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仚一早便下了帖子,待慕梓煙幾人前往翠雲軒之後,便見其他人也已經到了。
「大表姐。」齊雪兒與齊玉兒也有許久未出府了,如今瞧見慕梓煙自是格外地親切。
慕梓煙淺笑著上前,「瞧著滿面紅光的,可是有好事兒了?」
齊雪兒今兒個的確碰上了好事兒,如今看見慕梓煙,便也跟著笑道,「倒是一件喜事兒。」
「說來聽聽。」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大表姐可知明悅學院?」齊雪兒握著慕梓煙的手,低聲問道。
「自是知曉的,明悅學院乃是月華公主辦的女子學院。」慕梓煙點頭應道。
「是了。」齊雪兒難掩興奮之色,「下月我便去明悅學院。」
「哦?」慕梓煙雙眸微挑,「這可是喜事兒。」
「大表姐,你可是要去?」齊雪兒連忙問道。
「我?」慕梓煙搖頭道,「明悅學院不適合我。」
「大表姐,這明悅學院每三年都會選十名女子,而這十名女子皆是大焱國名門望族難得一見的才女,聽說鍾二小姐也被選入內了。」齊雪兒接著說道,「月華公主可是欽點了你。」
「此事我怎不知?」慕梓煙挑眉,轉眸看向芸香。
芸香連忙上前福身道,「大小姐,這消息奴婢也是剛知道的。」
「大表姐,我也是剛得了消息。」齊雪兒連忙握著慕梓煙的手,「大表姐,你當真不去嗎?」
「我好想想。」慕梓煙沉吟了片刻,「不過,我未料到這鐘二小姐竟然入選了。」
「聽說,她獻計了。」齊雪兒看著慕梓煙說道。
「獻計?」慕梓煙突然覺得自己的消息閉塞了,原以為她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消息,怎得還不知鍾璇獻計一說呢?
芸香也一臉不知地看嚮慕梓煙。
齊雪兒接著說道,「這是我來的路上道聽途說的。」
「哦。」慕梓煙抬眸看向蘇沁柔與侯依依,見了禮之後,一行人便一同坐下。
只因都是熟人,故而也便不拘禮了,男女同席而坐,反倒多了幾分地親切,等齊雪兒還未開口時,便見張宗與呂娘子也入內,這下人都齊全了,自慕梓煙生辰之後,發生了諸多的事情,眾人也未曾好好聚過,如今反倒重新聚在一處,眾人相視而笑。
不過,比起上次,如今可算是成就了兩對璧人,反而讓氣氛變得越發地活絡了。
章跖坐在章仚的身側,以年長者坐上首,慕凌軒自是當仁不讓,而後則是女子為右,女子為左,待一行人坐下之後,齊雪兒便娓娓道來。
「北邊近年來有悍匪猖獗,皇上幾度派兵圍剿,因著那處地勢險要,故而一直未清除,那悍匪更是自立為王,當地的百姓更是奉那人為神,便也不知不覺地形成了一方勢力,自然成了皇上的心頭大患。」齊雪兒看著慕梓煙說道。
「我知道了。」慕梓煙看著齊雪兒接著說道,「他們如此猖獗,是因為控制了當地的百姓,因著地勢偏遠,故而成為了一方霸主,我記得那悍匪的頭頭是個年輕有為的後生,還是當地有名的秀才,只所以占山為王,實則是因著當地官府無能,又是個貪官,自私貪婪錢財所致,故而才使得當地民不聊生,那秀才家中碎不算當地土紳,卻也算殷實之家,早年參加科舉,亦是為了回當地造福百姓,奈何,天不從人願,家中有一妹妹,乃是當地出了名的美人兒,卻被當地的員外霸占了,更是血洗了他一家老小,妹妹被凌。辱之後跳井而亡,那員外與官府勾結,他狀告無門,更是被栽贓陷害入獄,他逃脫之後,被逼的跳崖自盡,未料到撿回了一條命,這才在山中做起了的劫匪的勾當。」
「大表姐,你怎知?」齊雪兒雙眸閃過亮光,看著慕梓煙問道。
「此人是性情中人,如此做也是逼不得已。」慕梓煙接著說道,「想來鍾二小姐是請了人前去招安了吧。」
「正是。」齊雪兒點頭應道。
