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賜婚那日,他得意的尾巴都翹上了天,心更是貓抓狗撓的難受,後來更是直接跟著傳旨的內侍直奔林家。
待林家老小接了旨,賞了內侍,他便巴巴盯著林丹羽瞅。林家大老爺也就是林丹羽他爹,實在受不了,又覺得反正臉已經丟光了,再也丟無可丟,於是一揮手,讓他們花園獨處去。
紀閔的尾巴就再也收不回來。
「喂,女人,怎麼樣,爺是不是說到做到啊!」他得瑟的誇耀著,卻不想林丹羽一直背對著他,頭都不曾抬。
「餵女人,幾天不見你啞巴啦?」紀閔摸著下巴想了片刻,忽然拍手笑道,「莫非害羞了?有什麼可羞的?咱現在名正言順!你瞧,婚期就定在十一月十三,欽天監算出來的好日子……」
「啪」的一聲脆響,林丹羽瞪了他一眼,抬腳就跑。
紀閔被打蒙了,呆在原地好久都沒回過神來,還是林丹羽跑的太急不慎踩著裙角摔倒,他才驚醒追了上去。
「死女人,你發什麼瘋?!」
林丹羽不理他,趴在地上嗚嗚嚕嚕的哭。
「你——」
紀閔恨恨盯著自個兒指著林丹羽的手指,又憤憤收了回來:「反正爺說到做到,剩下的就不: 關爺的事了!」
言罷拂袖而去。
這便是尊貴的世家子。金尊玉貴錦衣玉食,從不知人情冷暖世事艱辛。
羽兒,你若亦為世家女千金軀。配他那是再好不過。可你只是低賤的庶女,連你的生身父親,也不過不入流的小官。姨娘不知他如何相中了你。但,聽姨娘一句話,罷了吧。不該你的,別去爭,竹籃打水的事,多的去了。
姨娘不望你妻憑夫貴榮華富足,只願你夫妻和鳴一生順遂。
紀小少爺。不適合你。
他是烈日驕陽如日中天,而你是夜蛾是飛蝶,他的在乎和心悅。只能讓你無法承受香消玉殞。
姨娘的諄諄教誨響在耳畔,可一切已然塵埃落定無法更改。她就像那隻飛蛾,無論怎麼掙扎都逃不出宿命的羅網,而最終……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生的眼淚都已流盡。再也擠不出一滴來,林丹羽艱難收了淚。
她起身,卻因起的太急眼前一黑,直挺挺栽了下去。
「真蠢。」
頭頂響起一個冷冽的聲音,林丹羽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這才發現自己已然落入陌生而熟悉的懷抱。她想要掙扎出來,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禁錮住。
「說你蠢還不信!」紀閔將下巴擱在她青絲上,黑而長的青絲松松垮垮的挽著單丫髻。只在側面插著一排指甲大小的珠花,看上去別致可人。
紀閔對這髮飾十分滿意。因為他可以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而不用擔心那些煩人的釵環,這讓他可以專心致志的訓斥懷中香香軟軟的人兒:「也不用你蠢的要死的腦子想想,倘若爺真走了,你的丫鬟,你們林家的丫鬟,你那個爹,不來找你才怪了!豈能容你這般痛快的哭?做夢吧!」
「真不知道你這麼蠢,怎麼長這麼大的!難不成人家看著你蠢,不好意思下手?!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尤其大宅門,從來哭不能哭,笑不是笑,恩人冷眼相對,仇人見面言歡?哎,人家一定見你蠢才放過你的!」
「不過,從今以後你可走運了!跟著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別藏著掖著了,爺這個人寬宏大量,從不計較這些個。旁的人……哼,你都是爺的人,還用看誰的臉色?!」
林丹羽:「……」
「不過,這巴掌可不能隨便扇,不然爺的面子往哪兒放?」
「我……」林丹羽張了張嘴,眼睛一眨,大顆大顆的淚又滾落下來。
「傻瓜,想哭就哭吧,沒事,爺給你撐著。」說著又緊了緊手臂,「其實我那日後想了想,以爺的身份,怎麼著也能娶個縣主啊郡主啊大小姐啊什麼的回來。可是,那些所謂的名門閨秀,一個賽一個無聊,一個比一個心思深沉。爺娶的是媳婦,又不是宅斗對手,再說爺是小兒子,又不需要支應門庭,哪裡需要那些個?」
「你就剛剛好,蠢笨又膽小,卻倔的要命,最關鍵是有趣的緊。娶了你吧,別的不說,以後的日子不擔心,肯定每日都有樂事。爺也不用擔心你有什麼貳心,反正一眼就能看出來……」
林丹羽:「……」莫名好想踹他!
