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皇孫生病
林淼的戲園子順順利利的再度開張,連名字都沒換,還叫水墨園。
打定主意要多賺錢的林淼白天聯繫戲班子,排練,拉客源,晚上回去照顧林焱,林淼一下子忙了起來。
這日林淼聯繫好了雜技班子,從三日後開始為期七天演出,之前雜技班子在帝都大火,好多人還沒看呢,戲班子就被皇上查封了,這回聽說雜技班子又來帝都,百姓們紛紛買票,七天的票被一掃而空,林淼在賬房裡打著算盤臉上笑開了花。
林淼正在算著賣票的帳時,小廝旺久敲門而入,道:「老闆,有人找你。」
「是啊?」林淼頭也不抬的打著算盤道。
旺久回答:「那人自稱是安白,說你知道他。」
安白?林淼先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太子府的大總管!
林淼連忙道:「快把人請進來,再奉上好差伺候著。」
「是是,我這就去辦。」
林淼放下手中的算盤和筆,站起身前去門口迎接,沒一會安白就在小廝的引領下推門而入,林淼上前打招呼道:「見過白大人。」
「不必客氣啊,林老闆。」安白輕笑道:「我也是小五介紹來的。」
小五自然是指他的弟弟安然了。他們兄弟五人之中,安道過於磕磣,安孔過於陰鬱,安井過於尖銳,安然過於鮮艷,相比較而言,老四安白普通得多,也更好相處些,最起碼錶面上是這樣。
安白相貌普通,看上去斯斯文文,行為舉止之間絲毫沒有宦官之態,說話溫潤清和,像個斯文的讀書人。
林淼請安白上座,雙手接過旺久遞來的茶水奉上,笑著道:「白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是什麼事?」
「是這麼個事,」安白開門見山的道:「十日之後就是小皇孫的五歲生辰,太子妃想著讓府中熱鬧熱鬧,剛好你這戲園子人脈廣,好玩的東西多,據說你又請了雜技班子來,可否賞臉十日之後來太子府,為小皇孫表演一番,酬勞自然少不了的。」
林淼心裡一算,十日之後正好是七天演出的最後一天,時間錯不開,可安白是太子府的大總管,實在不能得罪,於是林淼一咬牙,道:「沒問題,我會安排十日後的雜技班子去太子府的。」至於那天的演出,得安排其他節目了。
「那就有勞林老闆了。」安白輕笑道。
「白大人太客氣了。」
安白辦完事回到太子府,剛進府中,一內監匆匆趕來,面色焦急的道:「白公公,不好了,不好了,皇孫殿下他……他昏過去了!」
安白聞言,立刻朝小皇孫的寢室趕去,邊走邊問道:「出什麼事了?是受傷了嗎?」
「是生病了,突然昏過去。」
突然昏過去?可昨天小皇孫還好好的。
走進寢室穿過屏風,只見太子妃焦急的站在床邊,抹著眼淚,她看到安白來了,責怪道:「安白,你去哪裡了?一大早都不見你的身影!」
「奴才去準備十日後皇孫殿下的生辰事宜了,」安白說著,朝床邊走去,小皇孫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小臉蛋紅紅的,安白道:「皇孫殿下他是發燒了嗎?」
「是啊,剛剛太醫院的人來看過。」太子妃點點頭,小皇孫小時候身體很差,之後斷奶之後才逐漸好轉,突然昏過去,可把太子妃嚇壞了,她怕太子府中的御醫醫術不高,這才叫人去太醫院多請些御醫來。御醫們說只是普通的發燒,這才讓太子妃稍稍安心。
「太醫院?」安白聽到這三個字後,微微一怔,連忙問道:「那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在哪裡?」
太子與太子妃一直過得相敬如賓,太子妃生下小皇孫後更是有兒萬事足,天天圍著小皇孫,如今她也不知太子現在在何處,倒是太子妃身後的小婢女小心翼翼的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早上看見殿下出府。」
「殿下又說去哪裡了嗎?」安白問道。
「這……奴婢沒有問。」小婢女搖搖頭。
安白安撫太子妃道:「娘娘,您先照顧皇孫殿下,奴才這就派人把太子給找回來。」說完,安白走出小皇孫的寢室,在門口召集內監們,吩咐他們趕緊出門,去打探太子下落,讓他務必儘快趕回府中。
安白焦急的在府中的院子裡來回踱步,被派出去的內監們一一來報,都說沒有找到太子,太子不在六部,不在教練場,不在藏百~萬#^^小!說,平日那些交好的友人那裡也沒有他的身影,安白能想到的地方全找了,可就是沒有找到太子。
安白回到府中已是中午,現在太陽漸漸落山,眼看著就要到傍晚了,安白看著天色,一顆緊張的心才慢慢放鬆起來,可就在這時,門衛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來報告,「白公公,白公公,皇上出宮了,正往這邊走呢!」
「……!!」安白閉了閉眼,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小皇孫是皇室里唯一的孫子,皇帝皇后可金貴著呢,小皇孫突然生病,太子妃又找了太醫院的人,這事肯定會從太醫院傳入宮中,安白就怕皇帝因緊張小皇孫而出宮探訪,若是被知道作為父親的太子一整天不在府中,怕會被皇帝責罵的。
