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常年在蕭一奇身邊兒伺候,自然知道他的脾氣,一聽他的聲音裡帶了火氣,心裡頓時一驚,忙不迭的答應了他一聲兒,就小跑著去廚房裡喊廚子來見,四爺可是他家三爺難得在意的幾人之一,遭了四爺告狀,這幾個廚子,八成兒是要倒大霉了。
府里的幾個廚子,聽到蕭一奇傳喚,便忙放下了各自手裡的活兒,跟著十五出了廚房,能在蕭一奇府里做事的人,一準兒不可能是沒眼神的,瞧十五的表情,他們又怎可能猜不出來,蕭一奇喚他們去,不是好事兒?
「十五,你知不知道……三爺喚咱們去,是要做什麼啊?」
幾個廚子不知自己是做了什麼讓蕭一奇這主子不爽的事兒,心中驚懼,又知不能逃脫,只得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兒,推了其中的一個出來,跟十五打聽情況,也好做到心裡有底,到時能夠應對。
「你們也太看的起我了,我個看門的侍衛,哪知道三爺是怎麼個想法,你們怎麼招惹了三爺怒,自己不知道嗎?」
十五向來嘴嚴,就算是當真知道蕭一奇惱的因由,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就說出來給旁人聽,更何況,還是他壓根兒就不知道的,「我聽三爺那聲兒,該是很生氣的才是,你們幾個趕緊想想,有什麼做的不對不好的,一會兒就趕緊跟三爺認了錯兒罷,可別等得他再怒得厲害了,認錯討饒都來不及!」
原本就滿心惶恐的廚子們,聽十五這麼一說,頓時便跟嚇破了膽,又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兒,見旁人也都是一臉茫然,全不知曉是犯了什麼錯兒的樣子,只得各自咽了一口唾沫,打算等到了蕭一奇面前,聽他問題事情來。再如實回答,聽天由命。
蕭一奇雖然生氣,卻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見了幾個廚子之後。也沒直接就出言懲罰他們,而是先壓著火氣,跟他們幾個人問,這兩天,都給蕭順做了什麼吃食。
「豆腐!各種豆腐!吃的我現在見了豆腐。都犯噁心了!」
不及幾個廚子說話,蕭順就滿臉懊惱的站到了凳子上面,對他們幾人聲討了起來,「你們再敢給我吃豆腐,看我不把廚房都給你們砸了!」
「豆腐?」
蕭順的話,讓蕭一奇微微一愣,他府上,極少吃豆腐的,除了前些時候,他聽王諾蘭在信里囑咐的。讓廚子去買了幾塊豆腐來做著吃之外……這些廚子們,沒道理就突然給蕭順做了兩天的豆腐吃啊!
「回三爺的話,就三爺走的前一天,姜統領使人送了許多過來的,小的們不是跟三爺稟報過了,當天晚上,還做給三爺嘗過的嗎……」
聽蕭順說,是因為他們做了兩天的豆腐給他吃,才不樂意了,幾個廚子頓時便叫苦不迭起來。這小祖宗,這,這不是要害死他們麼,這。這可一定得更蕭一奇解釋清楚了,不然,他們以後的日子,可真是要沒法兒過了,「三爺嘗過之後,說很是美味。小的們就記下了,然後,第二天,還沒來得及再給三爺做,三爺就出遠門兒了,四爺就來了……小的們想著,四爺想來跟三爺能吃的到一起,三爺喜歡吃的,他也一準兒喜歡吃,所以,所以就給他做了啊……四爺不喜歡吃,也,也沒告訴給小的們知道啊……
整天吃山珍海味的人,偶爾吃些清淡菜餚或是粗糧調濟,會覺得新鮮可口,但對一個天天吃蘿蔔白菜的人來說,卻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蕭一奇已經立府,在皇宮外居住,得隆慶皇帝賞賜和月俸的金銀,全都置辦了產業經營。
