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靜了許久。
突然一個言官站出來說:「陛下,雖然她是有功績在身,然其欺君之罪不小,並且當初因她,陛下與軒王爺的事也是沸沸揚揚,後又假死離開,次種種均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更別說她在外那麼久…陛下,她是萬萬留不得啊!」
司徒曄明白他的意思,她說嬋兒在外那麼久,其實也就是在懷疑嬋兒的清白。
他抬眸看了一眼那說話之人,眉心微皺,隨即他痞痞的一笑:「張愛卿,既然你這麼說,不如朕讓你感受一下如何?感受一下下一刻就沒有飯吃的恐懼!來人,脫去張大人官袍,賜他江州薄田兩塊,張愛卿啊,你去種田吧,朕讓你切身感受一下嬋兒到底做了多大的好事!」
此時已經有人過來脫去張大人的官衣,他已經被鎮的傻掉了,陛下讓他去種地?
「陛下,此事太過荒唐了!」相國站出來阻止。
司徒曄一伸手打斷相國的話:「相國,朕知道你要說什麼,可相國不要忘了,在這件事上嬋兒到底做了多麼大的貢獻,還有後來的事,相國也一清二楚吧?」
雖然司徒曄話沒挑明,可聞縛卻明白,司徒曄說的是嬋兒之所以會借假死而離開的內幕。
聞縛沉默了一會說:「陛下,雖然這是事實,但她到底是離開那麼久,在這一點上陛下也明白,當初大盛的使者來的時候,陛下也是心知肚明的。」
司徒曄沉默,聞縛是想告訴他,大盛的太子對她有非分之想嗎?可是你們又怎麼知道,嬋兒她,是宮墨林的妹妹,他豈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呢?
而聞縛考慮的是,他現在還不能確定嬋兒的身份,但若她真的是大盛國的人。還是昭玄帝的女兒,那麼陛下如今對她這麼寵愛,肯定是要出大事的,他不允許。
「相國。老夫的女兒老夫替她打保票,她,清清白白。當初會傳出那麼多不利她的話,老夫不說,相國這麼聰明的人。還不明白是為什麼?」
為什麼?嬋兒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司徒曄!
看到大將軍站出來說話,司徒曄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他就知道大將軍會出來說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選在今天公布嬋兒的身份了。
大將軍的身體早就好了,但司徒曄允許他在家休養,不用上早朝,藉口當然是他是國家的棟樑,以後還要靠他去抗擊外敵呢!
昨日知道嬋兒中毒之後他就知道,到了把大將軍這張王牌打出來的時候了,於是他派人去慰問了大將軍。並說如果身體好了就上朝吧,朝中很多大事都等著他呢!
於是今天大將軍就來了。
聞縛臉色臭臭的,他看了一眼大將軍,大將軍應該什麼都不知道,他對大盛國宮卿冕的恨意他是知道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寧願無後也要守著他夫人,這痴情可不是作假的。
看來一會得跟大將軍說說他的猜想了,可不能讓大將軍也被利用了。
因著大將軍說了這話,加上司徒曄當眾發落了出面指責嬋兒的張御史。所以早朝上便再也沒人說什麼了,大家也就無聲無息的被迫接受了嬋兒就是嬋兒。
當嬋兒知道的時候,她冷冷的笑了:「武力鎮壓嗎?可是他這樣做是為什麼?不是標榜著我是禍水了?看來當真是護著她呢!」
說完嬋兒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唳,本來沒想過的事。如今卻不得不想了,那個位置,她本來是看不上的,可如今…她坐定了,不惜任何代價!