趁著皇帝的馬車還沒到,安白加派人手出出府找太子,又讓人給太子妃打聲招呼,讓她做好準備,接著安白領著人出府迎接。
安白站在太子府門口,遠遠的就看見幾輛輛半舊不新的馬車朝這邊駛來,馬車旁還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帶刀男子和一個頭髮花白身材臃腫的人,此人正是皇帝最信任的太監,安壽阮。
安白趕緊下台階朝馬車迎去,來到安壽阮身邊,輕聲問安,「乾爹。」
安壽阮給安白一個放心的眼神,「沒事,就是皇上聽聞小皇孫病了,心裡著急,帶著御醫過來看看。」
「是,兒子明白。」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安白心裡急壞了,因為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太子在哪裡!
馬車停在太子府門口,安白幫著拿木梯過來,安壽阮掀開車簾,扶著皇帝和皇后下馬車,帝後二人不做片刻停留的朝太子府內走去,連太子為何沒有出門迎接都沒有問。
小皇孫寢室門口,太子妃向帝後二人問安,「臣妾見過父皇母后。」
「起來吧,起來吧,」皇帝著急的問道:「小皇孫怎麼樣了?朕又帶了幾個御醫來,大家一起診治一下。」
幾人在太子妃的帶領下,來到小皇孫的床邊,此時的小皇孫剛剛喝藥睡下,額頭冒著虛汗,面頰依舊緋紅。楊皇后見狀心疼極了,立刻喚御醫道:「快看看小皇孫,他什麼時候能好?」
幾名御醫領命,紛紛上前替小皇孫把脈。
皇帝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在眾多人中,居然不見太子的身影。皇帝皺眉問道:「太子呢?太子在哪裡?!」
安白的神情淡然自若,他事前已有交代,只見太子妃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太子……太子他得知小皇孫病了,看上去特別著急,當時府中亂作一團,就沒在意他,也不知他何時不見了。」
「你說什麼?!太子不見了?!這個混小子到底在做什麼?!」皇帝氣得吹胡瞪眼道。
一旁的皇后連忙為太子開脫:「皇上,您先別急,想必太子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才會……」
「重要的事?!什麼事會比小皇孫重要!」皇帝不依不饒的道。
此時屏風內為小皇孫們診治的御醫一一出列,向帝後他們稟明病情,也就是普通的發燒發熱,多喝幾服藥出一身汗就好了。
聽聞小皇孫並無大礙,皇帝這才放心,讓御醫們趕緊寫藥房,務必讓小皇孫早些康復。
就在這時,守門小廝匆匆跑來報:「啟稟皇上,太子回來了。」
接著沒過一陣,只見太子小跑著進了廂房,一副焦急萬分的樣子,「小皇孫呢?小皇孫他怎樣了?病可好些?」
太子妃上前扶住太子,道:「小皇孫好多了,很快就能康復,父皇母后也來看小皇孫了。」
太子這才看見屋裡主座上坐著的皇帝與皇后,他趕緊過去給帝後二人請安,「兒臣見過父皇母后,您們怎麼突然出宮了?也不事先打聲招呼。」
「哼,聽聞孫子病了,朕與皇后十分著急,」皇帝看向太子,冷聲質問道:「倒是你,太子,小皇孫生病,你居然不在府中守著,跑到哪裡鬼混去了?!」
「兒臣……兒臣是去買藥了,」太子說著,把一藥包從袖子裡拿出,雙手奉上,「兒臣見小皇孫發燒發熱,又怕府中的大夫醫術不高,恰巧前幾日兒臣聽聞民間開了一家新藥鋪,賣得藥很有療效,兒臣想試上一試,就排隊買藥去了。」
皇帝接過藥包,果然從裡面音樂散發著濃重的藥味,「皇室有那麼多御醫,你非跑到民間做什麼。」
「御醫是為您和後宮娘娘們把脈治病的,兒臣都出宮建府了,怎麼還好意思麻煩他們呢,」太子的話說的說的滴水不漏,皇帝聽了甚是欣慰,之前對太子的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皇帝看了看天色,已經逐漸變黑了,該回宮了,皇帝站起身,走到太子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照顧小皇孫,朕可就他這一個孫子,你也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看到皇帝如此疼愛小皇孫的樣子,太子心裡十分高興,他拱手作揖道:「是,兒臣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皇孫的。」
剛才皇帝坐在主座上,沒有察覺到,現在他站在太子身邊時,隱約聞到一股酒味,而太子開口說話時,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都有些嗆人了。
皇帝鐵青了臉,質問道:「太子,你之前到底去哪兒了?!」
太子微微一愣,這事剛才不是搪塞過去了麼,怎麼還問啊?「兒臣……兒臣是為小皇孫買藥去了。」
買藥?!這太子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在敢在他面前撒謊了?!