「那人乃是當年這書生的恩師,也是如今的丞相。」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不錯。」齊雪兒看著慕梓煙,只覺得她太過於神通廣大。
「那書生會招降的。」慕梓煙垂眸說道,「鍾璇的計策很有用,畢竟誰都不想做亂臣賊子,更何況還是飽讀詩書的書生,不過,這書生最後的下場會很悽慘。」
「表妹,為何如此說?」齊軒看著慕梓煙問道。
「皇上又怎會容忍如此有民心之人留在世上?」慕梓煙冷笑道,「鍾璇的計策便是利用丞相前去勸說招安,開出種種條件,而且每個條件正中那書生的心思,那書生自會應允,等徹底招安之後,便會逐一地攻破他的勢力,一個個地蠶食殆盡,直至最後讓他不知不覺地消失。」
「倒是個不錯的法子。」章仚溫聲應道,「不過,梓煙表妹是如何想到的?」
「此人我要留著。」慕梓煙轉眸看著他說道。
「你打算如何?」慕凌軒看著慕梓煙說道。
慕梓煙當然知道,前世此人便是被如此利用了個徹底,成為了鍾璇的踏腳石,而她更是因著獻計,而被皇上重視,而後成功的賜婚給了三皇子,成為了三皇子側妃。
「我要好好想想。」慕梓煙不打算破壞鍾璇的計劃,她想要讓鍾璇爬得越高,摔得越狠,鍾璇想要以此來抬高自己,那她不放遞給鍾璇梯子,只是,這梯子到了何等地步,那要有她說了算。
「此人不容小覷。」慕凌軒看嚮慕梓煙,「妹妹,這明悅書院你可是要去的?」
「月華公主欽點,自是要去的。」慕梓煙抬眸看嚮慕凌軒,「鍾璇前去,必定有她的算計,她既然有所圖,我自是要去瞧瞧的。」
「大表姐,這鐘二小姐當真這般厲害?」齊雪兒只覺得這樣的女子太過於陰險可怕。
慕梓煙點頭應道,「日後你便知曉了。」
「恩。」齊雪兒點頭應道。
「能夠進入明悅書院自是好事兒,今兒個便當是慶祝了。」章仚看著眾人的神色有些凝重,隨即說道。
「自然是喜事兒。」慕梓煙隨即附和道,知曉今兒個前來可不是說這些沉重話題的。
「不對啊,慕姐姐,我跟依依呢?」蘇沁柔抬眸看著她們二人,不滿地問道。
「你們啊。」慕梓煙歪著頭思忖了片刻,「那要看月華公主了。」
「哎。」蘇沁柔幽幽地嘆了口氣,轉眸看向齊雪兒,「雪兒姐姐,你且說說。」
齊雪兒看著她們,接著說道,「這人選已經定下了,想來如今已經公布了。」
慕梓煙淺笑道,心中早已經有數,前世這明悅書院自是沒有她的,故而這一世她也未曾在意過,不過重生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而她也有了新的開始,自是不同前世了。
雖然有些事情還是依照著前世發生,可是,結果卻不同了。
她雙眸閃過一抹狡黠,轉眸看著慕凌軒,「哥哥,若是蘇妹妹入了明悅書院,要待上三年,你與她的婚事怕是也要延遲了。」
蘇沁柔一聽,抬眸看著慕梓煙,「這入了明悅書院與成親有何干係?」
「自然有關係了。」齊雪兒看著蘇沁柔說道,「入了明悅書院的女學生,三年之內是不能成親的。」
「啊?」蘇沁柔猶豫地看嚮慕凌軒,思來想去,「那我還是不去了。」
慕凌軒見蘇沁柔那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此刻瞧著甚是可愛,不由得一笑,「你自去便是了,我等得起。」
「可是……」蘇沁柔小臉一紅,他等得起,她自是高興的,可是,她可不想等,面對夜長夢多啊。
慕梓煙看出了蘇沁柔的心思,轉眸看嚮慕凌軒,「哥哥,蘇妹妹這是要迫不及待地入門做我的嫂嫂呢。」
「慕姐姐……」蘇沁柔被戳中了心事,連忙轉身便向她撲來。
眾人見蘇沁柔這番舉動,頓時鬨堂而笑,雅間內的氣氛隨之也熱鬧了起來。
哄鬧了一陣,眾人也便開始吃起酒來,便也不在提起旁的事兒,反倒是輕鬆地說笑著。
