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噼啪啪……」隨著鞭炮的聲音響起,二房的大門口八抬大轎抬來的新娘子已經來到了門前,一番邁火盆跨馬鞍的儀式過後,就是新人拜天地。
伊寧此時也在看熱鬧的隊伍當中,顧承靖今個果然是人生四喜之一的洞房花燭夜,一身大紅色的喜袍讓顧承靖的面色極為的喜慶,比起平時的有些精明的狀態多了十分的歡喜。
雖然這二房的人品一般,但是唯一可以和顧府拉上關係的就是這幾房的容貌都不還可以,在拜天地的時候對新娘子也是體貼入微的,看來是很喜歡這個新娘子的。
而二房的二老夫人張氏今個也是喜氣洋洋的,穿著深紅色的喜字文的長褙子,搭配一條深色的襦裙,臉上雖然有著歲月留下的印記,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些都不重要。
為了全了自己的面子,二老夫人今個還帶了自己壓箱底的一套石榴花朵朵的紅寶石頭面,頭上還戴著一朵很大的紅艷艷的絹花,看著奢華艷麗,還有點俗氣,就是有點不太符合風格。
伊寧好笑的擠在人群中看著打扮的和媒婆一樣的二老夫人,還真是有點為老不尊的意思。
這套頭面比較適合年輕人剛剛新婚的時候佩戴,寓意多子多福,很明顯二老夫人有些張揚了一些,那一大朵的絹花讓伊寧想起來,只要二老夫人在臉上搞個痦子什麼的,就是十足的媒婆像。
不過今個都很忙一般人都不重視罷了,而送親的人只是看到了這個府里的富裕,其他的倒是沒怎麼注意。
的確為了迎接這個新娘子,二房已經動作很大了,將院子都翻新了一遍,將除去主院最大的一個銘心院給了新人居住,這個院子占了二房的三分之一的地方,前來送親的人都覺著這個院子不錯,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院子裡面的家具擺設都是新的,雖然不是太金貴的木質,但是對於那些族裡送親的人來說也是不錯的,其他的東西也沒有人看看是不是贗品還是真的,總之就是挺雅致的。
磊夫人宋氏和顧明磊今個也是一身的新衣服,就是顧婷貞今個都穿了過年的時候留下沒穿的那套新衣服,整個二房因為新娘子的到來煥然一新,也因為新娘子的到來二房的格局產生了新的變化。
前來送親的人倒是不少,外面的酒席占了二三十桌,足以見到這個新娘雖然是庶女,但是在家裡還是很有面子的。
伊寧想起來前個晚上金雨過來匯報消息道:「主子,據消息說新娘的名字叫姚麗艷,父親姚炳出自江浙的大家族裡面的一個庶子,姨娘早就去世,是由其他的房給養大的,得了官員之後對本家的貢獻比較大,所以比較受到本家姚家的注意,」
「而這個姚麗艷的母親雖是妾室,但是是姚家本族一偏房的遠房侄女,是嫡母做主的,當時這個水利衙門的姚大人已經成家,所以只能作為妾室進門,因為是本家的嫡母給予的婚事,所以一直比較受到重視。」
「況且這個妾室自身也是很厲害的,將姚大人迷得團團轉,先正妻一步生下了庶長女,如今生了一個兒子繼承香火,理所當然的成了貴妾,這個姚麗艷在家族裡面算然表現不算太出挑,但是也沒有被抓到什麼把柄,據說想找一個商家嫁了是她自己的主意。」