「那你告訴朕,你這滿身的酒氣是怎麼回事?!」皇帝一怔見血的問道。
太子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問了問自己的袖子和衣裳,「兒臣……」
見太子這心虛的樣子,皇帝就知道他撒了謊!皇帝氣得揚起手狠狠的甩了太子一個打耳光,啪得一聲巨響。
屋裡的人見皇帝生氣了,嚇得紛紛下跪,以免被波及到。
「御醫!御醫在哪裡?!」皇帝大聲道。
在一旁寫藥單的御醫聽聞皇帝的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筆,三兩步的跑來,「皇上叫微臣是有什麼事嗎?」
皇帝一把將剛才太子雙手奉上的藥包丟在御醫面前,道:「給朕查查,這裡麵包得是什麼藥?」
御醫們剛才專心的討論病情,寫藥單,太子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就更不知這藥包是太子為了搪塞皇帝而帶回來的了。
御醫將藥包打開,看了看裡面藥的品種,又拿到鼻前嗅了嗅,就想皇帝據實已告道:「啟稟皇上,這就是普通的野草藥,連傷風感冒都治不好的……」
此時的太子臉色越發的翻白,恨不得撕爛御醫的嘴,要他別再說下去。
「太子!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太子嚇得立刻跪在地上,「父皇,請聽兒臣解釋,聽兒臣解釋……」
「你還能解釋什麼?!小皇孫生病,你這一整天跑去哪裡鬼混了!」皇帝厲聲呵斥道:「你是太子,是朕的嫡子,朕打算百年之後把皇位傳給你的,可你如此這般不著調,讓朕如何放心!小皇孫病得昏迷不醒,你這個做父親的居然不在旁邊守候!回來後見朕來了,你還跟朕撒謊,太子!你實在太讓朕失望了!」
太子妃一聽,連忙為自己的丈夫說情道:「皇上,您別生氣,太子他很疼愛很關心小皇孫的,您誤會他了!」
「朕看是朕誤會你們夫妻倆才對!一個不見人影,一個幫忙遮掩,」皇帝怒聲道:「剛才你是怎麼跟朕說的,說太子時守在小皇孫身邊,之後忽然不見了。可朕聞著太子身上的酒味濃重,難道太子邊守著小皇孫,邊喝酒不成?!」
「我……我……」太子妃被質問的啞口無言。
「朕就這一個皇孫,被你們兩個不著調的人養著,朕甚是著急,」皇帝喚人道:「安壽阮。」
「奴才在。」安壽阮應聲道。
皇帝下令道:「把小皇孫帶回宮,朕要親自養著他,康復之後就交給宮裡的妃嬪撫養吧,再讓太子撫養,朕怕小皇孫沒命了!」
太子與太子妃聞言,不停的磕頭認錯,求皇上網開一面,別帶走小皇孫。
可皇帝根本不搭理,給安壽阮使了個眼色後,帶著皇后朝屋外走去。
其實皇帝撫養皇孫,對皇孫及其皇子父親來說是無限光榮的事,但前提是別是這種惹怒皇帝的情況下。台子和太子妃看著皇帝遠去的背影,已經無法再爭取什麼了。
見皇帝走遠了,之前跪在地上的安白連忙起身,走到太子身邊,太子身上那股濃重的酒氣十分刺鼻,難怪皇帝對此十分氣憤了。
「殿下,皇上走了,快起來吧。」安白扶著太子的胳膊起身,走出廂房。
太子被皇帝怒斥,心情差極了,抬頭看見安白的臉後,立刻火冒三丈,都是著奴才出的騷主意,自己才會被父皇呵斥,太子一把推過安白,將人推倒在地,怒罵道:「哼,安白,都掛你!你這齣什麼主意,本宮不僅被父皇厭惡了,連小皇孫都被抱進宮中撫養,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是奴才考慮不周了。」安白撐著地面起身,連聲道歉道:「請殿下息怒。」
當得知帝後二人的馬車正往太子府行駛時,安白依舊沒有找到太子,他不知道太子去了哪裡,無奈之下,他再派人出去尋找時,讓那些人隨手帶個藥包,見到太子後交到太子手中,讓太子跟皇上解釋說是出去買藥了,接著安白又派內監跟太子妃打聲招呼,免得露餡,其實一開始是把皇帝糊弄過去的,可安白千算萬算沒想到太子身上有濃重的酒氣。