咦,自個兒怎麼會生出這種膽大妄為的念頭?莫非魔障了?
林丹羽大驚失色。
「怎麼了?」一直關注她的紀閔立刻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莫非哭久了哭出病來?」
「我……」不知怎的,林丹羽毫無阻礙的將方才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這——」紀閔氣的七竅生煙。
原地轉了幾圈才冷靜下來:「林丹羽,你說,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這樣對爺!你知道爺是誰嗎?爺是端王府的小少爺,是今上將將封的瑞安郡王,是你未來的夫君,你居然……你你你,爺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啊!真是氣死爺了!」
倘若穆青衣在,一定會說:真相了啊小少爺,您上輩子真欠了人家,還欠的好生厲害呢!
可林丹羽不是穆青衣,也不知道上輩子的那些個糾葛,她深深埋著腦袋,緊張的揪著手絹,好端端的手絹被她擰成了麻花。
紀閔見了又氣又樂,圍著她轉了幾圈才鎮定下來。
「林七,你真有本事,爺真佩服你!打心底佩服你!」
林丹羽又不是真的傻子,她頭埋的更低了。
日子就這麼嬌羞的過去了,一晃眼,已經到了端王府和林家下小定的日子。不過,不管是穆青衣還是方程都不宜與林丹羽或者紀閔走的太近,因而這一日兩人都沒出現,但該表的心意還是早早送了出去。
穆青衣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方程不像前些日子來的那麼勤,好在小白已然完成贖罪任務回到穆青衣身邊。不過現在的它安分的很,別說挑撥離間棒打鴛鴦,連句方程的不是都不敢說,跟個小媳婦似的,也不知道方程到底把它怎麼了。
不過,它好像更肥了。
「好久沒吃西湖醋魚了,做條吃吃吧!」小白甩著毛茸茸的尾巴,肥成球的身子輕輕蹭著穆青衣的裙角。
穆大廚本不是吃貨,更何況她現在還有比吃更憂心的事。
「小白,今兒是八月十五呢!」
「對呀對呀!團圓的日子呢!大廚出手整一桌唄!」小白不自禁的舔了舔舌頭。
「倘若我沒記錯,再過半月,那什麼使者就要進京了呢。」
她上輩子的命運,就是從那時註定的呢。
「小白,你可想到什麼辦法?」
「這個簡單,讓方程娶你不就好了。總不能讓有夫之婦去和親吧,皇帝腦子又沒長包!」
跟沒說一樣!穆青衣聞言白了它一眼,心底有些氣餒。
這讓她怎麼說呢?她又不恨嫁!不過……
不自在的摸了摸肚子,神色頗為憂慮。
都十五了,小日子還沒來,莫非病了?什麼病不來小日子?莫非是難言的怪病?倘若如此,這樣的她,怎麼能嫁給方程呢,那不是害了他嗎!
她越想越亂,越想越煩躁。
「我看你神色不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我……」可以對小白說嗎?小白向來以爺自稱,應該是公的吧,這種事倒是不好說……
「我們誰跟誰?有什麼不好說的?不過呢,有了小寶寶,肯定精神頭沒那麼足,也無事,過了頭幾月就好了……」
「什麼——」
小白話沒說完,穆青衣就尖聲驚叫起來。
「你小聲點,小心被……喵~~喵喵~~」
「姑娘,怎麼了?」
「沒、沒什麼。」穆青衣穩了穩神,對神色慌張的海棠和牡丹道,「小白偷吃點心,我訓斥它呢!」
海棠臉色很奇怪——姑娘您居然會為一塊點心訓斥這隻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她那般想,便那般問了出來。話音剛落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都說了什麼啊!
穆青衣:「……」
「它最近肥的像坨球,再吃下去就成……」想了好久都想不到什麼東西比球還肥,只得放棄,「再吃下去我就抱不動了,所以必須不能讓它吃。你們也是,不許隨便給它開小灶,不然定饒不了你們!」
「是,姑娘,奴婢遵命。」海棠喜形於色,看向小白的目光多了幾分小人得志的囂張和陰險。
牡丹抬頭飛快的睃了眼穆青衣,心道姑娘剛剛明明呼的是「什麼」,怎麼想都不可能和小白吃點心扯上關係。可見那分明是搪塞人的話,可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打發走兩個丫鬟,穆青衣將小白抱上床,悄聲問:「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啊你!」
「什麼叫我說清楚啊,你自己幹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還用得著爺說嗎?」說完瞪了穆青衣一眼,「我就知道你們這兩個沒安好心,把爺支開就是為了……哼!」(未完待續……)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