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漠北喀四城和哈利城的時候,嫣然已經覺得太陽熱烈無比了,如今進了沙漠,才知道自己對熱烈的定義還是狹隘了,此時的太陽像貼著人烤的篝火,熱浪一波一波地襲來,一過正午,沙漠被曬得滾燙,雖然穿著鞋,卻感覺腳底像踩了碳火一般,灼燒無比。
嫣然額頭大滴大滴的汗流淌著,攙扶著粟粟一步一步向前挪著,走了不知多久,嫣然抬起頭,望了望眼前粟粟,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粟粟,你傷了頭對嗎?」
粟粟疑惑地看了看她,點點頭。
「那你的腿受傷了嗎?」
粟粟疑惑地繼續看著她,搖了搖頭。
「那......那麻煩你能不能自己走會兒,你還真的是有點沉呢!」嫣然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雖然是個女子,但是扶著她感覺每走一步就會壓一下自己的胳膊,無比沉重的感覺。
粟粟的臉由錯愕轉為侷促地一笑,嫣然仿佛又看到了盛開的罌粟,真美!
粟粟隨即拿開了手,跟著嫣然繼續走著。
沒走幾步,嫣然覺得真的太熱了,身上還穿著行軍的盔甲,著實受不了。索性一通脫、脫、脫把盔甲都去了,裡面是一件普通的男子交叉領服裝,沒有了盔甲的束縛頓時覺得一身輕鬆,熱度也有些得到緩解。
抬起頭,卻看到粟粟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鎖骨下方,一抹奇怪而異樣的光芒在裡面閃爍著,嫣然順著她的目光低下頭,看了看,發現剛剛去盔甲幅度較大,衣口有些凌亂,雪白的小溝溝漏了一截出來,雖然是女人,但是被她那種眼神看著還是覺得好彆扭。
嫣然趕緊用手遮住,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說道:「別看啦!貌似你的更好看哦!」說完還指了指粟粟的高聳。
粟粟愣了一下反映過來,不自覺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是那種純粹的笑。
嫣然動作一滯,高大的身高、沉重的身體、看著自己胸口那奇怪的眼神,難道......難道她是個男人,可是......可是看長相和胸前也不像啊!
「你不會是個男人吧。」嫣然脫口道。
粟粟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依舊沒有說話。
嗯......嫣然想了想,伸起手在自己某處摸了摸,確認下手感,然後走到粟粟身前,摸了摸她的波濤洶湧,嗯......「手感差不多,是女人才對,不過......」嫣然喃喃自語道,還朝粟粟一笑,豎起大拇指,「果然有料,佩服佩服!」
嫣然沒有說假話,如果說以前對自己的樣貌和身材還有些許自信的話,那麼現在已經被粟粟秒的渣都不剩了。
卻見粟粟不可思議地看著嫣然,然後嘴角揚起一抹看不懂的微笑:「呵呵,有趣......」
「誒?!原來你會說話啊?」
粟粟就那麼看著嫣然,似笑非笑地。
「你為什麼會在沙漠裡啊?」
「我不記得了。」
「哦,那別勉強了,回頭找醫館看一下頭。」
兩人一步一步地繼續朝前走著。
過了一會二人在一個大沙丘上坐著,歇一會。
嫣然把水袋拿出來,遞給粟粟,粟粟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皺了皺眉,嘴角微微扯出一抹邪惡,不動聲色地將水遞給嫣然。
嫣然舉起水袋發現已經沒有水了,把脖子昂的高高地,然後從水袋口中滴了兩滴出來,嫣然放下水袋,隱約覺得接下來的旅程可能會有些棘手。
正要起身,忽然看到一隻蠍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爬到了自己的手上,正要順著袖口爬進衣服里,蠍子的尾巴已經抬起,仿佛隨時就會蟄自己一下,幾乎是應激反應,嫣然猛地一甩手,那蠍子便飛了出去。
呼!嫣然長嘆一口氣,還好,朝蠍子飛出去的地方一看,不好,那蠍子竟然被嫣然甩到了粟粟的脖子上,粟粟顯然還沒有從飛來橫蠍中反應過來,錯愕地看著嫣然。
蠍子抬起的尾部猛地紮下。
粟粟皺了下眉頭,鎖骨處被那蠍子咬了一口,蠍子咬完,跳下來就跑了。
「粟粟!」嫣然大驚,好多蠍子都是有毒的,只見粟粟鎖骨附近留下一個小洞,一滴黃色液體正往外滲,顧不得那麼多了,嫣然衝過去就把頭埋在了粟粟的鎖骨上。
粟粟只覺得鎖骨上一燙,那女子竟然使勁吸那蠍子咬過的地方,然後吐出,接著吸。她的唇由於炎熱的天氣而乾裂,粗糙地磨著自己的鎖骨,燙燙的,每一下都像一把烙鐵,燙到了自己的心上,手指微微一動,遠處沒有跑遠的蠍子便像骨折了一般,身體彎曲,蹬了蹬腿不動了,隨即化作了一抹灰塵。
嫣然一通祛毒操作完之後,用手擦了擦嘴,笑著對粟粟說:「粟粟,你別怕,這種方法雖然土,但是還是有效的。」
粟粟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淡淡道:「如果你的嘴裡有傷口的話,毒液也會滲到你身體裡的。」
「呵呵,我的嘴裡可沒有傷口哦!」嫣然說的沒錯,嘴裡沒有,但是唇上有,炎熱的天氣讓她的唇早已裂開一條一條的小口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眼看前面有一個非常高的沙丘,嫣然又渴又倦,頭也開始有些暈,腦門也有點燙的厲害,「粟粟,在堅持一會哦,翻過這個沙丘,咱們想辦法看能不能早點水源。」嫣然輕輕地說道,更像是在自己打氣。
嫣然手腳並用的一步一步向著沙丘頂部爬去,人迷迷糊糊地感覺又倦又昏沉,此時的嫣然已經意識到,剛剛可能中毒了,努力堅持著,終於爬到了沙丘頂部,粟粟跟在她的身邊,時不時皺眉看看她。
嫣然抬眼像四處忘了一下,眼中閃出一抹希望的光,「粟粟,你看,那裡有駕馬車!?」嫣然又驚又喜,說完便昏昏沉沉的就倒下了。
身體一輕,已經被粟粟打橫抱起,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嫣然只覺得口中濕潤,人也恢復了不少,定睛一看,原來在馬車的床上躺著休息。
粟粟坐在邊上,正看著她,「那蠍子毒性不大,現在應該好多了。」
嫣然點了點頭,然後環顧四周,這馬車的地板上,放了好幾個水袋,一包幹糧,還有幾個梨一樣的水果,最吃驚的是居然還有一把草,一堆東西把這小小的馬車擺得滿滿的。
這馬車不是別人的,這是柳元昊的馬車,車上的被褥嫣然認得出來。
嫣然勾起嘴角在那裡傻樂了一分鐘,然後激動的抱著粟粟的胳膊說道:「哈哈哈,粟粟,這下咱倆不用愁怎麼出這沙漠了。」
然後掀開馬車的窗簾,眉開眼笑地對著空曠的大漠大聲地喊著:「柳元昊,謝謝你!」
馬車裡粟粟的臉淹沒在一半陰暗之中,眼裡滑過一抹危險的光。
放下馬車窗簾的時候,嫣然並沒有看到遠處扔著的一塊白布,上面寫著:嫣然,我在赤丘祥雲客棧等你。柳元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