倘若今日太子安心在府照顧小皇孫,或者去辦公的地方,能讓安白把人找到,今天太子就不會被皇帝責罵了,可太子不僅不反省,還把錯誤往安白身上推,不過安白對此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還是一如往常的站在太子身後。
這時一小太監匆匆跑來,向太子和太子妃請安後,對安白道:「白公公,皇孫殿下不願跟安公公走,正大哭大鬧著呢,您快去瞧瞧,可別讓皇上多等了。」
太子和太子妃剛被皇帝呵斥,小太監哪兒敢讓他們去見小皇孫,這不,只能求到安白頭上。
「知道了。」
安白來到小皇孫的寢室,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小皇孫的哭鬧聲,走進去後見乾爹安壽阮躲在屏風後面,從屏風裡側噌的飛出一個枕頭來。
可憐安壽阮這麼大年紀,還得哄著小孩子道:「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快別鬧了。」
安白見狀,失聲笑道:「乾爹。」
安壽阮見到安白了,像是看到了救星,「老四,你可算來了,快來幫幫雜家。」
安白笑著走來過去,越過屏風,就見小皇孫坐在床上,仰著頭張著嘴嗷嗷得哭,然而一滴眼淚都沒流,對此安白見怪不怪了,小皇孫一鬧脾氣就喜歡這麼幹嚎著。
瞅著小皇孫不像之前那般面色發紅,嗓門洪亮的,看來病差不多好了。
小皇孫用餘光看見安白靠在屏風上,笑著看自己,立刻收聲不哭了,張開雙臂向安白要抱抱,「阿白……」
瞅著這個跟太子十分相似小臉,安白笑著走過去,坐在床邊抱住了小皇孫,道:「皇孫殿下,別那麼調皮了。」
「恩……我不想走,那個人說要帶我去宮裡和皇爺爺住。」小皇孫撅著嘴道:「去了皇宮,那父親母親就見不到我了,阿白也見不到我了,你難道不想我嗎?」
「奴才當然會想念小殿下,」安白摸摸小皇孫的小腦袋,與他道:「可皇上也很疼愛您呀,等你去了皇宮,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會經常去探望您的。」
「那你呢?阿白你會來探望我嗎?」
「當然會了。」安白笑著道。
「阿白真好,」
安白拿起床邊的放好的衣裳,對小皇孫道:「小殿下,奴才服侍您更衣吧,皇上還等著呢,可別讓他久等了。」
「恩恩,知道了。」小皇孫很聽話,蹭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打開,站得直直的。
安白熟練為小皇孫更衣,更衣期間小皇孫很聽話,沒再鬧騰,衣服很快的穿好了。小皇孫坐在床邊,安白跪在地上為他穿鞋。
小皇孫俯下身,在安白的耳邊輕輕說道:「阿白,我給你說個秘密哦。」
「嗯?什麼秘密?」
「其實我生病,是因為我昨天半夜覺得熱,就自己悄悄的把窗戶打開了,」小皇孫說著,將食指放在嘴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你可別告訴父親母親啊,我會被責罵的。」
安白笑著伸出三根手指發誓道:「我不會的。」
很快的小皇孫穿戴整潔,由安白領著從屏風內走了出來。
安壽阮笑著向小皇孫請安道:「奴才見過皇孫殿下。」
對小皇孫來說安壽阮是陌生人,他有些害怕的躲在安白身後,不敢靠前。
安白笑著將小皇孫抱起來,與他道:「小殿下不必害怕,此人是奴才是父親,他會代替奴才好好照顧你的。」
小皇孫很信任安白,見他都這麼說了,對安壽阮也就不那麼牴觸,任由安白把自己交到這個鶴髮童顏的老太監手中。
「還是老四哄孩子的能力強,」安壽阮抱著小皇孫笑道。
「那皇孫殿下就拜託乾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