伊寧抬眉問道:「哦?是她自己的主意,這是為了什麼?一般人家不是想著找有名望的家裡嫁了,女孩子一般很少能自己願意嫁到商戶裡面的,這個人倒是個奇怪的。」
金雨回道:「主子,據說這個姚麗艷的嫡母的確想要將她嫁給一個姚大人上峰的兒子做妾,是她自己沒同意,反而和姚大人哭鬧一番,最後揚言就是要嫁到商戶去,一輩子吃喝不愁,一輩子豐衣足食穿金戴銀,這個姚麗艷說過她自己就是個小官員的庶女,不用攀高枝,只想找個低嫁之人共度此生,有了家裡的支持,在夫家也能站住腳,還能過上好日子,何樂不為?」
伊寧笑道:「這個姑娘倒是有點意思,不過能這樣看透世情的眼睛也是不容易了,就算以她的身份嫁進了高一點的官員家裡要麼就是嫁給庶出的,要麼就是給嫡子做妾室,哪有嫁到商戶來舒服,一看看二房對她的態度就知道了,並且她還是個厲害的,這嫁妝可是不少的。」
金雨道:「這個姚麗艷的嫁妝不次於嫡女多少,也就是差個一兩千兩銀子罷了,這對於只給幾百兩銀子草草嫁出去的庶女來說也是奇葩了,現在整個江浙都在議論這個庶長女,也有不少罵姚夫人的,害的她們給庶出的子女的嫁妝多了不少。」
伊寧呵呵的笑道:「這個還倒真是個事了,有了這麼好的前車之鑑,這以後還不得紛紛效仿啊,不過應該最後脫穎而出的還是少數,這樣的人不會有那麼多,只是希望日後不要再我們的身上動什麼腦筋了。」
不過這是伊寧自己的想法,而那個姚麗艷可是一點沒有這麼想過,她想的,和她要的很多很大,野心多了去了。
此時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只能看見自己眼前的一點地方,也知道屋子裡面的人不少,只是不知道哪一個是伊寧。
姚麗艷對伊寧還是很好奇的,不明白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人,如何撐起來一個龐大的顧家,在江浙的時候就聽爹爹說過,這蘇杭的顧家是非常厲害的家族,雖然分支也不少,但是更多的還是顧府龐大的財富。
雖說周家是首富之名,不過比起顧家來說還是略遜一籌,最起碼的生意上面就沒有顧家的涉及面廣泛。
周家的崛起只不過是因為顧家的老家主痛失愛妻之後的事情了,想要崛起並非難事。
姚麗艷也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成為顧家的恩人,在將來也可以當家做主了,這也是千挑萬選最後選擇顧府的原因。
只是現在的姚麗艷還不知道,她打得那些小主意也許一件沒有實得了,因為很簡單有伊寧在她跑出來充什麼大半蒜?
姚麗艷認為雖然顧家三房沒有子嗣,只有一個女兒,還是外孫繼承了家業,也算是名不正言不順,這件事情和父親也商量過,不過在她強大的利益的誘惑下父親也同意到時候幫助自己做主。
在說二房是唯一的嫡出,並且只有這一個兒子,早前在江浙的時候姚麗艷就見過了英俊的顧承靖,心裡還是很屬意的。
雖然顧承靖有那麼一個通房丫鬟,不過還是不錯的,父親在顧承靖這個年齡的時候自己都出生了,還有很多的姨娘和通房,她姚麗艷不會在乎這些小事的,一個通房算什麼,還不是捏在自己的手裡。
姚麗艷的大丫鬟綠枝看著時辰還早,姑爺還要等一會才能過來就悄悄的對主子道:「小姐,奴婢看著時辰還早,要不要用些點心?」
