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悅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緊緊握著他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累了,這些年你一直想要伯父為你自豪,你做到了你知道嗎?你一直都是伯父的驕傲。」安馨悅低聲開口說道,他的手,冰冷刺骨,可是她卻捨不得放開。
「我知道,你只是累了,等你睡足了,就會醒的是不是?」安馨悅說著,額頭抵著他的手背,「不醒也沒事,我陪著你,反正你什麼時候都比我走的快,但是你也要等等我。」
安馨悅越說聲音越發嘶啞。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安馨悅猛然抬頭,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回頭看著門口握著手機的楚濘翼,拿起手機接通之後放在了楚洛濘的耳邊。
「洛濘,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驕傲,一直都是。」楚濘翼很少和自己的孩子說這種話,一是這不符合他的性格,二是因為,沒有機會去說。
「洛濘哥」喬薇雅雙手壓在窗子上,看著裡面的人,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楚洛唯就站在她身邊,伸手放在了她肩頭。
「哥哥」楚洛一光著腳跑了進來,路上因為石子將腳心劃破,她都不在意,楚洛一跑到這邊,雙手壓在玻璃上,看著裡面的人,地上,是她踩出來的一個個的帶著血跡的腳印。
「豆包。」楚濘翼伸手扶住她的身子。
「爸爸,哥哥不會死對不對,哥哥不會死對不對?」楚洛一用力的握著楚濘翼的手臂,好似他開口的一句話,就會決定他的生死。
「滴滴滴」
病房裡的儀器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所有人都看了過去,看著那條線變成了刺目的直線。
「醫生,醫生」安馨悅發瘋似的開口叫到,還在握著他冰冷的手,「不要不要,洛濘,不要,你睜眼看看我,洛濘,洛濘不要」
可是,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叫聲,儀器上的那條線,始終沒有任何的波動。
醫生魚貫而入,水安絡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著同樣站在門口的楚濘翼,眼中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心碎,停止了心跳的,是他們的兒子,是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
楚濘翼沒有說話,可是水安絡懂。
水安絡進去,楚濘翼再次轉移了目光看著自己兒子。
他回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剛剛六個月,甚至連坐都坐不穩,他喜歡被自己抱著,不抱就會大哭,他晚上喜歡折騰自己,一晚上不睡,就那麼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好似要把過去失去的六個月全部看回來。
他不會給他洗澡,即使用了錯誤的辦法,他也會咯咯笑著看著自己。
有外人在的時候,他總是喜歡靠在自己腿邊,一幅完全依靠他的模樣。
六歲,他告訴自己,我要成為和爸爸一樣的人。
八歲,他告訴自己,爸爸,我要成為超越你的人。
而現在,二十歲,他做到了。
可是,這結果,不是他要的。
「救救他,救救他,伯母我求求你,救救他,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安馨悅握著水安絡的手臂,幾乎要給她下跪。
「棉棉,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他還活著,如果有可能,我想用我的命換他的。」水安絡低聲開口說道,看著正在接受電擊的楚洛濘,看著心跳始終沒有恢復。
電擊進行了整整十分鐘,可是結果依舊是一樣的。
主任回頭看著水安絡,搖頭表明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