直至深夜眾人才散去,趕在宵禁之前各自回府。
慕梓煙微醺地下了馬車,抬眸看著慕侯府三字,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緩緩地張開手臂,似是擁抱著她的家,她一定會護住慕侯府,不准任何對它分毫。
慕凌軒見她白嫩的臉頰泛著兩酡紅暈,似是染上了胭脂,此刻映照在月光下,透著幾分的嬌憨之態,他笑著上前,摸著她的髮絲,「有哥哥與你一同守著。」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誰又能明白她心裡的苦楚與後悔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她強壓下內心翻湧的愁緒,轉眸看著慕凌軒,「哥哥,你會很幸福的。」
「恩。」慕凌軒低聲道,「妹妹也會很幸福。」
「只要爹爹與娘親,還有哥哥、跟即將出世的弟弟幸福,我便幸福。」慕梓煙揚起燦爛地笑容,心滿意足地說道。
「傻丫頭。」慕凌軒感慨地開口,心裡頭多了幾分地欣慰與惆悵。
二人入了府,慕凌軒送慕梓煙回了煙落院,這才緩緩地前往自己的院子。
慕梓煙斜靠在軟榻上,窗戶打開,夜風習習,吹拂在她的臉龐,帶著絲絲地涼意,這一刻,她不知為何,只想靠在一個人的懷裡。
她雙手擁抱著自己,果然,醉酒最容易多愁善感,也更容易暴露情緒。
青絲散落在身後,隨風而動,絲絲纏纏,她歪著頭便這樣擁著自己漸漸地睡了過去,芸香小心地上前,為她蓋上錦被,將窗戶小心地放下,而後轉身出了裡間。
「大小姐心思太重了。」碧雲幽幽地嘆了口氣,心疼不已。
「是啊。」芸香抬眸看著窗外的月色,「哪家的小姐像她這般,小小年紀便承受這麼多。」
次日一早,慕梓煙醒來時只覺得頭疼無比,抬手輕揉著眉心,微微地睜開雙眸,碧雲已經候在一旁。
「大小姐,醒酒湯。」碧雲見她醒了,雙手遞了過來。
慕梓煙抬起手接過,低頭喝下,抬眸看著她,「公告出來了?」
「大小姐,昨兒個便出來了。」碧雲低聲說道,「皇上下了旨意,這兩日便會到各府。」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這下倒是熱鬧了。」
「大小姐,您可是還要歇會?」碧雲小心地問道。
「不了。」慕梓煙見芸香回來,「北邊那處你派人盯著,若是那書生當真被招安了,你便讓隱一暗中將他救下,送到溫泉莊園去。」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煙緩緩起身,待洗漱穿戴妥當,便聽見翠紅在外頭稟報,「大小姐,祝表小姐跟三小姐過來了。」
「恩。」慕梓煙雙眸微挑,抬步向外走去。
「表妹。」祝越笑吟吟地看嚮慕梓煙。
慕梓靜也上前行了半禮,「大姐姐。」
「表姐跟三妹妹前來所為何事?」慕梓煙看著二人問道。
「昨兒之事,我特意前來跟表妹道歉的。」祝越說著便命身後的丫頭上前,她低聲說道,「這多寶瓶雖然不及表妹的那個貴重,卻也是難得的,還請表妹收下。」
「那便多謝祝表姐了。」慕梓煙並未客氣,而是爽快地應下了。
祝越未料到她會如此爽快,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便又堆著笑意,「表妹,今兒個可是要入宮?」
「自是要去的。」慕梓煙點頭應道。
「這乃是我一早準備獻給太后的,我今兒個身子不適,不若便讓三表妹隨你一同前去如何?」祝越語氣放低,乞求地問道。
慕梓煙不免覺得好笑,這倒是什麼理,她入宮見太后,憑什麼要帶著她們?而她們卻是理所應當地以為她必須要帶著她們?