姚麗艷的思緒因為大丫鬟的話語給打斷了,才想起來現在屋子裡不少小姑子都在呢,這可是未來她要交好的對象。
因為蒙著蓋頭所以擺擺手道:「沒事的,我不餓,先招呼各位小姑重要,各位小姑不要客氣,麗艷此時不太方便招呼各位,還請各位自便就好,趕明個再和各位小姑好好認識一下。」
伊寧看看丹怡丹萍,還有七房的婷美,大家都感覺這個姚麗艷不簡單,這婚禮的意思拖沓繁瑣,一天不准吃東西,就害怕要如廁之類的事情尷尬,但是這人這麼能忍也是個人物,這場合還顧忌著各位小姑子而不是自己,所以幾個人都感覺不簡單。
只有顧婷貞一臉得逞的笑意道:「嫂嫂不要擔心,我是婷貞,是我哥的嫡親妹子,我會幫助嫂嫂照顧好大家的。」
旁邊的顧婷敏、顧婷芳、顧婷雲,還有高晴思、陳淑秀和陳淑麗,還有林嫻,林雨還有林佳開始笑稱嫂子長嫂子短的,鬧得蓋著紅蓋頭的姚麗艷害羞的扭動著,不好意思了。
大丫鬟綠枝笑道:「各位主子饒了我們小姐吧,我們小姐臉皮子薄,可經不起各位主子這麼逗啊。」
綠枝的話一說完大家沒有停下來,倒是更加的笑鬧了,年齡最小的顧婷雲還跑到姚麗艷的蓋頭之下偷偷的瞧了兩眼,然後蹦蹦跳跳的道:「啊我看見了,新嫂嫂好漂亮啊,新嫂嫂可漂亮了。」
屋子裡的氛圍非常的好,不亞於外面那些吃酒席的,伊寧淡定的看著這一切,忽然間顧婷雲不小心差點將姚麗艷的蘋果給撞掉了,這讓大家的心都咯噔一下,畢竟這個蘋果的寓意極深,如果真的撞掉了就完了。
那會被視為非常不吉利的事情,好在是姚麗艷的反應夠快,牢牢的抓著蘋果一點沒有鬆懈,所以只是虛驚一場。
本以為她會生氣,結果她只是笑笑道:「表妹不要擔心,無事的。」而她的大丫鬟綠枝則是一瞬間有些驚怒,不過極快的掩飾下去,換上可愛的表情對著怕怕表情的顧婷雲道:「沒事的表小姐,不要害怕,你看這不蘋果好好的在小姐的手裡呢嗎,來啊大家吃水果。」
大丫鬟綠枝忙碌起來,大家都認為是虛驚一場,只有伊寧知道這是表面現象,其實真正的是姚麗艷濃濃的怒氣,和壓抑下去的憤怒氣息,也只有伊寧知道這個姚麗艷還是個練家子,雖然武功不高,但是自保沒有任何的問題。
看來姚家的人還是真的很重視她的,畢竟只有嫡出的子女才會學些防身的功夫,一般人家的主母都會一些,只是平時不用,或者嫁人之後生疏了而已,但是姚麗艷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這個小對手也得注意了。
至於這個人嫁進來到底想要做什麼,只是憑著剛才的氣息,伊寧就知道這個人野心真的很大,恐怕二房之後的當家人就是她了。
伊寧給顧婷美和錢丹怡和錢丹萍使個眼色,該看的都看了,這會子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這晚上也挺晚的了。
隨後伊寧她們也並沒有打什麼招呼就走出了房間,留下一些小姑娘和姚麗艷繼續演戲,當大丫鬟綠枝報給姚麗艷的時候,雖然不知道走的是哪三個,但是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
在姚麗艷看來目前小輩們定親最高的就是她了,如果她們不好好的巴結與她將來待她能當家做主的時候,有你們好看的!
