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低估了她,那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她都能做那麼多事,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呵~」他低低的冷笑一聲,「眾叛親離?我是不是該感謝,剛剛西老站在我身後那麼久沒動手殺我,喬喬你是在念舊情?」
&只是怕誤傷哥哥,若不是這樣,我比誰都想要你的命!」她語氣冰冷寡淡,沒有一絲溫度。
她不會原諒他,尤其是他害死了她最重要的親人朋友。
如今的局勢不用她再動手,只要哥哥安全了,其他一切再與她無關,她不想讓自己的人再插手增添殺戮,於是朝城樓下的張名揚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的人漸漸退去。
南喬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
姬無煜的大軍將這裡包圍的水泄不通,岑溪手中又沒了南牧笙當人質,身邊還有一個受重傷的華陽夫人拖後腿,儼然成了眾矢之地,只要無數皇宮侍衛高手圍攻,就算是武功再好之人,也休想再逃。
只等宇文墨一聲令下,便可讓人上去捉拿。
但宇文墨沒有,將南牧笙護在身後,對岑溪開口道,「交出七王爺,朕饒你不死!」
岑溪是逆賊,這個時候唯一能保住岑溪的人只有他。
一句交出七王爺,朕饒你不死,便已經是給岑溪留了活路。
&哈...」岑溪仰頭笑了幾聲,「我不知道他的下落。」
&七,別逼朕殺你!」宇文墨咬牙,眼裡還有一絲於心不忍。
岑溪嘲諷的笑了笑,「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們從來就不會相信,既然如此,不如痛快的動手!」
真正的宇文跋被華陽夫人關押了起來,她虛弱又慌亂的對岑溪說道,
&文跋被我關在了賢王府的地下室,不過那裡機關重重,外人擅闖者死,你先告訴他們那賤種的下落,等過了這一關再說!」
岑溪微微皺眉,轉過臉來盯著她看了幾秒,「這麼看來,我可是一點都不冤了。」
華陽不明白他的意思,「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我好?」岑溪扯開嘴角,冷嘲一聲,「為我考慮的還真是多啊,我想問你,西老給我的消息是不是你讓他這麼說的?」
華陽夫人渾身一震,她抿了抿蒼白的嘴唇,「跋兒,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兒?」
岑溪自言自語的咀嚼著這兩個字,像是想起了什麼,反而不著急自己的命了。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目光逼近她,「小時候,我記得自己還有一個表兄柳元清,體弱多病,從不見你把他帶到後宮,唯一的一次還是我五歲壽宴上,母后下令讓您把他帶來一起過,母后告訴我說這個表兄跟我是同一天生日,僅僅比我早出生半個時辰,當時我便很好奇,覺得也是一種緣分,於是多關注了一些。」
華陽夫人不知道是失血過多全身發冷,還是心裡有什麼在作祟而全身發抖起來,
&兒,別說了,我們...我們先離開好不好?」她哀求著,如今能帶她離開的人只有岑溪,要是她落入宇文墨的手裡,結果可想而知。
&在心虛什麼?」岑溪盯著她的眼睛勾起唇角,「您先聽我講完,我記得他一直躲在角落裡不敢吃宴會上的食物,後來父皇離開後,我見他有些奇怪,拿著點心去找他,卻在後院看到您讓貼身侍女拿針扎他胳膊,還告訴他讓他少出現在父皇和母后的面前,當時不過是在宴會上時父皇誇了他一句『這孩子恭順有加,眉目之間還有幾分像皇后,好好培養,將來必成大器!』您就對他如此。」
&為柳元清的母親,父皇這般誇讚姨母的兒子,姨母應該自豪才對,怎的背地裡反而訓斥懲罰自己的孩子?」
華陽的眼神閃躲,不敢再與他直視,垂下目光,>
&來沒多久柳元清就傳出病故的消息,那時候太小,以至於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位表哥,可每次姨母入宮時,我並未見姨母臉上有半點失子之痛,姨母能告訴我這是為何嗎?」
他字字緊逼,有時候不問,不代表不知道。
這段記憶,因時隔太久,他從未深思過,本來已經遺忘,但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讓他不知怎麼就想起來了。
&兒,你聽我說...」華陽夫人眼淚滾落下來,「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說的,你才是嫡出皇子,誰也不能搶走你的位置。」
過往的種種,加上南喬說的那個故事,若非捏造,又有誰記得柳元清與他是同一天出生,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
似乎,太巧了。
他岑溪不是傻子,這裡面的破綻一想便知,除非...
