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的事情暫且不提,陳遠陌心裡有數,不管老夫人貪多少,他都有辦法讓她吐出來。倒是姐姐陳玉蘭的婚事,被敲在案板上變成了事實,陳遠陌回院子想了想,倒也想出個辦法來。
陳遠陌是這麼計劃的,先把小侯爺安策的生成八字弄到手,然後再收買一個看相的人,讓他說安策與自家姐姐的命格相剋,要是娶了陳玉蘭為妻,不出一年必辦白事。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算命結果定會讓安國候府知難而退,退一萬步說,要是這婚事真的吹不了,陳玉蘭必須嫁過去,那個小侯爺最後病死了,也是安國候府咎由自取,看他們還能從哪裡亂說陳玉蘭命硬克夫,怕是外人會說是安國侯自家人不聽命理,害死了小侯爺安策。
不過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得把安策的生辰八字弄到手,很快的機會就來了。幾日之後,陳遠陌好友,平謙王府的世子張成宇派小廝來下帖,請陳遠陌去醉仙樓小聚一番。像這種小聚,都是他們幾個好朋友在一起喝喝小酒,聊聊天,安國侯府的安刑也會出席,這不正好,可以從安刑的口中探出小侯爺安策的八字來。
陳遠陌打定主意,便稍做梳洗,離府到醉仙樓赴約。話說這醉仙樓可是帝都數一數二的大酒樓,菜色豐富,口味俱佳,這醉仙樓有一特色,以一個月為循環,每天主打的招牌菜都不一樣,而且招牌菜只賣一百份,買完了只得等下個月,可就算如此,食客們依舊絡繹不絕,紛紛來訪,使得醉仙樓一直處於客滿狀態。
外人都以為這醉仙樓的老闆是一個叫徐福的中年男子,而實際上徐福只是代理打點,這醉仙樓真正的老闆其實是徐氏,醉仙樓是她當年嫁入陳家的嫁妝之一,其實除了這家酒樓外,還有幾處房產,古玩玉器店以及當鋪,這些嫁妝都屬於不動產,要比金銀首飾值錢得多。
醉仙樓開在京城最繁華的鬧市,他還沒走到門口呢,前方黑壓壓的一片人擋著,像是在看什麼熱鬧,這時從人群里側發出一陣怒吼聲,「林淼!你別欺人太甚,調戲良家婦女,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緊接著另一個聲音冒出,「別亂說好不好?!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調戲她了?!」
陳遠陌好不容易擠到人群前端,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場景,在眾人的注視下,現場應該是分為三撥人,第一撥人是面部憤慨,做出指責的安刑他們,第二撥人是單槍匹馬與之迎戰的林淼,還有一波就是跪坐在大堂中央,掩面哭泣的女子以及一個小男童。
不用陳遠陌去問,身邊的好事者就繪聲繪色的給他說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坐在地上,那個看著受盡委屈哭得我見猶憐的女子叫綠喬,在醉仙樓賣唱為生的賣唱女,今日她賣唱賣得好好的,不知怎麼地,被前來用膳的世昌王世子以言語調戲了去,還想強迫她從了,被後來進酒樓的一行人撞見,便吵了起來。
大致了解情況的陳遠陌摸著下巴看向林淼,調戲賣場女?林淼做得出來麼?不是陳遠陌質疑林淼某方面的能力,而是他很了解其為人,雖然林淼紈絝敗家,但是有些觸及底線的事情他不會去做,林淼活得純粹,他喜歡皇甫恆,就絕對不會做出違背他感情的事情。
醉仙樓的代理老闆徐福人群中看見陳遠陌的身影,連忙走了過去,請示問道:「少爺……這該如何是好?」事情鬧得這麼大,還做不做生意了。
&事,交給我處理吧。」陳遠陌說著,便朝著安刑等人走去,「你們怎麼在這裡?不是在樓上定了包廂雅座了嗎?」
&不是這個林淼,去哪裡都能見到他,晦氣!」安刑大聲說道。