伊寧則是帶著三人去了三房,並且通知了兩家今晚上她們在三房住下了。
現在顧婷美因為搬出去了,也知道自己的祖父和祖母為了自己選著搬出去的,現在倒是和伊寧比較好了,也許是長大了看的事情多了,所以性格變化也很大,伊寧有時候都看不出來她以前的樣子了。
錢丹怡和錢丹萍自從有了嫁妝傍身之後,這六房的人就每天給她們說親事,當然說的都是清夫人代氏和源夫人陳氏的親戚,甚至林宏清和林宏源還要將這對姐妹花嫁給老頭子做小妾,都被這對姐妹花自己給化解了。
只有林華美有些放不下錢府的二爺,可是那個二爺自從娶回來牛紅紅之後,安分的很,因為稍有不安分這錢府就雞飛狗跳,鬧得不成樣子。
並且牛紅紅經過好幾個月的時間基本上已經掌握了錢府了,就連錢府的大夫人都被她給打了好幾頓。
錢府二爺的那個妖嬈的小妾被打被罵更是家常便飯了,連帶著那個小妾生的兒子和女兒錢丹潔也是經常被打,沒有敢說什麼。
而在知道沒有再續前緣的希望之後,林華美最近正在病著呢,就是心病,這人倒是比以前安分多了。
三個小姑娘和伊寧回到福綿苑之後,伊寧帶著她們來到了偏廂房,伊寧看著她們三個打趣道:「怎麼了,你們三個看見了婚禮的場面,也想要嫁人了不成?」
三個小姑娘提到這個事情,就有些個害羞,也不說話,就是絞著帕子。
伊寧開門見山的道:「你們三個不要害羞,今個將你們叫過來就是要說這件事情的,畢竟婚事是兩個人的事情,雖然我也說過有合適的給你們推薦,尤其是婷美這邊,不過現在總算是有些眉目了。」
顧婷美嬌小明艷的容顏嗖的抬頭看著伊寧,因為今天是過來參加喜宴的,所以顧婷美的打扮也比較喜慶,淺紅色纏金絲織鬱金香錦緞的寬袖長裙,腰間是淡金色的寬腰帶,腰間綴著一塊水頭較好的雙魚玉佩。
一頭烏髮梳成玲瓏髻,三支赤金的花型鎏金金釵,在頭髮的各個角度相互輝映,如今和伊寧同歲的她也是十四歲,這身材也慢慢的長開了一些自有南方女子小家碧玉的韻味,雖不大氣但是很柔美。
許是顧婷美感覺自己有些不矜持就低下頭去,伊寧道:「婷美,不用害羞,這個人你也是認識的,是去年你去上香的時候救得一個公子,這個人就是蘇杭以前最大的藥房天益藥房的少東家張柏松,」
「這個張柏松雖然年齡不大,但是醫術不錯,只是一場災禍毀了他的家庭,如今是孤家寡人一個,父母都沒有了,只留下一個小藥房了,但是人品正直,心性穩定,可做上門女婿,畢竟七房只有你一個孩子,我思來想去的感覺這個張柏松還是不錯的,今個想問問你的意思,我在和七老爺和七老夫人說說,你意下如何?」
顧婷美沒想到是他,那個有著一顆仁愛之心的公子,因為是免費看診而暈倒在寺院之外,被路過的顧婷美給救了,顧婷美當時就對他的印象不錯的,但是沒想到緣分竟然是如此奇妙的事情。
在一個也早就聽說過這個自強不息的張柏松的故事,雖說兩個人相差幾歲,但是得到一個人品正直的男子也是好的造化了。
顧婷美害羞的看著伊寧,老半天憋出了一句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同意的。」
聲音如蚊子吶喊一般,伊寧笑著搖頭道:「顧婷美當初和我喊和我爭的那股子潑辣勁都哪裡去了,你瞅瞅你這點出息,要你挑相公,又不是要你挑禮物,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顧婷美被伊寧給激出來脾氣道:「說就說,就他了,我也不想離開祖父祖母,父母太遠,七房只有我這一根獨苗,我們七房是開藥材鋪起家的,小時候我也聽過他們一家的事跡,只是沒想到家道中落,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顧婷美說完感覺不對,看著錢丹怡和錢丹萍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羞得她不行,只有伊寧用肯定的眼神看著自己,顧婷美對伊寧鄭重的點頭表示同意。
伊寧道:「既然這樣就早早的將名分定下來,他已經守孝四年了,現在也可以定親,你們可以先成親後圓房,畢竟七房的生意也需要有個懂行的人幫襯一下,七老爺和七老夫人的年齡也大了,需要穩定的生活,」
「之前分家的東西對你們七房來說是最好的,因為人太少怎麼都夠用,所以這個婚事怎麼看怎麼都是對你最好的,之前本來我想要去說京都方面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這商戶的門第讓很多看不上眼,咱們也用不著討那個沒趣,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現實的。」