慕梓煙低聲道,「這怕是不妥,畢竟四公主如今在宮裡頭,而三妹妹的身份……」
慕梓靜本想著入宮去見太后,若是得了太后的眼,賞賜個什麼,日後出去也是極體面的,可是未料到慕梓煙竟然拒絕了,而且還說出讓她極為不願意聽的緣由,她面色微沉,雙眸泛著淚光,「大姐姐,你此言何意?難道大姐姐以為我對四公主有何想法不成?」
「三妹妹,你這話反倒讓我不解。」慕梓煙見慕梓靜也學會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雙眸閃過一抹冷意。
慕梓靜對上慕梓煙那雙冷眸,當下便將眼淚收了回去,而後恭敬地福身,「妹妹先告退了。」
而後便也不理會祝越,轉身出了院子。
正過了迴廊,便見有人擋了路,她抬眸便瞧見祝礫站在她的跟前,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她面色微紅,微微向後一退,「表哥。」
「原來是三表妹啊。」祝礫瞧著慕梓靜那泛紅的臉,也不過是覺得可人疼一些,並未有太多的心思,畢竟如今的慕梓靜實在是太小。
慕梓靜是知曉祝礫的性子的,而且也知曉祝礫對慕梓煙的心思,故而低聲說道,「表哥可知大姐姐入了明悅書院?」
「今兒個才得知的。」祝礫見慕梓靜竟然提起這個,不免多了幾分地興趣。
「凡是入了明悅書院的女子,待學成之後必定是女子的典範,若是嫁人了,夫家自是會跟著沾光,也會得到皇上的青睞。」慕梓靜低聲道,「大姐姐如今可是太后跟前的紅人,若是娶了她,日後必定是飛黃騰達,光耀門楣的。」
「倒是如此。」祝礫點頭應道。
「不過,五皇子對大姐姐的心思可是人盡皆知,雖然五皇子如今不在京中,可是太后早有指婚的意思。」慕梓靜垂眸說道,「如今大姐姐又入了明悅書院,怕是更得了太后的眼,想來五皇子下次回京此事也便水到渠成了。」
祝礫一聽,眉頭微蹙,那他要抓緊動手了,要趕在賜婚之前拿下慕梓煙,只是如何拿下呢?
