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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鋒利的稜角,刮過他俊朗的面龐,紛紛揚揚的灑落在海面上。文師閣 m.wenshige.com
陸銘身形微顫,彎腰撿起了那些照片,看著上面黑夜中清晰的父親和自己的面容,以及那推搡的動作,頓時蒼白了臉。
宋漾呼吸緊促,看著他,忽然低低的笑了,迴蕩在空曠的海上,顯得格外清晰卻淒涼,「你恨你爸爸,我可以理解,那麼單歆意呢?那個把你從泥沼中帶出來的女人,你又有什麼理由害她?!」
單歆意?
陸銘聞言,那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失了最後的一點血色,他沉默的站著,沒有任何的辯解,宋漾僵硬了臉上的神情,連勉強的表情都維持不了,「兩樁命案的證據都在我手上,陸銘,你說我該怎麼辦?要我親手把你送進警局嗎?!攖」
「」
證據—償—
那麼,背後的那個人是陸司南吧。
終究,事情還是敗露了。
陸銘捏著照片,良久,才緩緩的鬆了手,他低眸,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心愛的女人,眼裡不知覺的泛起了淚光,「你說的對,我恨那個男人,是他毀了我的人生,可是宋漾,你不了解我離開你之後的生活,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對那個女人的所作所為?」
「單歆意?那個把我從泥沼中帶出來的女人?呵,呵呵她是給了我現在的一切,可你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嗎?」
「那個老女人,逼著我跟了她,你以為她真把我當弟弟?她背地裡對付人的手段你又了解多少?陸司南替你調查過了嗎?還有那些我跟狗一樣繞著她在地上爬的事情他幫你挖出來了嗎?」
「我就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連最後的自尊心都丟了,現在你知道了,滿意了?我恨我爸,恨那個老女人,但是我更恨你媽,那個造成我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林書妤!」
陸銘泄憤的對她吼著,將壓抑在心裡多年的情感全都說了出來,對著這個又愛又恨的女人,宋漾惶然,在他絕望的轉身越過她往海里深處走時,驀得拉住了他的手,「你幹什麼?」
「你們一個個的不是都想要毀了我麼?好啊,我現在就如你的願,消失在你們面前,永遠。」
陸銘大步的往前走,宋漾拉他不及,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海水湧進了耳里,頭腦頓時嗡嗡作響。
陸銘見狀,愣了一秒,終是蹲下身子將她扶了起來,「宋漾,我走到今天這一步並非我所願,當年,我離開後你轉身就結了婚,我以為你會等我,可惜——終究是我高估了我們的感情。」
「陸銘。」
「漾兒,我回不去了,我身上有命案,坐牢跟要我死沒什麼分別,也許,這裡就是我最好的結局吧,在我死之前,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就好。」
「」
一個人,戲再真,也是假的。
可是此刻的陸銘,眼神里透出的是一種決絕的告別。
他憎惡這個世界,厭棄這裡的人類,更不堪自己的遭遇。
他想離開了,永遠的離開。
在她的目送下。
所以——
她看著,終是心軟了。
宋漾攥著他的衣角,緊緊的,「證據在我手裡,只要我不拿出來,你就會沒事。」
「你說什麼?」
陸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直到宋漾深吸了一口氣後看著他低聲的道,「我說,我不會去揭發你,只要證據在我手上,你就很安全。」
言下之意,便是保他了。
但是——
「陸司南那邊——」
「那邊我會搞定,不會有問題。」
「」
宋漾並非是非不分的人,可以對於陸銘,她有虧欠,單單是這份內疚和歉意,便讓她起了包庇的心。
說到底,將他逼到這份上,她也有很大的責任。
所以,即使不認可,她也不能親手看著他去死,或者送他進監獄。
宋漾做了決定,只覺得磕到海底砂石的膝蓋隱隱作痛,她收回了視線,慢慢的往岸邊走去,「走吧,該回去了。」