顧婷美感激的對伊寧福禮道:「謝謝你家主,我為我以前的無知愚昧向你道歉,對我們七房對你們造成的傷害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諒。」
伊寧幽幽的道:「道歉和原諒都是沒用的了,畢竟逝者已矣,我外公的大好年華都奉獻給了顧府,只是到了中年喪妻一輩子無子,要說原諒也是我外公說,也不是我來說,所以這個願不原諒的問題我真的沒有辦法來回答你,只是希望七房既然搬出去了,就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再參與這些陰私事情,如果被我知道,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決不輕饒,定然鬧個底朝天。」
顧婷美道:「是,那是上一輩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還是不喜歡你這囂張的性子,不過我很欣賞!」
伊寧也笑了道:「那就走著瞧吧,希望七房能夠走出屬於自己的路,而不必依附於誰。」
顧婷美道:「放心吧,七房的家主未來就是我了,所以我會讓七房安安分分的,過著和和美美的日子,這麼多年不要看我年齡小,我無意中也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我沒有辦法管而已,其實顧府現在的幾房已經不具有和你作對的資本了,不要看二房弄來一個什麼水利衙門的庶長女,說實話我還真看不上,她們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伊寧也沒想到顧婷美的變化這麼大,看事情看的這麼透徹,看來七房是真的安分了不少,知道為了自己謀劃,而不是從別人的身上為了自己謀劃了,伊寧看著顧婷美但笑不語,其中的深意兩個人都明白。
不過伊寧看著兩個似懂非懂的雙胞胎錢丹怡和錢丹萍道:「丹怡和丹萍的事情我和知府夫人說過,正巧她們族裡的子侄裡面有兩個兄弟不錯,一個還是秀才的名分,另一個也是童生的名分,人品不錯並且家裡也是經商,不過沒有顧府的富裕,和錢家差不多,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錢丹怡想了一下道:「他們家的高堂還有何人?」
伊寧道:「這個我也仔細的問了一下,葉夫人說是這兩個兄弟是和姑姑長大的,父母沒有了,姑姑的年齡也大了,因為沒有孩子,將這兩個兒子過繼到他們家,還有一個姑父,因為畢竟兄弟年齡差距很小的少,基本上不是哥哥成親,就是弟弟成親了,所以有些難啊。」
伊寧讓水嬤嬤將個人信息的紙片給二人看看,之後錢丹萍看過之後道:「這件事情我和妹妹在考慮一下在回復給你。」
伊寧說:「可以,沒問題,因為到了目前為止,我也不是十分看好這一家,你們先考慮著,也許緣分自然還有別的一起出現的也說不一定。」
錢丹怡笑道:「家主,無論怎樣還是非常感謝你為我們姐妹謀劃。」
伊寧也回了一句「不客氣,當初是承諾過你們的,替你們尋上你們好親事,你們情況我也知道,如果在定不下來,保不齊哪天你們就坐著小粉轎子成了姨娘被抬走了呢。」
兩個人的眼裡一暗,最近舅舅們已經越來越過分了,就是林嫻林雨和林佳也時不時的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如果有定然要順走一些好的東西,如果沒有就冷嘲熱諷的。
她們幾次提過要搬出去住,不受這鳥氣,可是娘親最近的心思就不在這件事情上,怎麼商量也是不同意的。
如今寄人籬下的感覺十分的難受,所以兩個人如果不是有幾分的確定未來的事情,真的有些難下決定的。
隨後幾個姑娘就早早的休息了,這鬧洞房什麼的不打算參與,畢竟幾個人過去了,就是全個面子走個過場而已,面子什麼的走過了,自然回來了。
新房那邊顧承靖懷著忐忑的心情掀開了蓋頭,一抹驚艷划過眼底,早知道自己娶得是個大美人,雖然沒有像是伊寧那樣驚駭世俗的美麗,但是她顧承靖最喜歡的就是聰明有姿色的女子。
而姚麗艷就是箇中翹楚,雖然不是極為的美麗,但是江浙女子身上小小巧別致溫香軟玉的氣息一覽無餘,溫柔中有著凌厲,溫順中有著霸道,溫情中有著迷戀,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而姚麗艷那幾天在船上只是簡單的打過招呼,並沒有細看,如今一看自己未來的相公果然是英俊的,這心裡十分的開心,並且難得家裡還是乾淨的,只有一個小通房不過分。
姚麗艷覺著比起家裡那些庶妹們雖然嫁的人有些身份,不過只是個妾室,還有一個庶妹傻得要死嫁給了一個窮書生,氣的父親大怒,也沒有給什麼嫁妝,現在每天竟然下地種田的操勞,每天勞作都吃不飽飯,真傻!
