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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斐十高燒不退,完全在林清淺的預料之中。詞字閣http://m.cizige.com季家這位公子身體太羸弱,又出血過多,加上發燒的話,可謂是九死一生。
林清淺聽安國公絮絮叨叨說了一路,也無非是因為擺出一種姿態而已。她要讓季家知道,她是頂著寒風出診,是為了季家才受了這麼多苦。她的態度十分認真,是因為看重季家。
然後嘛,季家才會承她的人情。
「什麼人?站住。」馬車和馬蹄聲在深夜空曠的街道上行走,聲音傳得很遠。
京城之中有宵禁!攔著他們去路的是一群御林軍。
「季家奉命出行。」安國公拿出一塊牌子。
「靖越王府。」趕車的木青也拿出一塊牌子。
騎馬的御林軍頭領連忙下馬行禮,「下官不知是王爺,王爺恕罪。」
「嗯。」趙景雲渾身都是低氣壓,林清淺好笑地用手指在他掌心畫圈圈。
趙景雲低頭看了她的小動作一眼,一顆心頓時變得麻麻的,心頭那點兒不快也就消失不見了。
等到林清淺到了季家,匆匆去了院子裡。
老夫人和安國公府人見她就跪下,林清淺沒有搭理她們,快步進了屋子裡。
這也是一種態度,安國公夫人和老夫人見狀,非但沒有生氣,心裡對林清淺還充滿了感激之情。王妃是真心救人,才會心急如焚進屋,這份恩情,她們記住了。
季斐十的情況比林清淺想得還要糟糕。
林清淺進去的時候,他已經燒得昏迷過去。幾個太醫束手無策,莫心和平心滿頭大汗,正用手帕沾水為病人物理散熱。
「下官見過王爺王妃。」太醫院的太醫們見到他們夫妻進屋,連忙上前拱手行禮。
林清淺擺擺手,「各位大人辛苦了。」
她快步走到榻前,伸手給季斐十試脈過後,忍不住輕輕嘆口氣。季斐十還能撐著,全靠他自己有很強的求生意志。
嚴太醫上前憂慮地詢問,「真的不能喝一點兒湯藥嗎?」
林清淺搖頭,「暫時不能。」
眾位太醫聞言,臉色全都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這下該如何是好?」一個太醫感嘆。
趙景雲冷冷掃了他一眼,「這是你們太醫院該做的事情。」
語氣很重,話說得很直白。太醫們聞言,全都面紅耳赤。事實上,也的確因為他們醫術差,束手無策,丟人呀!
只有一口氣,人都來了,總不能盯著病人斷氣吧?林清淺這會是真的將季斐十當成了活馬醫了。算了,她盡力而為,季斐十要是死了,她也就無憾了。
她下針的速度又快又穩,好幾處穴位嚇得讓太醫們都心驚膽戰,如果是他們,他們絕不敢那麼大膽行針。方太醫所言果然沒有虛假誇大的意思,在場都是行家,林清淺的針灸本領的確遠在方太醫之上。
本來,他們對林清淺還頗有些不服氣。如今看來,是他們目光太狹隘,因為王妃是女人而輕視了她。
「將藥箱中的藥貼拿過來。」折騰好一會兒,林清淺最後吩咐下去。
文心從帶來的藥箱中拿出一個幾張藥貼遞過去。
林清淺將銀針拔出後,很快找了幾處穴位貼了下去。
藥貼?宮中還從沒有用藥貼治病的先例。幾個太醫,包括方太醫和嚴太醫,對林清淺手裡的藥貼都十分感興趣。要是能知道藥貼中的成分那就更好了。
可惜,林清淺一點兒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更不好意思打聽,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眼中的渴望顯而易見。
安國公本來就護短,他見狀,對幾個太醫全都不滿起來,再看一眼認真給兒子貼藥的靖王妃,越發覺得靖王妃為人厚道。
或許是針灸起了效果,也或許是林清淺藥貼的功效好,在林清淺折騰下,臨近天亮時,季斐十身上的熱終於退下一些。
「王妃大恩大德,下官會永記在心。」安國公大喜。
林清淺的臉色卻很難看,她實在是不想破壞安國公臉上的笑容,但是作為醫者,實話實說是基本的素養,她淡淡地解釋,「雖然退燒,但並不代表季公子就是徹底脫離危險。如果再燒起來,會更加兇險。」
安國公臉色又變了。
林清淺乾脆一次性將話說清楚,「即使發熱,只要沒有排氣,就不能喝藥吃東西。季公子失血過後,沒有辦法補血,對他傷口恢復也有很大影響。」
安國公聞言,想哭。他的獨苗怎麼就這麼艱難呢?
