也是在爸葬禮那天才知情,宋漾,我代我媽向你說聲對不起,是她惡意拆散了你們的家庭,不過,她現在成了廢人,也得到惡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