反觀自己這麼大的院子住著,這麼英俊的相公自己霸占著,生活根本就是衣食無憂的,進了門不出一段時間就能執掌中饋,怎麼看都是好的。
嫁給商戶怎麼了?商戶就低賤了,嫁給那個窮書生就好了?
吃不飽飯,就連懷孕了都要下地幹活,這就好了?
誰不想風光無比?誰不想錦衣玉食?
「娘子,你真美。」顧承靖一時沒注意就順口說了出來,而姚麗艷也被顧承靖誇獎的心花怒放,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
兩個人雖是有些害羞,不過還是不影響洞房花燭,一夜纏纏綿綿,到了後半夜才要熱水,點點落紅昭示著一個女子成為了新嫁娘,新的生活也開始了。
早上在敬茶的環節姚麗艷還是得了一些東西,不過和自己預想的有些差別,雖然面上不顯現,但是這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的。
聽說祖母昨個戴的是一套紅寶石的頭面,今個的見面禮才是赤金鏤空的,雖然樣式不錯,不過預想可很多,最後是這樣,心裡有些不舒服。
姚麗艷不知道的是,這些還不是二房的東西呢,也不知道她心心念念過好日子的心理長期的暗示下,知道二房如今就是個空殼子會怎樣?
因為畢竟幾房已經分家,所以不需要大早上都過來參加敬茶禮,需要他們每家都過去認親,首先來的就是三房了,伊寧今個早起之後派人將顧婷美和錢丹怡和錢丹萍送回家去。
順道讓上嬤嬤跟著顧婷美回去,說說這親事的事情。
伊寧將昨個自己看到的和外公一說,顧泰盛道:「哎,這二房終歸是要出去的,就算是娶個新媳婦也沒有用,過段時間就走吧。」
伊寧道:「呵呵,外公您還沒見到人呢,就怎麼知道對方不安分了。」
顧泰盛似乎陷入到了回憶裡面道:「寧兒,像她這樣仗著是官家的女子嫁入商戶的人雖然是不少,但是主動來的不多,但是大部分嫁過來之後還是會趾高氣昂一些,因為感覺自認為是出身不錯,所以做起事情難免激進一些,以前顧府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只不過如今就是小輩罷了,我只是希望這些孩子們分了家就不要胡亂的打什麼主意了,就算打也沒有用的,外公希望寧兒能過的平平順順的,看不順眼也不用為難丟出去就是了。」
門外的巧竹道:「老家主,家主,二房的承靖少爺和靖夫人過來敬茶拜見長輩了。」
隨後一對大紅的衣衫的二人相攜而進,水嬤嬤也已經準備好了墊子放在了伊寧和顧泰盛的面前。
不管如何伊寧雖是年齡小,但是也還是家主,當得起她們這麼一跪。
伊寧看著今個姚麗艷在大紅金沙牡丹花錦緞高腰長裙的襯托下,果然是初為婦人,挽起的高髻證明已經不再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了,不過這頭上的飾品倒是很簡單,只有兩支喜鵲登枝的流蘇金簪,襯托出她的氣質。
這個姚麗艷雖然容貌不算最漂亮的,但是很精緻,一雙水潤的雙眸比較出彩,似乎是會說話一般。
伊寧也有點明白為什麼她的娘親能夠長時間榮寵不衰,肯定是和這對會說話的眼眸有關,不過這靖夫人姚麗艷在自己和外公面前放電就沒用了,沒有人欣賞。
伊寧在大量她的時候,這個姚麗艷也很大膽的看著伊寧,眼裡一閃而逝的各種羨慕嫉妒恨也沒有逃掉伊寧的眼睛。
伊寧心裡都要笑翻了,這麼一會就忍不住了?