因他曾在西北大營里長大,對諸如馬匹,鎧甲,兵器之類多有了解,跟姜星宇又是交往密切,便藉此跟他討了西北大營除糧草之外的物資供應權力。
一月往西北大營送七八趟物資,回來時,便跟營中兵將和當地的獵戶手裡拿些野味和皮料,歸來皇城後,送去手底下的酒樓的皮貨鋪子,一趟下來,萬八千兩的純利都是少的,有遇上軍營里大量補充馬匹的時候,一趟幾十萬,上百萬兩,都不是什麼不可能。
換句話說,若不是自己母妃拒不肯收蕭一奇的孝敬,她跟蕭遠的日子,也不至過得這麼艱辛為難。
當然,蕭一奇手下有這麼大的產業這事兒,是連隆慶皇帝,都不知曉的。
「蕭遠喜歡吃肉和甜食,以後記著。」
弄明白了事情原委,知不是他府里的下人們瞎胡折騰,薄待了蕭順,蕭一奇便揮手遣散了一眾廚子,讓十五也去了門外,只留了蕭順和他自己在屋裡敘起話來,「你這笨孩子,不喜歡吃,怎麼不告訴給下人們知道呢?讓他們重新做你愛吃的,不就得了?」
「還可以讓他們重做?他們,他們會給我做麼?!」
蕭一奇的話,讓蕭順很是有些訝異,就好像,他從來都不知道,他是主子,下人們,都該是聽他吩咐的一般,「可是,可是母妃說……我若是不吃,讓下人去給我更換的話,這一頓,就會沒得吃了的啊,這……」
「在皇宮裡,有可能,但,在我這裡,永遠不會。」
聽蕭順這麼說,蕭一奇頓時便對他這個才只有六歲的弟弟,更加心疼了起來,「蕭順,記住,在這裡,我是主子,你也是主子,凡是你想要的,不是有悖父皇命令,不是有害大明朝江山社稷的,下人們,都會聽命去做……記得了嗎?」
「那,我想吃很多很多的點心,這個,可以嗎?」
蕭順還小,對蕭一奇所說的「有害大明朝江山社稷」這事兒,並不十分明了,他稍稍想了一下,便跟蕭一奇提了一個自己最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出來,讓他作答,「還有,嗯,我想睡覺睡到自然醒,有一整天的時間,都不用練字,行嗎?」
「當然可以。」
蕭順的願望很簡單,確切的說,是簡單的讓蕭一奇有些心酸,他要的並不多,他只是想過尋常人家孩子能過的日子,但……都人出身,又性子怯弱的母妃,卻是連這,都不能讓他滿足,「一會兒,我帶你出門兒,去買好多好多的點心,然後,再去城外打獵,到莊子上,讓下人給咱們烤著吃……今天你都不用練字,母妃那裡,我幫你保密,如何?」
「好!」
蕭順快活的答應,高興的就差一蹦三尺了,「咱們這就走吧!這就走吧!省得一會兒,你又反悔了!」
蕭一奇帶蕭順出了王府,直奔城西的點心鋪子而去。
另一面,攜帶了蕭一奇所寫信件的十六,也在出了城之後,不足山裡的路上,遇到了蕭一奇「意料之中」的攔路之人。
在前攔路的有十幾個,雖都是穿著尋常百姓衣裳,但從身形和站姿,就能輕易瞧出,並非山野匪類,而是,至少在軍營里,待過三年往上的「精兵」。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通過,留下買路財!」
為首的一個,也不知是跟什麼學的劫道山匪才會說的詞兒,只是不甚熟練,給什麼人聽著,也都是死記硬背下來,沒用過幾回的,「你!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信件什麼的,也交出來!」
看了一眼劫道的這幾個人,小十六不禁腦門兒上青筋突了突,心想,你們就算是要裝成是劫道的,也裝得像一點啊,這開口就讓人把身上的信件交出來,是不是也太……不敬業了點兒?(未完待續。)
PS: 感恩,感謝大家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