太醫指望不上,他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清淺身上,「還請王妃多費心。」
他就差明說,跪求林清淺留在季家守著季斐十不要離開才好。好在他還有些理智,抬眼看到趙景雲在邊上,話在嘴裡打了一個滾,所有的哀求全變成了寥寥幾個字。
臉色微亮,宮中就來了好幾撥人到季家打探消息。
安國公知道德妃放心不下這邊,只能親自招待說明情況。
趙無雙也倒霉,一大早還沒來得及吃飯,也被宮中傳去了。
她到了宮中一看,喲,人還挺齊整。不但太后在,皇后、皇上和德妃都在。趙無雙心裡苦笑不已,她時常進宮,太后什麼性子,她很清楚。
如果她照實說,太后不會因為林清淺醫術高,救了幾家小公子而對林清淺改觀,相反,太后覺得一個女子給人剖腹開肚而面不改色,肯定會覺得林清淺私下裡找過不少人練手,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人與人相處就是這樣簡單,再好的人也未必能得到所有人喜歡。
趙無雙對林清淺印象好,更何況林清淺是為了她面子,才去的季家,多少她心裡對林清淺有些愧疚,所以就想維護她。可是,宮中三個最有權威的人全在這兒了,她能說謊嗎?
左右為難的滋味不好受,趙無雙好後悔一開始去了靖王府一趟。
「昨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看到她進去,就迫不及待地詢問,「派了人過去,回來也說不清楚。」
趙無雙昨日很晚才回府,一早上,她也派了人去季家,所以情況她還比較了解。
她有些氣,既然宮中已經派了人去季家,又何必為難她了。
「回稟太后。」趙無雙在心中躊躇一回,想到了如何解釋,「季公子當時情況危險,連嚴太醫都束手無策。最後還是靖王妃大著膽子提議,儘快找到出血點,將傷口縫合後才能止血。季斐十這一次傷到了內腑,人又危在旦夕,靖王妃就和太醫們、季家商量了動刀。」
「剖腹開肚,那需要多大的勇氣。沒想到靖王妃看著嬌滴滴,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手絕活、勇氣。」皇后笑眯眯地隨意一句,聽得趙無雙心裡直想衝著她翻白眼。
皇后什麼意思,她很清楚。
果然,太后聽了以後,臉色立刻變得不好了,「一個女人,要緊的是持家。她是靖越王府的女主人,難不成偌大的一個王府還指望她來養家不成?」
果然如此,趙無雙真想掉頭就走。林清淺去季家,明明是皇上的主意,既然嫌棄靖王妃學醫,就別在背後做手腳呀。這會兒,王妃出力後,他們倒是嫌棄上了。
皇上笑著打岔,「技多不壓身,也虧得靖王妃有這麼一手,否則的話,季家得亂了套。」
太后聞言,微微點頭。
話是如此,但是她對林清淺就是沒有半點兒喜歡之情。
「靖王妃金瘍術是跟著誰學的?」皇后好奇地問。
趙無雙也笑著回答,「聽說王妃當初學醫很苦,被一個怪人強逼學。那個人還封了她的記憶,以林家大公子父子身體為由威脅她,她才勉強學了醫術。當初她練習金瘍術,用的是兔子青蛙練手,私下裡不知哭了多少回。」
宮中三人沒想到林清淺學醫,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太后臉色又緩和了些。
「既然是皇上出面,該給的賞賜還是要給的。」她發話。
皇上聞言點頭,心裡卻冷了一片。本以為趙景雲找了一個花瓶,沒想到林清淺居然還有這麼好的醫術。
皇后笑著說,「皇上賞,臣妾也不能落後,等會兒回鳳儀宮,臣妾也讓人去靖越王府走一趟。」
太后滿意地點頭,她也會賞賜下去。不是為了林清淺,而是為了給靖越王長臉。
太后和皇上都不知道,就在他們說話之間,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經颳了一陣風,一場不利於林清淺名聲的風。
「放肆。」當季家聽說大街小巷到處傳遍靖王府為了揚名,故意拿季家公子練手的傳聞時,安國公和季大人就知道要壞事了。
靖王妃為了季斐十,半夜二話沒說就過來了。如果以前季家對靖王妃還有什麼別樣心思的話,在看到她的付出,哪怕季家再護短,也說不出昧良心的話。
可現在,外面針對靖王妃的流言蜚語,顯然是有心人操作。
混賬,到底是哪一個想害季家。安國公看得出靖王妃是性子溫和的人,只要季家願意放低姿態,八成不會真的丟下季斐十回去。但愛妻如命的靖越王卻不會善罷甘休......
安國公只要一想到,自家孩子還躺在床上生死未明,救命稻草只有靖王妃一個,他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他眼露凶光,「來人,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