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去看看什麼事?」衛月舞坐起道。
「是!」金鈴應聲放下手中的燈盞,走了出去,打開門,看到的是一臉張惶的明雁。
「明雁怎麼了?」
「六……六小姐睡了沒,我們小姐……我們小姐……有事找六小姐!」明雁的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太好。
金鈴伸頭往外面看了看,正看到迴廊處的衛秋芙站在那裡,暗淡的燈光下,臉色發青,透著幾分猙獰。
「金鈴,讓四姐進來」衛月舞隨意的披了一件外裳坐了起來。
「是,四小姐,我們小姐請您進去。」金鈴的身子往邊上側了側,讓在一邊。
衛秋芙臉色冷厲的走了進來,明雁跟在身後,金鈴探首看了看她身後,沒有其他人,也就帶上門,跟著轉進屏風後面。
屏風後,衛月舞己穿上外裳,只頭髮隨意的披散著,燈光下顯得整個人很柔和,和凌厲的衛秋芙完全是兩種風格。
「衛月舞,你是不是又陷害我!」衛秋芙一反往日的柔婉,進來衝進來對著衛月舞柳眉倒豎,厲聲喝道。
「四姐是什麼意思?」衛月舞微微一笑,目光順勢落在衛秋芙的髮髻上。
和之前看到的衛秋芙不同,出去的時候衛秋芙的秀髮梳理的一絲不差,上面插著的正是那支木有枝,而現在,頭髮零亂,甚至有一縷掛落了下來,就好象是被生生的扯落了下來似的,那支簪子卻是不在了。
心裡己是明白,這支簪子果然是出了事了!
「我是什麼意思,你還敢問我什麼意思,你一而再的陷害我,居然還問我有什麼意思,衛月舞,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心思居然這麼惡毒,居然一次次的害我!」衛秋芙咄咄逼人的道。
「那四姐到底打算說什麼!如果沒什麼事,我要睡了,明天還要陪三公主祈福!」衛月舞面色不心,鎮定的抬起水眸,毫不畏懼的直視著衛秋芙。
金鈴不動聲色的往衛月舞邊上站了站,如果衛秋芙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也可以直接抓住她的手。
「那隻簪子你是哪來的?你現在就跟我去向皇后娘娘說清楚,如果不是你,這隻簪子怎麼會到我手裡,又怎麼會惹的皇后娘娘生氣!」衛秋芙只要想到方才的一幕,想死的心都有,這會恨不得把衛月舞千刀萬剮。
就在方才,她得意洋洋的跟著太子一起賞燈,一路過來,不管是嫉妒還是羨慕的目光,都讓衛秋芙有種飄飄然的激動。
想到從此之後,她就可以憑著太子殿下的寵愛,一路向上,直至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衛秋芙就覺興奮的不能自擬。
之後太子要送她回來的時候,卻遇到了皇后娘娘。
衛秋芙以前也見過皇后娘娘,立既落落大方的上去見禮,原想著皇后娘娘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這次也會高看自己一眼,想不到皇后娘娘看到她送的簪子,立時問是哪來的。
衛秋芙自然答是自己的,之後就被皇后娘娘毫不留情的斥責,還罵她沒有廉恥,占有他人的物件,更是當著太子殿下的面,讓宮女把她頭上的簪子拔掉,任她哭倒在地,卻理也不理。
直接就帶著太子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極短,但是看到的人不少,衛秋芙之前所有的努力幾乎可以說是白費了,連太子殿下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跟著皇后娘娘走了。
路過的宮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又羞又憤的衛秋芙幾乎是跌跌撞撞才回來的,回來後,直接就讓明雁去叫門。
她腦海里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今天所受到的羞辱都是因為衛月舞,是衛月舞害了自己。
「四姐說話真是有趣,我記得這簪子並不是我送給你的,是你一定要借我的,我當時還不想借,而且這簪子是冬姨娘送我的,我也早說過了,四姐難道忘記了?四姐如果忘記了,可以去問大姐,當時大姐也在場。」
衛月舞笑容輕淡疏離,並沒有因為衛秋芙的氣急敗壞,而急燥起來,有條不紊的道。
「你……你說跟你完全沒關係?」衛秋芙如何肯信。
衛月舞揚起柳眉,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四姐想把這事推到我身上?如果四姐不信,可以請人去調查,這簪子是不是冬姨娘送的,據說冬姨娘送了我一支,三姐那裡還有一支。」
她還真不怕查,這事鬧的越大,其實就會發現越和她沒關係,她甚至還期望能鬧大,一方面可以把冬姨娘的別有用心推出來,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為什麼對這些如此在意。
當年的事,縱然退婚對皇后娘娘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衛月舞肯定這種傷害最後落在了另一位塗氏女的身上,那一位才是承擔了退婚後果的吧。
塗氏中出色的女子,列為嫡系。
這就註定了這塗氏女的排行會可以變動,從之前的蛛絲馬跡中,衛月舞己梳理清楚一些事。
和父親訂親的時候,皇后娘娘應當就是塗二小姐,但是父親一定要退婚,太夫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同意了下來,塗太師府上也沒鬧,這婚就這麼退的無聲無息,仿佛沒有驚起一絲波瀾似的。
而後塗太師又把另一個女子,排了進來,塗氏女的排行變化,皇后娘娘應當是排到後面去了,於是新上來的這位塗氏女就成了塗二小姐。
這位註定是要被犧牲的塗二小姐,身體原就不好,最後一輩子沒有嫁人,鬱鬱而終!