&不想看見我你就滾啊,我求你看我了麼?」林淼發起飈來,就跟個刺蝟似的,說話也難聽得要命。
&什麼意思啊?!」另一個夥伴張沖就不願意了,他武將出身,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人。
陳遠陌趕緊將人拉住,免得他砸東砸西的,到時候毀壞了酒樓里的桌椅器具,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不能讓他賠,最後吃虧的還不是自個兒。張沖蠻勁上來了,真心誰也攔不住,「遠陌,你攔著我做什麼?!那個林淼欺人太甚了!在府里欺負林恩,出來就橫行霸道,今天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以後豈不是無法無天?!」
&動手,」陳遠陌不禁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跟張沖,安刑他們一樣,做事這麼不經過腦子,他道:「張沖,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要是先動了手,回頭鬧到上面追究起來,錯就在你身上了,忍忍吧。」
被陳遠陌這麼一分析,張沖也才反應過來,他咬牙切齒的怒瞪林淼,道:「卑鄙!」
一大盆髒水潑下來,把林淼潑得一愣一愣的,他做什麼事了他卑鄙?!
&些都是小事,別擾亂了咱們的興致,不是來這裡小聚的麼,」陳遠陌緩和氣氛,笑著說道:「你們先去包廂雅座吧,鬧大了對咱們沒好處,這事我來處理。」
安刑他們覺得陳遠陌所言甚是,反正陳遠陌算是這酒樓的小老闆,他們也相信陳遠陌為人公正,定能為賣唱女討回公道,便點頭不在去管,由小二帶領著,上二樓去了。
當然這些人中倒是有個戀戀不捨的,那便是一直躲在安刑等人身後默不作聲的林恩,他緩緩向前,「遠陌……」從太后壽宴後,他們倆就沒再見過面了。
&也在啊?」陳遠陌點頭示意,沒再多做表示,圍觀的人那麼多,林恩隱藏在人群中,他是真的沒瞅見,「你先跟著他們上去吧,我過會就到。」
林恩有點小尷尬,他的性子不會允許他留下來倒貼的,於是他華麗轉身,準備跟著上樓,但在臨走前十分關切的道:「遠陌,世子他沒什麼惡意的,你要小心。」這話說的是模稜兩可,真不知該說是挑撥,還是為人家說好話。
陳遠陌沒吭聲,似乎沒有聽到。
見那群大麻煩人物走後,陳遠陌鬆了口氣,他笑著抱拳向在場的所有的賓客道:「讓大家看笑話了,這頓飯給在場的各位打六折,算是給大家陪個不是,還請眾位見諒。」
一聽要打折,賓客們齊聲歡呼,紛紛叫小二又要加菜又要點餐,就不在去管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兩個小二稍微收拾了一下周圍的狼藉,又有新客人進入,生意十分紅火。
陳遠陌環顧四周,見客人們已經不在關注此事,便向林淼那邊走去。
林淼退了退,防備的看向陳遠陌,「你……你要做什麼?」
陳遠陌失笑道:「你在害怕?我有那麼恐怖嗎?」
&怕你了?!」林淼剛要罵回去,陳遠陌側了側身子,向他道:「事情都解決了,你回去吧。」
「……」回去?這是要放他走的意思?林淼瞅了一眼地上還在嚶嚶作哭的女子,他不確定的問道:「你……讓我離開?」
&陳遠陌點點頭,酒樓是用來做生意的,可不是吵架打擂台啊。
&可是你說的,可別後悔。」林淼才懶得管陳遠陌心裡是怎麼想的,放他走還不走豈不是傻子?
林淼剛沒邁出兩步,只見那個名叫綠喬的賣場女突然趴在陳遠陌的腳下,拽著他的褲腿,大聲哭訴道;「少爺,少爺,求您為綠喬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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