慕梓靜繼續說道,「大姐姐入了神醫門,假以時日,這醫術自是了得」
祝礫明顯一愣,「她還是神醫門的弟子?」
「難道表哥不知?」慕梓靜不免驚訝地看著他,眸低閃過一抹幽光。
祝礫點頭應道,「倒是不曾聽說過。」
「也是,表哥才入京數日,自是不知的。」慕梓靜微微福身,「我先告辭了。」
「表妹請!」祝礫不禁喜上眉梢,連忙抬步便去了平西郡老夫人那處。
慕梓靜見祝礫匆忙地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轉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平西郡老夫人見他急忙前來,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祖母,計劃有變。」祝礫看著平西郡老夫人說道,「孫兒適才得知,表妹乃是神醫門的弟子。」
「什麼?」平西郡老夫人一聽,雙眸微眯,「這丫頭本事倒不小。」
「故而,祖母,這用藥一事怕是行不通。」祝礫小心地說道,「聽說,太后一早便中意表妹,直等到五皇子回京賜婚。」
「看來你要抓緊了。」平西郡老夫人沉聲道。
「祖母,撿日不如撞日,索性便選在大婚那日吧。」祝礫看著平西郡老夫人。
「也好,那日滿府的賓客,她自是無法抵賴,更何況四公主大婚,皇上與太后必定是要親臨的。」平西郡老夫人說道,「到時候再藉機讓你妹妹得了皇上的眼,當真是一舉兩得。」
「祖母說的是。」祝礫連忙應道。
祖孫兩又是一番商計之後,祝礫這才得意地離開。
老嬤嬤湊上前去,「老夫人,此舉怕是不妥。」
「為何不妥?」平西郡老夫人低聲問道。
「您想啊,到時候雖然逼迫慕大小姐嫁過來,可是也有損了郡王的名聲,的皇上又怎會對大小姐另眼相待呢?」老嬤嬤小心地分析道。
「你說的不錯。」平西郡老夫人低聲道,「待我想想。」
「是。」老嬤嬤低聲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芸香此刻入內,「大小姐,平西郡老夫人那處傳來了消息。」
「恩。」慕梓煙挑眉,「八成是不安好心。」
「是。」芸香連忙附耳說道。
「倒是個好計策。」慕梓煙勾唇冷笑,「我會送姑婆一份大禮。」
「大小姐,這平西小郡王太無恥了。」芸香在一旁憤憤地說道。
「我自是會讓他如願以償。」慕梓煙雙眸微眯,冷聲道。
「大小姐,祝表小姐那處也不安分。」碧雲連忙走了進來,「她被您打發走,便去平西郡老夫人那處哭訴,似是要想法子給您使絆子。」
「盯著鍾璇便是,其他的不過是小角色,蹦躂不了幾日。」慕梓煙不甚在意地說道。
「大小姐,章二小姐回章侯府了。」芸香垂眸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看來章侯府要不安穩了。」
「大小姐,您該入宮了。」碧雲小心地提醒道。
「走吧。」慕梓煙微微點頭,隨即便出了煙落院,待出了慕侯府,便見祝越在等著她。
慕梓煙挑眉,「祝表姐這是?」
「我收了藍二小姐的帖子,表妹可否送我一趟?」祝越看著慕梓煙說道。
「這藍家與皇宮不順路,不若我讓魯叔給表姐再備一輛馬車吧。」慕梓煙不等祝越再開口,而後看向跟在身後魯中,「魯叔,給祝表姐再備一輛馬車。」
「是。」魯中恭敬地應道,便去吩咐了。
慕梓煙朝著祝越微微點頭,便上了馬車,待帘子落下的時候,她嘴角地笑意收斂,「她何時收到藍馨兒的帖子的?」
「這奴婢並未收到消息。」芸香低聲道。
「派人跟著。」慕梓煙沉聲道。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去吩咐。
「大小姐,這祝表小姐何時跟藍二小姐如此好了?」碧雲不解地問道。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慕梓煙淡淡一笑。
