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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城
「哐——哐——」門被人踹著,女子放下手中的書忙去開門,見清來人是誰,喉腔里竟有一絲哽咽,慌忙拉住門外男子的手說「慕子揚,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
慕子揚淡漠的將手抽了回來,對女子說「玄玥,我和你說過多少次,我不愛你了。今天來,只是為了告訴你,我要將蘭芝迎娶為正妻,而你,和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你愛自己去哪兒就去哪兒吧!我不管著你。」說罷,轉身而去,留下玄玥呆呆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原來最痛的,就是把美麗的東西一語道破。繁華美景,一場春夢。
玄玥像想到了什麼,將別在腰間的魚骨玉扯下來躺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詞,「你還欠我一個心愿,不是嗎?」魚骨玉在手中亮了一下,隨之又安靜了下來。玄玥大步跨出了府邸,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踽踽離開。
玄玥聽說風城鬧食人妖,已經離開天師一派的她,回去時對魚骨玉低吟一句,魚骨玉便由光滑剔透變為一塊普通的石頭。當天師派師兄師姐弟妹們見到玄玥回門,別提有多高興,卻只看到下一秒玄玥跪在懸廊梯前面,磕了足足有一百個響頭才停下,鮮血直流。
「你還有臉回來,當初我就讓你不要隨他走,你不聽,現在知道後悔了?」來人看著十足豪英。
眾人聞聲恭敬的喊了聲師父。
玄玥沉聲回應道,「徒兒這次便是回來將功贖罪,弒了食人妖王。」口氣中是決然。
眾人連忙開口。七嘴八舌。
「小師妹,你別衝動!那食人妖王厲害的很——」
「是啊師姐,別逞強啊!我們去就好了!」
……
「讓她去!」那人轉過身,許久開口道,「就給你一次機會。若不成功,這天師一派,便從未出現過你!」
「是,徒兒謹遵師言。」玄玥再次磕一響頭,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中,轉身下了山。隨後,天師同宗的人緊跟而上。頓時,天師宗內只剩下了一男一女——女人走到男人身旁說「你真捨得讓她下山除妖?你明知道三生石已浮現她的結局!」
男子惋惜長嘆一聲道,「一切早有定數,今日我不讓她去,擇日也是她自己選擇,何況,我曾勸阻過她。」
女子聽後,眼中生了許些哀憐。男子見狀,將女子擁入懷中,給予溫暖,女子心中惻隱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她是我們收養的孩子,也是第一個叫我們爹娘的孩子。」語盡,女子泣不成聲。
男子安慰道,「我明了,我也捨不得,可在這亂世中,我想,這棋局得靠她自己來擊破……」男子思緒著,三生石浮現,冥冥之中定有命數。
風城山下。
已經被屠殺殆盡的村落。
玄玥率領天師們沖入其中,拯救著倖存者,玄玥一刀一個食人妖人頭。快了,就快見到了。她面無表情前進著,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當抵達了食人妖的巢穴,玄玥身上已經布滿了獸爪印痕,還冒著幾滴血,最愛穿的七重白色紗衣也被撕破,濺染著食人妖的血。她根本不在乎傷口會惡化,她只在乎,那個人終於要見到了。
昨日回宗之前,她去了一趟蓬萊仙境的三生石前,她看見了未來一戰,她不敢相信是他……她只能化仇恨為殺虐,恨他讓百姓置於深水火熱中,也恨他為什麼騙自己,恨,為什麼他愛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她愣住了,眼前坐在王座上的俊美男子,正在悽慘笑,張著一張血盆大口,滿是獠牙的對著玄玥說道,「你來了?」
真的是他。
「求求你,救救她,我沒控制住自己……」他哭泣著,若不是那張嘴,倒像極了美人淚。
玄玥這才注意到四周的裝扮是大紅大喜,他也穿著一身紅衣,懷中抱著一名女子,脖子處血液已經乾涸。她搖了搖頭說,「已經沒救了,」話鋒一轉,大笑起來,「哈哈哈,慕子揚你個賤人也有這樣一天?沒想到你連你愛的女人也下的去手……」
慕子揚在聽到前段話時,尚存的理智已經斷掉,嘶吼一聲,「啊——」
玄玥已經提不動劍,不管是食人妖獠牙上的毒素還是自己心理上的因素,她都提不動了,不想再殺虐了。
「師姐,當心!」正當呆立之際,她被一道力量撞開。玄玥望著原來所站之處,是同門的師弟,他正在慕子揚手裡掙扎,慕子揚一隻手就那樣直接穿腸而過,師弟咽了氣息。
玄玥欠著天師宗一條命,現在又加一條。
她腦神經反應過來,慕子揚已經不再是是那個慕子揚了,她還在思故什麼呢?
