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看著賓客陸陸續續的離開,他們走之前,或多或少會看自己幾眼。
那眼神仿佛在嘲弄,才可憐她。
婚禮啊……
這麼大的事情,新郎跑了。
他關心妹妹可以理解,難道就不能等戴了戒指再走嗎?
真的急著一時三刻嗎?
他去了又有什麼用?手術不能臨時換主刀醫生,他去了也是乾等著。
他寧願乾等,也不願等她戴了戒指後再離開。
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啊!
教堂是她找的,婚紗戒指是自己挑的,滿座的賓客,每一分請柬、手辦禮,都是自己親自挑選製作的。
她願意付出一切,不覺得委屈,放下自己所有的驕傲。
只求一件……
她的新郎如約而至。
的確,他來了,卻……提早離席了。
她猜中了這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尾。
白松也被老爺子趕走了,老爺子想把她帶回去,可顧微卻執著的要等在這兒,等厲訓回來。
老爺子見她還偏袒那個混賬小子,一怒之下狠狠給了顧微一巴掌。
巴掌聲落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老爺子自己。
他顫抖的看著自己的手,看著地上狼狽的顧微,看她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他想去攙扶,但是卻忍住了。
他雙手背負在後,死死捏著。
「好,你要在這兒等,要丟這個人,我不攔你。我走,我顧家的臉都被那個混賬丟盡了!」
顧雷霆轉身離去,顧寒州讓安叔趕緊去陪他。
剛剛還賓客滿堂的婚禮,如今只剩下她們三人。
許意暖見過顧微狼狽的時候,卻從未見她如此絕望痛苦。
如果這婚禮是她的,顧寒州半道丟下自己,去救他的妹妹。
她知道合情合理,但也太過絕情絕意。
厲醫生這一次做的的確有些過分了,她既擔心歡歡,也放心不下微微。
「微微……我去幫你把厲醫生找過來好不好?你別哭了,你哭的我好心痛啊!」
「我去把他找回來,我是男人,和他說話比較方便。」
顧寒州無聲無息捏緊了拳頭。
哪裡需要動口,直接用拳頭說話!
「我去,我怕你和厲醫生打起來,我也要去看歡歡。你在這兒照顧微微,隨時給你打電話。」
「路上注意安全。」
顧寒州最終還是無力鬆開了拳頭。
他也不挑剔,就在顧微旁邊的水泥地上坐下。
他仰頭嘆息一聲,隨後大手一攬,將顧微拉至自己懷裡,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傻丫頭,在哥哥面前還需要藏著掖著嗎?想哭就哭,誰敢笑話你,我就把她的舌頭割下來,牙齒全部敲掉。我想醫院,很缺標本!」
顧寒州滿含戾氣的說道。
他心裡也窩火,看顧微難受,他這個做哥哥的心裡又何嘗好過。
顧微本是小聲抽泣,但是聽到顧寒州這話,她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哥……厲訓……厲訓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哥……」
「哥,我心裡好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斗得過白歡歡。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輸,可是現在,我輸得一塌糊塗……」
顧寒州聽著她的抽噎聲,心臟都被揪緊。
此刻……語言太顯蒼白,他一大老爺們,笨拙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感情受傷的女孩。
顧微倔強要強,不像許意暖那樣好哄。
這也是讓他心疼的地方。
他一遍遍撫摸著顧微的腦袋,只能讓她發泄出來。
她足足哭了半個多小時,禮堂里全都是她的絕望悲傷。
最後,她的聲音都已經哭啞了,可她的新郎還是沒有回來。
顧微漸漸也冷靜下來,從顧寒州的懷裡出來,看著他的西裝已經被她的淚水打濕了一大片,還有鼻涕泡。
「對不起,哥……」
她拿起衣袖想要擦擦,但是想到這是她精心挑選的婚紗,卻又捨不得。
她急忙去找紙巾卻被顧寒州阻止。
顧寒州早已準備好了紙巾,輕柔擦拭在她的臉上,拭去她滿臉淚痕。
妝容哭花了,眼睛也腫的像個核桃,哪裡還是美麗動人的顧微?
「哭好了嗎?」
「好了。」
「那能跟哥說說,到底怎麼了嗎?」顧寒州問道,見她猶豫,微微攏眉「事到如今,你還要瞞著我嗎?」
顧微聞言自嘲一笑,心底全都是苦澀。
她知道瞞不住,但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揭開。
她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痛苦,道「厲訓和白歡歡不是親生兄妹,三哥知道。」
「知道,這又怎麼了?」顧微嘗嘗吐了一口氣,道「問題來了,白歡歡也喜歡厲訓,而且喜歡了多年。這些年,她想要占有厲訓,厲訓不能參軍,腿上有頑疾,也是因為她導致的。厲訓以為她是心理疾病,擔心他有了別的女人後
,她就沒有家人了。」
「她對他自始至終都不是什麼家人的感情,而是愛情。她們也發生了關係,但是卻被我壓了下來,銷毀了所有的證據,讓厲訓誤以為是我,加深對我的感情。」
「我以為我做了那麼多,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可是……我還是輸了,就如同你現在看到的景象,輸的一塌糊塗。」「其實我很早就意識到了,我想要和他早點結婚,年前就辦了這事。但……故障層出不窮,那個時候我就隱隱預感到,我們的婚禮不會那麼順利。我可以挽回的,可是我還是等到局面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
才知道自己錯了。」
「厲訓……他不愛我,他心裡只有白歡歡。我輸了,我認了……」
「可我覺得厲訓心裡有你,他對感情一向薄弱,可卻認定了你……」
「那是因為他以為自己對白歡歡是兄妹的感情,他估計也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他到底是疼愛這個妹妹,還是深愛這個女人。只是……我不想等他弄明白,這個婚禮,教會我太多了。」
她環顧四周,心中悲涼。
她累了。
「只是……為什麼我還是放不下,愛情這東西……真的讓人好卑微,我怎麼變成這樣了,我自己都討厭自己……」她靠在顧寒州的肩膀上,看著天花板,控制自己的眼淚不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