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引從後面看,可以看到馮兮和的雙耳已經紅得不成樣子,她坐在浴桶中一動不動。
他微微笑著,忽地將她從浴桶中撈了起來,打橫抱起,去往內室。
馮兮和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他推倒在床榻。
簾幔被徐徐放下,馮兮和晃了神,她的雙眼緊盯著顧時引的眸子,咬了咬牙,意識到會發生什麼。
可這一刻,她已經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內心了。
若這是一場幻夢,她甘願在幻夢中沉淪。
一雙手如水蛇般勾上了他的脖頸,馮兮和抬頭,主動吻上了他冰涼的唇瓣。
顧時引如同被一道電流擊中,再也抑制不住。
衣裳退盡,馮兮和媚眼如絲,他的眼中亦是情意濃濃。
只是,馮兮和的視線往下轉去時,臉就黑了,她想立刻棄甲曳兵而逃。
「這個時候,你還想逃?」顧時引的眼眸微眯,他將她揪了回來,「當初,你不是還問本王需不需要喝鹿血?今天可知道了?」
馮兮和慌忙避過他的視線,早知如此,她當時就不該那麼說。
「子裕,我錯了……」她喃喃念道。
「晚了,本王得懲罰你!」他堅決反對她的所有無效抵抗,一起去了一個從未去過的奇妙世界。
他們陷入一場迷亂中,直到天亮。
第二天,溫煦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到了馮兮和酡紅的雙頰上,她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其實,她真正睡著的時間也就只有幾個時辰。
「娘子,早安。」一件輕薄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搭在顧時引的身上,微微敞開。
此時,他正用手支著腦袋,眉目含笑地凝視著她。
馮兮和見到他,忙挪動著酸疼的身子往裡靠去,像躲著一隻惡狼般。
她記得,昨晚,她一直求著他,慢一點,可他非要變本加厲。
顧時引的眸子一眯,蠱惑道:「娘子,你是不滿意為夫的表現?」
馮兮和微楞,隨後,她擠出一個迷失人不償命的笑容。
「夫君,你看,現在都日上三竿了,你還是去處理政事要緊。」
「本王不著急。」顧時引也跟著她往裡挪一點,伸手過去,攬住她柔軟的腰肢,曖昧地低下頭。
馮兮和心生警惕,忙捂緊被子,幾乎是求饒道:「你總得讓我喘口氣先。」
顧時引卻不聽她的話,埋首在她的脖頸處。
而他只是印下了一吻,並沒有其餘的動作,就起身下榻。
「記住了,你只能是本王一個人的!」他慢悠悠地將衣裳穿好,才走出去。
馮兮和心中腹誹,他已經提醒過她多少次了……
千允端了熱水進來,服侍她,在瞥見她身上的痕跡後,避過頭去,偷笑。
馮兮和一低頭,才看到原來,顧時引竟然在她身上留下了那麼多痕跡。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好像還記得,昨夜,顧時引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麼。只是,當時,她幾乎暈厥過去,便沒有聽清。
馮兮和艱難地下了榻,穿好衣裳,坐到銅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到了下午的時候,宮裡來了人,稱是太后念了她許久,得知她從渭城回來,便要召見她。
馮兮和整理一番,就前往皇宮。
她披了件孔雀紋緋色羽緞披風,追月髻上別了碧璽雕花簪,顯著她的容顏。在雪地里行走,她顯得極為引人注目。
過了一重重宮門,聽得宮人們挨個跟她行禮後,馮兮和到了慈寧宮前。
只是,她還沒進去,就見到在慈寧宮前,已跪了一名女子,趙貴妃。
趙貴妃身著縞素,頭戴素白的絹花,安安靜靜地跪伏在厚厚的積雪上,早已沒了往日那種凌駕於人的氣勢。
「請太后為臣妾的母親做主,查出真兇,洗脫父親的冤屈!」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可是,就是不見朱紅的殿門被打開。
捧著漆盒的宮人陸陸續續地過來,在她耳畔不厭其煩地勸道:「娘娘,你回去吧,太后不管這事,你應該去找陛下啊!」
趙貴妃就是不聽,還是堅持原來的說辭。
若是找昌德帝有用,她也不會來找太后。
她的衣著單薄,夾雜著雪粒的寒風,不斷地拍打到她的臉上,滲入她的肌骨,她瑟瑟發抖,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意願。
馮兮和掃了她一眼,即是從她的身邊繞過,步上台階。
宮人看到她,趕忙下來迎接,躬身道:「裕王妃,裡面請。」
趙貴妃在聽到此話後,倏地抬起頭來,瞥見馮兮和的第一眼,她的眸中便赫然閃爍著凌厲的鋒芒。