「玄玥!我要殺了你!為我的蘭芝賠命!」慕子揚瘋了,張口大喊大叫。
那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少年,她所傾心的人通通都不是了,而是從地獄中誕生的赤子,玩弄著她和百姓。玄玥從手中發出數百萬根銀絲朝慕子揚的位置奔去,這是天師派最高秘法,天繭萬縛。所到之處竟被銀絲削成泥。
「天繭萬縛,十面封出……」玄玥冷冷的說。
慕子揚行動起來,朝深洞跑去,本來其他人要追去的,卻又頓了下來,他們相信玄玥。他們要做的事是,剷除餘孽,不知誰大喊一聲,「一個不留!」天師們便開始戰鬥。
慕子揚沒逃脫的了,俊美的臉上在他亂竄中也被刮下一點血肉。
「別逃了,這天繭萬縛乃上萬根天蠶冰絲接成,韌性,寒性等都是極佳,更別提,它含有劇毒的物質……十面封出的天蠶冰絲線路更是讓你死路一條……咳……咳咳……」玄玥邁著詭異的步伐走嚮慕子揚,她緩緩解釋道。
慕子揚先是氣憤,又是嘲笑道,「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吧你。」
玄玥聽到,一口氣上來,差點吐血。「我現在這般模樣,還不是因為你!」
「呵呵稍微騙一騙你你就上當,你還真是單純的令人可憐。」慕子揚冷笑道。
玄玥大喊,「住口!」
這邊的動靜吸引到了那邊的打鬥,有一位師姐問道,「師妹,怎麼了。」
然而話一出口,接下來她就後悔了。只聽見慕子揚嘲諷道,「你們最尊敬的天之驕女,與我這等妖物雙休……」
「不是的……不是的……」玄玥喃喃,繼而大叫,「啊——慕子揚我恨你,你一直都在騙我——」
「要怪就怪你太蠢了!」
「天繭萬縛——萬變歸宗!」玄玥在慕子揚和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大喊道,使出最後一重功法來,然後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雖然功力降弱了,但還是聽到慕子揚的慘叫聲和其它食人妖的身體撕裂聲。慕子揚說的沒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因為將自己的靈氣渡給他,自己都變得駕馭不了天繭萬縛了。
玄玥有一瞬間滿意的看見慕子揚驚恐的眼神,原來,魚骨玉所應承玄玥的只是一句別讓他永生永世忘記我。
「……師姐你沒事吧?」聽到這消息的眾人沒有回過神,而食人妖們也全滅了,只有一個小師妹弱弱的上前詢問道,想要攙扶一下,卻被玄玥一掌揮開,「我不需要!你們就盡情的笑吧,我就是骯髒了……」
玄玥的身影的漸行漸遠,誰也沒叫住她,相信的是叫住也不會停下來。此後,玄玥這個人再也沒有出現在天師宗,一切都像是風一樣飄流。
一月後的蠻沙境地,一道倩麗的身影正穿梭著,她朝著蠻國前行,途中有不長眼的蠻獸攔路被她輕鬆一劍斬下頭顱,只是方向感不太好,一直在兜圈子。
「小姑娘你要去哪裡?」一道聲音悄然響起,帶著些許的嬉戲。
那倩麗的人一劍掃向背後,背後有人往後跳了一步堪堪躲過。倩麗的人轉過頭看到一名穿著精緻白袍子的人,很疑惑,因為他正舉著手面對著她不知所措。
「問那麼多做什麼,你是誰?有何目的?」她握著劍問。
「不是我……」可他答非所問。
「小姑娘一個人在外不安全,還是回家找媽媽去吧」
聲音再次響起,還是在背後。這次,她不再將劍指出去,而是護著自己,她再次轉身,看見一個少年正站在那裡吃蘋果,笑眯眯的,感覺上就是很危險。
「他說的對,蠻沙很危險,你在外不安全……」白袍子男子接話。
「你們是誰?」
「是誰重要嗎?這位小姐——」咬蘋果的少年反問道。
誰知倩麗的人張口就來,「你們是要劫財還是劫……」
話被打斷,「劫色?你在開玩笑嗎,就你?」他要了一口蘋果嫌棄道。
她長的前凸後翹,櫻桃小嘴,青黛柳眉杏眼,要說普通是不可能的,奈何就是入不了他的眼。
他隨意將蘋果核丟了,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新蘋果吃起來,呼喊道,「走啦,竹曦。」
「我看她應該是迷路了,要不我們好心好心帶她出去?」白袍子男子說道。
又沒等她說什麼,蘋果少年開口,「好心?在這蠻沙地帶講好心,是會吃人的,走,別管她了!」
白袍子男子想爭取一下,她搶先回答,「我又沒求你們,都給我滾遠點去吧!」
卻沒想到,存在感不大的白袍子男子決定軟磨硬泡,在得知目的地是一樣的,她便同意同行了,只是她和蘋果少年互相看不順眼罷了。
十分鐘後。
一行三人行走在沙漠上。
「你叫什麼?」她問道。
「謝竹曦,那位是阿倫」他指了指蘋果少年,阿倫因為體力不支倒在駝峰上,聽到喊他,回頭給了一個白眼繼續睡著。「你呢?」
「玄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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