「碧蓮,跟我去看看如清。」
到了如清的屋子。嬋兒勸說如清回去,如清卻不肯,「嬋兒,讓我再陪你幾天,昨天一若跟我說了,太子既然來了,你也一定受不了多久的苦了,到時候我可能還幫得上忙。」
見嬋兒剛要拒絕,如清伸手堵住她的唇:「嬋兒,我答應你,這次只要你平安了,以後我便與一若和我們的孩子山高海闊去,這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我能為你做的了,你就允許吧。」
嬋兒看如清這麼執著,嘆息一聲點頭,算了,不過這一次她一定讓如清安全。
——————————
三日後,司徒曄下令廢黜凌皇后,打入冷宮,原因是凌環不但掐死了劉昭儀,這是很多人都親眼共睹的,因此沒有什麼爭議,而且經過調查事實雖然是劉昭儀害凌皇后在前,可凌皇后的手段也太狠了,如果她只犯了這一件事,還可以饒恕,但問題是不止一件。
第二件事就是凌環毒害嬋美人,人證物證俱全,凌環雖然並沒有承認,但她也沒有否認。
而且東西是在她的房間中搜到的,加上御膳房的御廚的供認,凌環就被定了罪。
勤政殿裡,司徒曄和凌浩面對面而站,兩人把沉默是金髮揮到極致,誰都不肯先開口,就放佛是小孩在比賽,誰先說話誰就輸了一般。
許久,久到殿外的梁平都懷疑是不是殿內只有陛下一個人。
凌浩先開口說到:「陛下,召臣入宮,所為何事?」
司徒曄冷冷的哼一聲,「為何事?」他下巴微抬,表情高傲:「凌皇后是你的女兒,是朕的皇后,朕也不忍心如此對她,但她犯了錯就應當受到懲罰,可朕是皇帝,可以護她周全。」
「陛下,你要什麼?直說吧。」
凌浩怎麼可能不知道司徒曄是想用凌環來跟他談判呢?可司徒曄,我的陛下,你可知道,正是你對她的關心,你想利用環兒來跟我談判才讓你掉入了更深的陷阱之中。
你與她,註定沒有好結果,誰讓你一開始愛上的就是岳家的人。
其實凌浩也不是不心疼凌環,畢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只是他有分寸,相信他能讓凌環安全無虞,更何況男子漢大丈夫,何須如此兒女情長?正所謂無毒不丈夫!
「既然左相如此挑明了說,那麼朕也不拐彎了,朕知道你什麼樣的人。定不會為凌環付出太多,可如果朕只是要換一個人呢?朕不了解你們之間的過節,但朕只想換走一個,這對你。對朕來說,都沒有任何損失,更因此還能換得凌環平安,並且皇后之位依然是她的。」
既然凌浩都那麼挑明了的問了,他若還是藏著噎著就太假了。不如半真半假的說,畢竟有些話他還是不適合直說,就算凌浩知道也不能直說,更何況岳家與凌浩之間的恩怨他確實不清楚。
自從知道前兩次來告訴他的人是凌浩的人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凌浩應該是早就料到有這樣一天,他就是在謀劃,同時也利用這件事讓嬋兒受到打擊。
他看人很準,知道嬋兒對他是真心真意。
司徒曄記得,曾經嬋兒跟他說過。只要她不死,就沒有什麼能真正的傷害到她。
當時他就知道,嬋兒的隱含意思是除了他,只要她不死,就沒什麼能真正的傷害的了她,他當時心中微微有些震驚,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嬋兒的感情如此細膩,真摯。
「陛下,臣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
凌浩依然一幅老生淡淡的樣子,放佛司徒曄說的事他真的不懂一般。
「哼。左相,朕的意思你明白的,不然左相也就不會讓你的得力手下岳奎進宮告訴朕了。」
司徒曄看著凌浩,凌浩驚訝。他怎麼會知道進宮的人是岳奎?看來他的手段也不錯。
「既然陛下知道了,臣倒有一個疑問了,臣一直不懂,臣所抓之人均是大盛國的人,而他們跟嬋美人關係非常又不一般,陛下也是知道的。為何陛下還要留她在身邊?陛下,紅顏禍水,覆水難收啊!臣與岳家確實有過節,所以抓了那兩人,只是也從未引起大的紛爭。」
意思就是雖然他私下抓人了,可他抓的是大盛國的人,而且也沒引起什麼事故,更沒挑起兩國的戰爭,他們只是私怨,但嬋兒卻是個危險人物。
她是大盛國的人,卻在司徒曄的身邊這麼長時間,難保她不是別有用心。
司徒曄語噎,半晌他才緩緩的道:「左相,你不是朕,自然不懂朕的心思。嬋兒雖然是大盛國的人,可她從小便是生活在前晉的,在她心中,恐怕更當前晉是家。更何況若是朕不將她放在身邊,她這麼聰明,若是真的回了大盛,對我前晉並沒有好處。」
凌浩心中失笑,司徒曄到底是個聰明的,知道順著他的話說,這樣就能堵住他的嘴,他也不好去揭開她的身份了。
「陛下那為何要這兩個人?」
司徒曄心中有些不高興,他是君,凌浩是臣,他卻如此說話,有把他當皇帝看嗎?