「難道祝表小姐知曉藍二小姐喜歡五皇子,這才去找她的?」碧雲靈機一動,驚訝地問道。
「不錯。」慕梓煙看著她,「你倒是明白。」
「大小姐,這祝表小姐也太……」碧雲正要說無恥,可是記起上次慕梓煙的警告,她連忙垂首不語。
慕梓煙見她如此,淺笑道,「知曉規矩便好。」
「是。」碧雲安靜地應道。
不一會,慕梓煙便到了宮門處,她剛剛下了馬車,便見太子君千澈正巧出來,二人正好打了個照面,慕梓煙自是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禮,「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原來是慕大小姐。」君千澈目光游弋在慕梓煙的身上,上下打量著,心頭已經有了另一番的算計。
慕梓煙只覺得君千澈的心思是越發地深不可測了,他與君千皓之間的明爭暗鬥,顯然鞏固了朝堂中的勢力,皇帝自是不會打破如此平衡的局面,不過,慕梓煙知曉,終有一日這樣的局面會打破,而皇帝怕是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臣女入宮覲見太后。」慕梓煙直言道。
「原來如此,聽說慕大小姐得了月華公主的欽點,入了明悅書院,本宮在此道聲恭喜。」君千澈笑吟吟地說道,如此瞧著,二人倒像是舊相識。
慕梓煙亦是不卑不亢地應道,「多謝太子殿下。」
「既然慕大小姐前去覲見太后,本宮便不耽擱慕大小姐為太后解悶了。」君千澈體貼地說道,隨即策馬離去。
慕梓煙待君千澈離去,這才入了宮,乘著軟轎去了永壽宮。
太后上次得了慕梓煙送來的香包,每晚就寢之前都會輕嗅幾下,這幾日倒是睡得安穩,氣色也明顯好了許多,連帶著這心情也暢快了不少。
太后對慕梓煙始終是和顏悅色的,今兒個正巧五公主也在,待看見慕梓煙,便忍不住地要親近,尋著機會便與慕梓煙搭話。
慕梓煙自是耐心地回了五公主,太后見狀,打趣道,「瞧瞧,煙丫頭如今可比我招人了。」
五公主抬眸看向太后,「祖母,莫要冤枉了萱兒。」
「你倒是跟煙丫頭投緣。」太后知曉君玉萱一向性子溫順,鮮少如此主動地與旁人攀談,這還是頭一遭。
慕梓煙抬眸看向五公主,淺笑道,「公主殿下與臣女投緣,乃是臣女的福氣。」
「瞧瞧,這嘴真甜。」太后笑吟吟地說道。
慕梓煙陪著太后與五公主說了好一會子話才離開了永壽宮,便被雲妃宣去了寢宮。
「臣女參見娘娘。」慕梓煙垂首入了大殿,恭敬地行禮。
「慕大小姐無需客氣。」雲妃看嚮慕梓煙,嘴角噙著和善地笑意。
慕梓煙緩緩起身,待賜坐之後,便端正地坐著。
雲妃見她神色淡然,並無半分地惶恐與懼怕,她微微點頭,「慕大小姐小小年紀,便如此鎮定,怪不得能得太后喜愛。」
「娘娘謬讚了。」慕梓煙垂首應道。
「本宮特意請慕大小姐前來,乃是想當面多謝慕大小姐當日救下十二皇子的救命之恩。」雲妃緩緩便朝著慕梓煙微微福身。
慕梓煙見她如此,並未客氣便坦然地承下了,而後說道,「當時不過是碰巧而已。」
「若非慕大小姐出手搭救,本宮也便隨著十二皇子去了。」雲妃看嚮慕梓煙,「本宮欠慕大小姐一份恩情,來日若是慕大小姐有所求,本宮必定不遺餘力辦到。」
慕梓煙見雲妃如此說,她隨即笑道,「娘娘心性豁達,反倒讓臣女慚愧。」
「慕大小姐的心性才是貴重,本宮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雲妃淡淡淺笑,「這世上能夠讓本宮豁出性命不要的也便只有十二皇子了。」
慕梓煙見雲妃如此坦然,她低聲道,「娘娘可知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本宮受教了。」雲妃沉吟片刻,雙眸閃過一抹亮光,「當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慕梓煙起身行禮,「臣女告退。」