「馮兮和,你給本宮站住!」一瞬間,她又像是回到了當初那個咄咄逼人的皇貴妃。
馮兮和站住了,她似是疑惑地轉過身,提醒道:「貴妃娘娘,如今,我是裕王妃,你見了我,不是該和他們一樣,尊稱一聲麼?你這般直呼我的閨名,又算什麼呢?」
「可笑,你這個殺了本宮母親的兇手,憑什麼要讓本宮尊稱你一聲裕王妃。」趙貴妃的雙眼中迸發出星星點點的火焰,怒視著馮兮和,「今日,本宮就是要為武安侯府討回一個公道的!」
「我是兇手?為武安侯府討回公道?」馮兮和不禁嗤笑出聲,「貴妃娘娘,你可知道這是哪裡,查案那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事,太后又向來不插手政事,你這樣一天又一天地過來,只會讓她老人家徒添煩惱。」
「呵,你給本宮住口!別以為,光憑狡辯,就能洗脫你的罪責!」趙貴妃從齒縫間擠出一個個字,擲地有聲。
馮兮和冷笑道:「貴妃娘娘難道不是僅憑你的說辭,就定了本妃的罪麼?」
「而且,你想要為你母親洗脫冤屈,為武安侯府討回公道,恐怕也不是出於真心。」
「更多的是因為,在你母親被你父親謀害之後,你的外公蕭老太爺,再也不理會武安侯府的任何事,還在陛下面前反覆彈劾你父親,希望將他流放邊疆。」
「眾臣紛紛疏遠武安侯府,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亦是一落千丈,這自然就影響到你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以往你不清楚,但是,近來發生的事情,也該讓你看清楚了,你是不是最受陛下寵愛的貴妃,在後宮的地位如何,全是跟武安侯府的勢力緊密相連的。」
「因此,你為了挽回自己的地位,才千方百計地請求陛下和太后重新徹查你母親的死因,好讓你重新坐擁一切。」
馮兮和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一把利刃,刺入趙貴妃的心中。
趙貴妃的眼眸赤紅,啟唇,斥道:「本宮命令你,馬上閉嘴!」
「怎麼,貴妃娘娘,你是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麼?」馮兮和嫣然一笑。
這時,慈寧宮的門被赫然打開,太后身邊的林嬤嬤堆著笑意,請了馮兮和進去,「裕王妃,太后娘娘早就在念著那你。」
而在轉眸望向趙貴妃時,林嬤嬤的臉色則是一黑,方才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貴妃娘娘,太后念你冰天雪地一直跪著,也不容易,讓你也先進去坐著,有什麼天大的事,也千萬不能把身子凍著。」
趙貴妃一聽,頓時,來了希望。
因是跪的時間太久,天氣又冷,從雪地上起來以後,她的雙腿都麻木了,只能慢慢地挪過去。
這趙貴妃平日裡,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慣了,得罪過許多人。
如今,她不如從前,愣是沒有人過來攙扶她一把。
反觀之馮兮和,則有許多人湊上前來,對她噓寒問暖。
在慈寧宮的暖閣中,在兩側已經坐著其他的嬪妃,其中,就有近來,最受寵的雲嬪雲小妹,還有顧錦年的生母張德妃。
雲小妹仍然穿著素淨的宮服,安靜地坐在太后身邊,與其他歡聲笑語的嬪妃顯得格格不入。
可太后就喜歡這個樣子的她,還親昵地讓她幫著看幾卷佛經。
馮兮和規規矩矩地給太后福了福,「臣妾參見太后。」
「來,給哀家看看,你好像瘦了。」太后樂呵呵地招手,待馮兮和過來之後,細細地打量一番,「聽說此次渭城地動,你也過去了?」
馮兮和乖巧地點頭,「臣妾自作主張,跑去渭城,給夏大人和三皇子殿下添了不少亂,還望太后不要怪罪。」
太后擰眉,嘆氣道:「什麼怪罪的,哀家聽聞,你去渭城還幫了錦年跟夏大人不少。雖然,你擅自前去,有悖禮法,但好在將功補過了。」
「但是,女子最重要的還是相夫教子,以後啊,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裕王府,早點為子裕添幾個孩子才是。」
「子裕這孩子,都二十四了,都還沒個子嗣,哀家心裡也著急。」
「兮和謹記在心。」馮兮和又是溫順地頷首。
趙貴妃看到從她進來以後,太后就沒搭理過她,便「撲通」一聲在地上跪下。
她眸中的淚珠滾落,梨花帶雨,,,語聲哀婉,「太后,臣妾有一事相求,求……」
太后不耐煩地皺眉,擺手道:「好了,哀家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哀家也早就讓你告訴過你,不必來找哀家,哀家做不了主。剛剛,哀家讓你進來,是不想讓你繼續受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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