的確今個伊寧為了震懾一下這個新來的傢伙,大肆打扮了一番,一身天雲錦橙色廣袖收腰半臂高腰的長裙,天雲錦本身就有暗紋,並且可以隨著光線的變化而變化,在腰間和裙擺底部繡著精緻的紛飛的月季花瓣的圖案,大氣張揚。
如瀑布一般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只是挽起一個飛仙髻,髮髻則是帶了一套月季花語為主題的綠寶石頭面,以赤金為襯托,層層疊疊的月季花就好似活了一般,再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說價值萬金也不為過。
綠寶石本身出產量就很少,所以比起常見的紅寶石價位更高一些,伊寧的配飾也很出彩,綠寶石的寶葫蘆形的耳墜,還有一支老坑玉的手鐲,手鐲在有些個白色的地方雕出了一塊活靈活現的百合花,這是元宇熙這次帶來送給伊寧的,在鐲子的內部,還有兩個人的姓氏,只有在陽光的照射下舉起來才能看得見。
就連伊寧的繡花鞋上面都點綴著一顆大號的珍珠,真正的珠光寶氣就在眼前,差點晃花了姚麗艷的眼睛,雖然不敢明明的盯著伊寧看,但是每看一眼都是仔細的評估,最後得出結果就是伊寧的穿著打扮無人能及。
這都是顧府的東西,在姚麗艷可是算錯了,這些東西是伊寧自己的,和顧府無關。
尤其是姚麗艷看到那一身的天雲錦的衣服的時候,暗罵了一聲浪費,天雲錦是我朝最貴的錦緞,沒想到伊寧一拿出來就是一身,曾經姨娘得了一塊天雲錦的手帕都不捨得用,放在壓箱底的地方,這次還給自己做了嫁妝,就連嫡母都沒有。
這天雲錦也是最貴最難得的錦緞了,也不知道這小小的顧府不過是個商戶,如何能得到這樣的錦緞?