&的位置?姨母可否告訴我一句實話。」
知道岑溪的性子,一旦他生疑,那她很難在瞞住這一切,「跋兒,難道你還不信姨母嗎?」
&只相信我自己!」他目光只差要將她偽裝的面具一層層撕開,「那天夜裡觀景池邊,身後推我的那人是不是你?」
當時太黑,他根本沒看清,還以為是宇文墨推的。
華陽夫人本能的想往後退,臉上變幻的神色最終化為恐懼,她呼吸一窒息,腿腳直接軟下來。
岑溪鬆開她的手臂,任由她跌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答案。
&兒,你相信姨母,你要相信姨母啊!」華陽夫人眼淚似串珠一般的滑落臉頰,急於想要辯解。
兩人聲音雖不大,但宇文墨這邊還是聽了個大概,並未打斷。
誰知,岑溪一甩袖子,從華陽身邊走過,他手中拿著軟劍,朝宇文墨的方向走來。
華陽還以為他相信了自己,所以這是要與宇文墨同歸於盡的架勢。
眾人警戒,羽林軍更是拿著刀攔在了宇文墨面前。
&護皇上!」
岑溪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手中的劍尖在地上劃出一刀刺耳的聲音,火花滋啦一聲,他揮舞一劍將周圍礙眼的人掃開。
羽林軍被劍氣擊開,紛紛倒地受了重傷。
姬無煜眯起眼,往前一站,擋住了岑溪的路。
還未開戰,宇文墨便開了口,「讓他過來。」
姬無煜無所動作,眼見著岑溪從他身旁走過,到了宇文墨面前,
&哥,還是你肯相信我!」
宇文墨掃了一眼城樓下的朝臣,用他們兩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七,只要你交出宇文跋,朕會饒你一死!」
岑溪不以為然,笑著說道,「四哥,有沒有人告訴你,叫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當你在面對一個卑鄙小人的時候,不要心軟,否則會後悔的!」
話落,他手中的軟劍從宇文墨的身側刺過,宇文墨本能一驚,他並未受傷,卻聽到身後有人悶哼一聲倒地。
阿笙!
他轉身時,看到的並不是阿笙倒地,而是被南喬控制的西老倒在了血泊中。
與此同時,在岑溪出手的那一刻,一支羽箭飛來,正射中了他之前受傷的位置,準確無誤的射進他胸口。
射箭之人,正是南喬,她隨手從弓箭手那裡拿的弓箭,之前沒人注意她什麼時候就已經警惕起來。
岑溪望著那處,目光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最終能死在你的手上,也差不多了!」
空氣仿佛都凝滯了,時間靜止在這一刻,隔著距離,兩人目光交匯。
南喬看著倒地的人並不是哥哥,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僅僅只是一瞬。
她情急之下誤殺了他。
因為她從來就沒相信過岑溪,射出這一箭後,她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跋兒,我的跋兒!」華陽夫人近乎瘋癲的哭喊著朝那處爬去。
南喬咬牙,將弓箭還給那弓箭手後無情的轉身,她邁著步子離開,沒有在他斷氣前去看他最後一眼。
走下台階,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朝那長巷走去,在她寬大的衣袖裡,緊緊捏著那串鬼面菩提。
剛走出不遠,就聽到有人喊道,華陽夫人跳樓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每家每戶的屋檐上冰條兒一根一根的懸掛在上面,晶瑩剔透,四周的樹木花草被風霜裹上一層細碎的銀裝。
宮變一事已經過去大半個月,如今長安城煥然一新,已經恢復如初。
慕白灼的屍體是她去收的,老王妃告訴她,其實柳妃煙屍體並未下葬,當初只是建了個衣冠冢,而屍體是被慕白灼藏起來了。
南喬最終在慕白灼的地下『實驗室』里找到了柳妃煙的屍體,除了傷口,屍體就像是剛死了一樣,並未有任何腐爛的跡象,應該是慕白灼為了想辦法讓柳妃煙復活做的。
他明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卻還要自欺自人,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時已經對柳妃煙動了心。
她嘆氣一聲,自作主張將兩人同葬在一起。
本想用鬼面菩提試試能不能與他的魂魄一同回去,卻在最後,她有些不忍心讓他跟柳妃煙分離,斟酌過後,她將那串鬼面菩提留在了棺材裡。
岑溪死後,被當做亂臣賊子,就算是宇文墨有心厚葬,葬禮也不能大張旗鼓的為他辦,為堵住朝臣之口,只能私下裡偷偷地讓人準備了金絲楠木棺材,找了塊好地下葬。
下葬的時候,她沒有出現,只是站在隱秘處遠遠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