「漾兒。」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陸銘,從今以後,我們兩清了,再也沒有任何牽扯了。」
「漾兒——」
「」
回應他的,只有迎面而來到海風。
以及那削瘦卻無情的背影。
陸銘看著,唇角抿起一抹陰狠的得逞笑弧,然而,這般神情轉瞬即逝,換上的依然是那副受傷且淒清的模樣——
車,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另一端,隱蔽的樹蔭下,黑色轎車裡,林櫻摘下耳機,側身,得意向坐在駕駛室里的薄景琛攤開手,「我贏了,給錢吧。」
陸銘的身上,帶有監聽設備。
所以,兩人方才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記錄了下來。
薄景琛面色平靜,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是那微抿的唇角,依然暴露出了他隱含的怒氣。
林櫻好整以暇的看著,見他沒反應,直接起身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那稜角分明的俊顏上狠狠的親了口,「既然不想給錢,那就肉-償吧。」
林櫻占著了便宜,立馬識趣的鬆手,薄景琛淡淡瞥了她一眼,抽出紙巾嫌棄的擦著被她親過的地方,「你讓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難道不好看麼?」
「下車。」
薄景琛沒什麼好臉色,林櫻倒是厚臉皮的繼續蹭坐著,「誒,你老婆跟她前男友你儂我儂的,連他殺人的事都為他保密,薄總,我看你頭上的草原挺綠的呀。」
「這個就不必你費心了,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你和陸銘的,你寧願冒著殺掉陸司南的風險也要掩蓋他的罪行,是為了什麼?」
薄景琛反守為攻,眯眸緊緊的盯著林櫻的臉,似是探究,又似是打量,「你在他身上放監聽器,想必他是知情的,你們到底好到了什麼程度?方便說說麼?」
「真的想聽?」
「願聞其詳。」
薄景琛的態度,始終淡淡的,偏偏這份冷淡,讓林櫻蠢蠢欲動,「這裡不方便說話,要不我們找個酒店徹夜長談?」
這個暗示,已經夠明顯了。
林櫻眨巴著眼睛,楚楚動人極了,薄景琛挑眉,煞有其事的道,「旁邊就有家酒店,還是海景房,怎麼樣?」
「誒呦,可以啊。」
「五百米的路程,走過去剛好,還可以吹吹海風。」
薄景琛似是來了興致,從後座拿起外套,開門下了車,林櫻見狀,有些意外,怕他反悔,忙跟著下了車。
哪知,在她的腳剛沾著地時,薄景琛動作利落的回到了座位,且迅速落了鎖,扭頭,看著車窗外氣急敗壞的林櫻,微微勾唇,慢條斯理的點火啟動——
薄景琛走的瀟灑,林櫻卻是氣的臉都紅了,這隻老狐狸!
「薄景琛,我們走著瞧!」
薄景琛回到家的時候,宋漾正躺在床上看電視,見他回來,只是懶懶的搭了一句話,「剛加班回來?」
「嗯。」
「」
而後,一片安靜。
宋漾表情淡淡,薄景琛欲言又止,索性去浴室沖了個澡再出來,裹著浴巾睡到宋漾身邊,正想抱著她親一口時,她微微別開了臉,「你脫下的白襯衫上有女人的口紅印,誰的?」
「怎麼可能會有,我剛才檢查過了。」
「喔,檢查過了?」
「」
薄景琛剛說完,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他知道林櫻這個人詭計多端,生怕她在自己衣服上動手腳,所以剛才進來之前特意檢查了下襯衣領口,哪知被宋漾一句話就套出來了,難怪都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有著一顆福爾摩斯的頭腦。
薄景琛追悔莫及,宋漾就這麼淡淡的看著他,唇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不坦白麼?」
「這是誤會。」
「什麼誤會?」
「」
宋漾一副審問的架勢,偏偏又那麼雲淡風輕,薄景琛捏了捏眉心,「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
薄景琛語噎,若是他解釋剛才是跟林櫻在一起,哪怕他再清白也洗不清,宋漾看他這般打死不說的態度,牽唇,輕輕開口,「既然你不說,那好,我替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