「今兒個本宮所言必定辦到。」雲妃正色說道。
慕梓煙微微淺笑,而後轉身便出了雲妃的寢宮。
直等到回了慕侯府,宮中下了旨意,下月初一,慕梓煙便要入明悅書院,她恭敬地接旨,帶回了煙落院,齊氏親自前來。
慕梓煙笑吟吟地迎上前去,「娘,您怎麼來了?」
「你得了月華公主欽點,娘這面上也有光,故而特意前來瞧瞧。」齊氏因著雙身子,故而甚少出面,如今身子更是笨重,整個人也豐盈了不少。
慕梓煙淺笑道,「娘,這入了明悅書院,也有諸多不便,怕是在府上的時日也少些,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
「你且放心前去,我自有主張。」齊氏見慕梓煙叮囑著她,心頭泛著暖意,卻也覺得自己當娘的竟然被女兒給護著,著實有些不妥,故而低聲應道。
慕梓煙靠在齊氏的懷裡,「我如今只盼著弟弟能夠平安出世。」
「你這丫頭。」齊氏輕撫著她柔順的青絲,低聲道。
待齊氏離開之後,慕梓煙入了裡間,褪去身上的外罩,祝越便趕來了。
「大小姐,這祝表小姐來得也太勤了些。」碧雲在一旁不滿地嘟囔道。
「你自去請。」慕梓煙低聲說道。
「是。」碧雲應道,轉身便退出了裡間。
慕梓煙換了一身舒適地衣裙,轉身便出了裡間,便瞧見祝越笑吟吟地上前,「恭喜表妹。」
「多謝祝表姐。」慕梓煙便也客氣地應道。
祝越抬眸看著她,「表妹可是要前去公主府謝恩?」
「自是要去的。」慕梓煙點頭應道。
「我初初入京,早先便聽聞過月華公主的威名,只想著有一日能夠見月華公主一面,表妹能否圓了我這心愿?」祝越看著慕梓煙低聲問道。
慕梓煙淡淡地看著她,「祝表姐,這公主府並非能隨意進出的,連當今的諸位皇子若非公主召見,也不敢前去,我是前去謝恩,祝表姐若跟著,豈不是沒了規矩?」
祝越見慕梓煙斷然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她雙眸閃過一抹冷意,想著她何曾這般低三下四地求過別人,可是這慕梓煙太不知好歹,竟然接二連三地拒絕她,「表妹若是不願帶我,直說便是,何必找出那些個冠冕堂皇的托錯。」
慕梓煙雙眸微挑,「祝表姐,你是客人,我自是要盡地主之誼,但是有些人,有所為有所不為,祝表姐初入京,自是不懂這些規矩的。」
「哼。」祝越冷哼一聲,轉身便出了煙落院。
慕梓煙見她這般沉不住氣,搖頭道,「倒是不如二妹妹那般能忍,即便日後入了宮,也必定是要吃大苦頭的。」
「大小姐,難道您要如了祝表小姐的願?」碧雲在一旁低聲問道。
「看她的造化。」慕梓煙冷笑道,雙眸閃過一抹邪光。
祝越怒氣沖沖地去了平西郡老夫人那處,「祖母,慕梓煙算什麼東西?」
「你又去尋她了?」平西郡老夫人還從未見過祝越這般神情,她眉頭緊蹙,冷聲道。
「孫女不過是想請她前去公主府謝恩時帶上孫女,她便以各種緣由推辭。」祝越說著便委屈地靠在平西郡老夫人的懷裡,「祖母,越兒哪裡不如她了?平白的被她如此糟蹋?」
平西郡老夫人低聲道,「你若是要去,儘管與我說便是,為何要去求她?」
「祖母不過是想著我與她乃是表親,自是會幫襯一二的,未料到她卻是個沒良心的。」祝越雙眸微眯,冷聲道。
平西郡老夫人沉聲道,「你且忍耐幾日,等到時候看我如何收拾她。」
「祖母,那公主府?」祝越抬眸看向平西郡老夫人問道。
「自是要去的。」平西郡老夫人看向祝越,「月華公主乃是皇上跟前最受寵的公主,她的話皇上也要聽上幾分,若是你得了月華公主的眼,日後入了宮,自是也會得皇上多幾分寵愛。」
「那祖母有法子?」祝越仰頭看著平西郡老夫人,一臉期盼地問道。
「倒不是沒法子。」平西郡老夫人說道,「你放心,我自會讓那丫頭帶你前去。」
「還是祖母疼越兒。」祝越感動不已。