也算是讓這段婚事結束了斷了,既便以後有人再翻起,這段往事也只以為當時和父親訂婚的是那位塗二小姐而己。
卻沒想到此塗二小姐,己不是當時的塗二小姐,塗皇后於是進宮,得寵,成了皇后娘娘,生來更是生下嫡子,嫡女,可以說當時的那段不起眼的訂婚,對她沒有半點妨礙,就算有人去查,也查不到什麼。
卻不知道這位皇后娘娘還在生什麼氣?趙若娥的事是這樣,衛秋芙的簪子又是這樣,還件件都按冬姨娘預定的方向在走,這裡面必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如果鬧大,自己倒是可以探聽一下。但是衛月舞也肯定這事鬧不起來,所以衛秋芙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就象如果這事是由自己身上翻出來,塗皇后喝斥的必然是自己,被塗皇后厭惡的也是自己。
「是冬姨娘在害你,跟我有什麼關係!」衛秋芙也不是笨的,之前是急怒攻心,所以才會這麼氣急敗壞,這時候平了幾口氣,陰陰的看著衛月舞道,她不相信衛月舞不清楚。
「可那支簪子是四姐強要借的,又不是我要借給你的!」衛月舞平靜的看著她,指出其中最關鍵的一點。
「可……可是如果不是你戴上……我……我怎麼會向你借!」衛秋芙惱恨難忍。
「那是說,有四姐在的地方,我想穿什麼,想戴什麼,都得先跟四姐稟報一聲,說一聲?」衛月舞毫不客氣的反諷道。
這話說的極是不客氣,看著衛月舞疏冷而精緻的臉,一股恨意尤然而生,衛秋芙伸手就向衛月舞的臉上摑去。
金鈴眼疾手己,己先一步抓住衛秋芙的手,冷冷的警告道:「四小姐,請自重!」
「衛月舞你……你……」被金鈴用力抓住,衛秋芙的手再難動彈分毫,不由的勃然大怒,「放肆,一個小小的丫環,居然敢如此無禮!」
「四姐,在華陽侯府,我才是身份最高的嫡女吧!我不覺得你有掌摑我的身份!」衛月舞冷冷的看著衛秋芙,眼神在燈光下變得森寒起來,「四姐,你想進太子府跟我沒有關係,但你也別想踩著我上去,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清楚,若是你覺得這事鬧大對你,有好處,我無所謂,卻不知道父親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你……」衛秋芙被衛月舞的話一口氣悶住,差點沒喘過來。
「四姐,天晚了,還是早點休息,明天還要陪三公主祈福!」衛月舞冷冷的側身道,竟是沒理會衛秋芙還在屋子裡。
金鈴順勢也放下了衛秋芙的手,攔著衛秋芙道:「四小姐,我們小姐要睡了,您請回吧!」
「你……你們……」衛秋芙惱怒難當,伸手指著衛月舞和金鈴。
「四姐,你還是回去吧,想想明天其他小姐問起來,要怎麼說,皇后娘娘都沒有追究,你若是真的要追究,就不怕皇后娘娘震怒嗎!」衛月舞己在床頭坐下,渾不在意的道。
這話卻是提醒了衛秋芙,她立時住了嘴,恨恨的看了一眼衛月舞,對著明雁怒道:「走!」
然後怒沖沖轉身離開。
金鈴跟到門口,合上了門,才重新轉到裡面,衛月舞己除了外裳,重新上了床躺下,今天晚的著實的晚了一些,又走了那麼多路,她著實疲倦的很,沒精力和衛秋芙打擂台,才提醒衛秋芙的。
金鈴進來的時候,她己經雙目微合起來。
「小姐,明天會不會出事?」金鈴走到桌前,拔了拔燈盞,回頭看了看床上的衛月舞,實在不放心的問道。
皇后娘娘的震怒,又豈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忽視的,恐怕宮裡現在己有許多人知道這件事了,那麼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