姚麗艷本來今個還將這塊小帕子帶了出來,不過看到伊寧的一身衣服,就自覺的將這塊帕子塞進了衣袖裡面,到別的房在顯擺吧。「拜見家主,拜見三爺爺!」就算不服氣也得先跪著,姚麗艷在這個房間發誓,這以後都會是二房的,都會是她自己的。
「起來吧。」伊寧和外公的聲音稍顯疏離,伊寧和外公都沒有錯過姚麗艷眼裡的眼神,還以為是個多麼聰明的,不過在她們的家裡應該還是不錯的,只是現在在伊寧的面前稍顯稚嫩了一些。
伊寧和外公都關注姚麗艷,倒是忽視了顧承靖的表情,雖然是一身極為喜氣的大紅長衫,腰間也有一塊漢白玉玉佩,不過成色一般,隨後兩個人起來之後,水嬤嬤遞給姚麗艷的丫鬟一個盒子。
姚麗艷心裡一喜,不過經過綠枝接過來以後按捺住自己的興奮,沒有打開看,但是顧承靖理解小妻子的意思道:「艷兒,家主賞賜之物還不趕快看看。」
姚麗艷感激的看了一眼顧承靖,打開一看說不上失望還是高興,這禮物就是一套赤金的頭面,有一支龍鳳金釵,一對龍鳳手鐲,還有一對耳環,造型倒是挺精美的,就是這重量差了一些。
也就是值個一千兩銀子是最多的。
伊寧用戲謔的眼神看著這兩個人,要不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伊寧是一分不會出的。
早知道有今天這事,伊寧特意命令金鋪打出這份寓意不錯,但是重量差一些的頭面,其實價值只有幾百兩,還沒有上千,不過在金鋪賣肯定是要超過一千兩的。
伊寧看著他們憋屈的眼神,十分的痛快,就是要你們知道,三房的東西只屬於三房,我們願意給是我們的事情,我們不願意給一毛錢都別想看到。
而且伊寧保證,這還是給的最多的一房了,到了別的地方還沒有呢。
果然在隨後的兩人認親的過程中,的確沒有能超過伊寧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將隨身的一對金釵或者是一對手鐲,或者是紅包給了他們,一圈下來也就是有幾千兩銀子的東西,比起自己預想的幾萬兩差遠了。
回到房裡整理了一下思路,姚麗艷躺在貴妃榻上面思索著下一步要如何做,躺著躺著就覺得不是很舒適,起來讓綠枝檢查一下,發現了這家具看著都很新,但是這成色不是很足,在外面上面都是紅木的家具,但是在內里就是其他次於紅木的,所以偶爾會覺得不舒服。
綠枝在一邊道:「主子,這都是什麼事情啊,你可是顧府唯一的嫡出的少奶奶,果然都說商人精明精於算計,你看看那個什麼家主的一身的天雲錦,都比給小姐的一百套頭面都貴了,偏偏還裝作很大氣的樣子,奴婢看了不舒服。」
「綠枝!」
姚麗艷嬌喝道,「沒大沒小了是吧,再怎麼樣也是顧府的家主,剛來還不清楚狀況,你帶著這些碎銀子和銅錢,去幾個府上門前轉悠轉悠,至於聊什麼就不用我教了吧?」
「不用小姐,這事情我在行。」
綠枝拍胸脯保證著,還有兩天的宴席才會結束,現在各個房的門前還有借來臨時用的丫鬟有的是,所以打聽消息最好了。
二房在隨後的兩天的筵席中就險些丟人,原因就是銀子不夠了,還將收上來的禮錢投進去不少,畢竟顧府已經分家,所以大家拿禮錢還是很謹慎的,就怕拿的多了其他機房又不願意的時候就不好辦了。
所以這禮錢也沒收很多,第三天的時候就堅持不下去了,只好換了菜譜,原來的雞鴨魚肉變成了青菜,上等的女兒紅變成了普通的白酒。
大家吃著吃著就覺得不對勁,好在是親家的人走了一大部分,喜宴也分了好幾種了,親家的桌子上面擺好的,其他的就擺一般的,為了這個還差點鬧起來。
好在是發現的及時壓了下去,沒鬧出什麼大的亂子來,不過這也給二房增加了刻薄的名聲,這以後想要發展就更難了。
顧承靖和姚麗艷倒是琴瑟和鳴,新婚夫妻非常的恩愛,不過顧承靖對姚麗艷也是有所隱瞞的,所以有些個放不開,姚麗艷對於家裡的婆婆太婆婆的關心和愛護歡喜不已,對於眼前的狀態是滿意。
兩天以後丫鬟綠枝進來道:「小姐小姐,我已經打探的差不多了。」
之後嘰嘰咕咕的主僕關起門來說了半天的話,越說臉色月白,越說姚麗艷的臉色最後白的和紙一樣,慌慌張張的站起來道:「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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