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恆洋大酒店,范西澤和牧小晴在蘭誠基金禮儀人員的引領下,來到了晚會主場大廳。
大廳位於酒店四十九層,可容納幾百號人,四壁皆由透明落地大窗構造,可三百六十度全景式欣賞這國際大都的繁華夜景,布置裝潢很是雅致高貴,比起眾多五星酒店千篇一律的富麗堂皇,這兒的風格倒是讓人感覺十分清雅脫俗。
晚會開始前,是熱身的雞尾酒會,政商精英,名媛淑女,你來我往,談笑不間,觥籌交錯,十分熱鬧。
晚會開始,主持人開場,掌聲包圍下,蘭誠基金的理事長溫羽蘭上台致辭,表示對各位政商精英到場的歡迎和感謝。隨後在大屏幕中播放了蘭誠基金成立十周年的VCR紀念片,跟著就是重要嘉賓的演講和明星嘉賓的災區慰問經歷分享,完了便是現場重要物品的拍賣和現場捐贈,最後是盛大的晚宴和文藝表演欣賞……
整個晚會流程下來,牧小晴被餓得夠嗆,趁著范西澤去和幾位熟人相談,她便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捧著一碟進口車厘子,吃得有滋有味。
偶爾發覺有人瞧她或是過來跟她打招呼,也都被她輕描淡寫幾句打發了回去。她來這兒本以為可以見到溪溪和傳說中的沈大總裁,沒想人家壓根兒就沒冒影兒。至於那些過來湊熱乎問八卦的人,她沒啥興趣,不想結交。
她本來在貴圈默默無名,沒想在剛才拍賣環節上,范西澤喊價一千八百八十八萬拍下了一套精緻的清朝官窯青瓷茶具,博得全場關注,范家的慷慨大方瞬間名震風城。坐在他身邊的她,自然也成了別人關注的目標。
她至今都有點替范西澤心疼,就算要做慈善,也沒必要為一套小小的茶具耗巨資吧?自己掙錢不辛苦啊?替人打官司不累啊?就算家裡有金山銀山,不省著點花也會敗光光的啊……
「果子好吃嗎?」一個溫潤的聲音在牧小晴耳後響起,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面前那碟車厘子已被瀟灑地奪走!
正想罵誰這般無禮,一回頭,一張熟悉的大帥臉映入眼中,她只好活生生地將粗話咽了回去,沒好氣地說:「大麋鹿,虎口搶食很危險的……」
「大麋鹿」韓勵宇賊賊地笑了笑,一顆車厘子拋入了口中,「圈養的老虎,殺傷力還不如只貓呢,嘿嘿,身強力壯如我,可不怕。」
他眼睛裡燦爛迷人的笑意看得牧小晴呆了幾秒,回神後輕輕捶了他肩膀一拳,「你的傷好全了嗎?千里迢迢奔波來風城,不累麼?」
「有救命恩人牽掛,我身體好著呢。」韓勵宇笑著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長臂一伸,把桌中央的一碟美國紅提放到她面前,「剛才看你跟著范西澤,與人喝了不少酒,吃這個解解酒。」
牧小晴點了點頭,果真很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抬頭看韓勵宇,「你什麼時候來的?剛才怎麼沒見著你?哦,還有,范先生之前喊價一直有個男人對他步步逼緊,那男的,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韓勵宇聳了聳肩,無辜地看著她,「我喜歡狠手段,這種整人小伎倆,可不是我的風格。」
牧小晴嚼著紅提,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他這人,心思詭異,深不可測,但對她,貌似還蠻坦誠的,她沒必要像個刺蝟一樣針對。
他說起了S市海洋館和野生動物園的發展困境,並打算投資建立一個流浪動物收養中心。這話題,可是大大地激起了她的談話熱情,連提子都不吃了,興致勃勃地和他聊了起來……
大廳另一端的范西澤,遠遠瞥見韓勵宇進入自家老婆的領地,還與她談笑甚歡舉止親密,心中很是不痛快。禮貌含笑地與幾位父親老友作揖道別後,他便邁開帥氣大長腿,優雅繞開人群,大步落落地走向另一端。
「小晴……」眼見就要到達角落宴桌,突然一個清麗秀氣的身影在他面前出現,擋住了他看向牧小晴的視線,停步低頭仔細一看,他有些驚詫:「珞珞,你怎麼在這?哲哲呢?!」
杜珞微微一笑,上前溫柔地攬住了他左臂,帶著他往回走,「哲哲有大嫂看著呢。我想著見你,聽蘭誠的朋友說你今晚在這兒,我便託了他給了份邀請函……」
「嬿兒呢?誰在醫院照顧她?」范西澤打斷了她的話,將左臂從她手中抽了回來,目光幾分嚴厲地盯著她,「你是不是將北嬿出車禍的事告訴了家裡?」
「對不起……」杜珞目光朦朧,委屈地低下了頭,「我請了看護照顧嬿兒……伯母,她,她現在在醫院陪著嬿兒……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想見見你……對不起……」
范西澤沒理她,拿出手機便給二哥范南明打了過去,確定老爹病情沒惡化,且已脫離了ICU,這才鬆了口氣。念到哲哲,想來大嫂定會照顧好,他心中不快才平復。
杜珞突然來這,范西澤很清楚她不單單是想他念他,而是心中另有所圖。
昨天他手下的私人偵探已查清楚,之前他和她親密的那些照片及哲哲與他的DNA親子鑑定書,都是她暗自送給媒體曝光的,甚至還查到她跟韓家人有不少接觸。
這讓他很氣憤,他雖然愛著她,但並不代表可以任她隨意曝光彼此的隱私,更何況這不僅僅關乎他自身名譽,還關乎TONSEM集團的家族利益。
他其實明白她想儘快地取代牧小晴的位置,儘快名正言順地和他在一起,這他能理解,但兩人約定在先,給彼此一年的時間,不破壞這穩定的三角關係。她的違約,讓他很失望。
終究是不忍看她楚楚柔弱的模樣,他態度緩和下來,輕聲說:「你先回去吧,過兩天我再去找你。」
杜珞眼眶濕潤了,抬頭看了看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淒涼地笑了:「我終究是上不得台面,比不得牧小晴,可以肆意地和你出雙入對……」
她伸出細瘦的手,想要撫摸一下他的臉頰,念到深處,終究是停在了半空,淚珠滑落,「范先生,不打擾了。」轉身,踉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