他冷笑著說:「凌左相,你似乎是忘記了,朕才是這國家的皇帝,這兩人你也說了對嬋兒很重要,跟她大有關係,嬋兒的性子我比你了解,所以我要兩個人有什麼奇怪的?更何況朕還沒跟你全要呢,那還是看在你是肱骨之臣,凌環又是朕的皇后的份上,否則朕會跟你說這麼多?」
是,他一道聖旨下來,他是必須交人,只是凌浩知道,司徒曄不會這麼做,因為他在乎嬋兒,可現在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的陛下啊,你就等著吧。
「臣惶恐。」說完他作勢要跪地,司徒曄伸手阻止他:「凌左相,朕的提議你當如何?」
「陛下,請恕臣無罪臣才敢說。」
司徒曄眼睛微眯,聽他這麼說,那麼就是沒有希望了?
「朕恕你無罪。」
凌浩挺了挺胸,聲音擲地有聲:「臣的女兒若做出了這等事,臣定然不維護她,可她到底做沒做,陛下你確定你查的明白了?臣不是質疑陛下的能力,只是有些人的手段太高,陛下容易被誤導,陛下你不也說那人很聰明嗎?更何況臣相信臣的女兒不會這般狠心。」
司徒曄聽了氣的臉色發青,可他又不能發火,他剛剛才說恕他無罪,而且凌浩說的是他相信凌環,可沒說不相信司徒曄,畢竟哪一個做父親的不相信自己的兒女?
所以這話可以單純的解釋為父親理解女兒,相信她,所以司徒曄根本就沒有立場去發火。
「陛下,陛下,不好了,剛太醫來報,宮中發現一例病症,疑似瘟疫,太醫已經將人隔絕,可似乎沒有用,剛剛發現不到一個時辰已經有四五人被傳染了。如今已經蔓延到二十多人了。」
梁平急急的跑進來,司徒曄聽完眉頭蹙起,「為什麼說是疑似?」
「回陛下,太醫說無法確認,因為從症狀來看就是瘟疫,可…探脈的結果只是普通的腹瀉罷了,可確確實實傳染人,而且藥石無靈。」
此時司徒曄沒有心情跟凌浩廢話了,「左相,此時容後再議。梁平傳太醫,右相,相國。」
「喏。」
————————————
聞縛聽著太醫的稟告眉頭越蹙越緊,為什麼這個時候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呢?
「第一例發現者是什麼人?」
太醫恭恭敬敬的答:「相國,是和碩宮的一個宮女,她…」太醫頓了頓看了一眼凌浩,隨即說:「當時的情況很特殊。」
原來情況是這樣的。
現在染病的施太醫就是之前診斷出嬋兒的病情的人,今日他再次去查看病情,他知道嬋兒的醫術很好,可他身為太醫,這是他的職責,更何況他還是太醫院中佼佼者。
可是路過和碩宮的時候卻被和碩宮的假小玉給撞到了,小玉一看是太醫,急急的拉著他就往和碩宮走,邊走邊說:「太醫,快去看看娘娘,娘娘她一時想不開,不吃不喝暈過去了。」
太醫一聽這還了得?他碰上了如果不去他可是要掉腦袋的,可是嬋美人那邊他也不放心,但最後他還是去了和碩宮,經他診斷,皇后並無大礙。
這時候他注意到,旁邊的一個小宮女臉色蒼白,而且似乎隱忍著什麼,最後她竟然毫不顧忌的沖了出去,他疑惑之下詢問原因,小玉告訴他,她從早上起就開始一直腹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