前世入了明悅書院的乃是慕梓兮,而這一世,慕梓兮自是去不得的,而慕家便成了她,蘇沁柔與侯依依自是也去的,這下子倒是熱鬧了。
蘇沁柔得知自己也被選中,卻是半喜半憂,為了此事糾結了不少時日。
慕梓煙得知了她的心思,自是開導了幾番,她這才算是想通,更是算著時日,恨不得將婚期也定下來,生怕慕凌軒像煮熟的鴨子飛了。
慕梓煙見蘇沁柔對待慕凌軒的心思,自是寬慰了不少,畢竟,這世上能夠尋到一個不計回報,真心對待你的人少之又少,而哥哥在經歷了一次痛苦的愛情之後,總算尋到了值得再次付諸真心的人,她自是高興欣慰的。
這兩日,慕侯府內並無任何的動靜,而平西郡老夫人卻甚是忙碌,接連兩日都下了帖子出府,亦或者是請其他夫人入府,儼然將慕侯府當成了她的府邸。
老夫人對此事不聞不問,反而陪著平西郡老夫人一同應酬。
齊氏本欲攔著,卻被慕梓煙勸了回去,不過是想給平西郡老夫人一點甜頭罷了。
轉眼,便到了前往公主府謝恩的日子,前一晚,老夫人便前來喚她前去長松院。
每次老夫人喚她前去,通常沒有好事。
慕梓煙卻難得的拒絕了,只道是身子不適,明兒個還要去公主府,便早早歇下了。
平西郡老夫人見此,雙眸閃過一抹冷光,轉眸看向老夫人,冷哼道,「瞧瞧,這慕侯府當家做主的反倒是她了。」
老夫人低笑道,「妹妹說的是,我如今老了,自是沒有那份心力了,這丫頭是個心高氣傲的,這府上如今啊自是她說了算。」
平西郡老夫人嫁入平西王府,這府內的大小庶務自是由她做主,雖然後來平西郡王娶了郡王妃,可惜二人去的早,故而平西郡王府一向由平西郡老夫人當家做主,連帶著祝礫與祝越皆是為她是從。
如今見慕梓煙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野心,心裡頭著實是不舒坦的,她在思忖著慕梓煙日後嫁入平西郡府,必定要好好地教導才是,且不能讓她將這野心帶去平西郡王府。
慕梓煙若是知曉平西郡老夫人有如此想法,她必定會暗道,這姑婆當真是病的不輕。
「嫂嫂難道任由著她?」平西郡老夫人看向老夫人,想著這嫂嫂也是個厲害的,怎得如今反倒被一個毛丫頭給掣肘了。
老夫人幽幽地嘆了口氣,「你瞧瞧,我如今都使喚不得她,她哪裡將我這祖母放在眼裡?終歸不是親生的。」
平西郡老夫人一聽,冷聲道,「嫂嫂這些年在慕侯府何曾虧待過她,她怎能生出如此的心思,當真是不孝。」
老夫人面露哀傷,「我如今啊,也只能得過且過了。」
平西郡老夫人心裡頭越發地對慕梓煙看不順眼,只想著儘快將她拿下之後,親自教導她何為女德。
「只是我這越兒自幼仰慕月華公主,想要隨著煙丫頭一同前去公主府,難道煙丫頭當真不顧及我的面兒?」平西郡老夫人不免傷心道。
老夫人見她如此,幽幽地嘆了口氣,「妹妹可前去尋我那兒媳婦兒看看,許是能行得通。」
平西郡老夫人見老夫人如今過得太窩囊,她是越發地看不慣,心裡頭也生出了幾分得意,畢竟如今的平西郡王府可是由她說了算,自是激起了她心裡頭的蠻橫之氣,想著這慕侯府也是她的娘家,出嫁之前,在慕侯府內也是頗得意的,如今她倒不信,齊氏能駁了她的面。
隨即起身,便領著人前往霽月院,尋齊氏去了。
待平西郡老夫人離去,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地合起眸子,「鬧吧,最好鬧得動靜大些。」
從嬤嬤立在一旁,「老夫人,夫人必定會護著大小姐,不會同意的。」
「不同意才好。」老夫人冷笑道,「這平西郡老夫人向來霸道,倘若二人爭執起來,她沒個輕重,齊氏怕是要受難了。」
「老夫人說的是。」從嬤嬤一聽,真是這個理,雙眸快速地閃過一抹算計地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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