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嬤嬤歪著腦袋想,板著手指一個個的數:「據說都是兵部官員家的女眷,老奴對朝堂上的事情不太了解,說不出姓名來。但其中一位卻是早有聽聞,就是前御林軍統領家的,現在人家是兵部尚書了,一頂一的大官兒!」
論功勞,陸家擔這職位也算是合情合理,畢竟他們幫了齊王這麼多,當個二品的尚書綽綽有餘。
細細想來,二房此番過來只怕也是動機不純。陸家如今行大運了,陸亦陽可不就成了奇珍異寶麼?二房的肯定稀罕得不得了。
「那咱們也去麼?」三娘問沈嬤嬤。
「自然是要去的,辰時小姐未醒,夫人就遣了人到夜闌居來說了,要小姐同大小姐一同入宴。」
那就好,只要是能摻和王祁芸和陸亦陽的事情,她一定不辭辛勞,隨叫隨到。
「那嬤嬤還不趕快給我尋一件兒合襯的衣裳,最好是顯眼一些,艷麗一些。」
沈嬤嬤鬧不明白:「往常小姐對這樣的場合都是愛答不理的,衣著也偏素淨些,怎麼今兒就換了口味?」
「今兒不同,就是要越扎眼越好,不能讓二房的比下去。」
如今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陸亦陽對她那點兒心思她豈會不知道?她就是要去陸亦陽跟前晃悠,讓王祁芸也嘗嘗被陸亦陽無視的滋味兒。
沈嬤嬤尋來一件兒玫紅的拽地裙,又找來一件兒薄薄的輕紗罩衣。因著枚紅色艷麗太過了,外頭這件罩衣正好能勻散這顏色。
「小姐這麼穿會不會太冷了?要不再穿一件兒裘衣,到了屋裡脫下來放著便是。」
三娘點了點頭:「就穿那件兒紅色的吧,暗金流紋,並不浮躁。」
沈嬤嬤替她梳理妥當,才去柜子里取出那件以上,稍稍整了整皺褶,便套在了三娘身上。
三娘對著銅鏡好好看了看,一時間竟認不出來了,不過她還是更喜歡素淨的模樣。
離趙氏遣人來報的時辰還有一會兒,三娘便去了王祁蓮那處。
她那屋子的門關得緊緊的,三娘抬手扣了扣門柄:「長姊?你可在裡頭?」
裡頭沒什麼動靜,三娘便想再敲一敲,結果手剛抬起來,便見柳兒開了門:「五小姐找大小姐有事麼?」
「不是胡姨娘那邊要咱們一塊入宴麼?我來看看長姊收拾好了沒。」
柳兒將門大打開來,朝屋裡看了看:「小姐她不在,今兒一早就隨老太爺出門去了。」
「老太爺?」三娘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怎麼想著跟老太爺出去了?有什麼事麼?」
柳兒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失落:「似乎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只是昨兒小姐去夫人那裡請安的時候正巧碰上老太爺。聽老太爺說,他要去阮林一趟,看山看水什麼的,小姐便自請跟著去」
王祁蓮怎麼突然轉了性子?竟要跟著老太爺去爬山涉水,真是匪夷所思。
「那她怎麼不帶上你?」
柳兒委屈得不行:「小姐說要輕裝簡行,又說多帶個女人不方便。」
三娘便安慰她:「你快傷心了,府里不是還有沈嬤嬤和麗姝麼?往後長姊她不在,你就來我那邊坐坐。」
柳兒點了點頭:「我也不是怨小姐,她自己連件兒首飾都沒帶,穿得還是身男子衣裳,不帶我去也能理解。」
讓王祁蓮出去多走走也好,天天悶在這麼個方寸大的地方,一坐下便想起過往的事情,遲早憋出毛病。
想起胡姨娘那邊,三娘又問她:「那長姊走的事情,母親知道麼?」
誰想柳兒竟搖頭:「不知,當時小姐當著夫人的面同老太爺說的時候,老太爺倒沒反對,就是夫人死活不讓。說是一個女姑娘家拋頭露面的,實在不妥當,而且出去有個三長兩短,還得害夫人擔憂。可小姐事後偷偷去找了老太爺,又哄又騙的,一大早就跟著走了。」
「這麼說來,辰時母親找人來報時,她早就不在了?」
柳兒嗯了一聲:「是,奴婢怕夫人知道了收拾我,我不敢說」
三娘不住嘆息一聲:「別怕,我來說吧,保準兒不讓你受罰。」
柳兒一聽,眼神兒都變了:「真的?那奴婢真要跪謝五小姐了!」
她還真是說一出來一出,話音剛落便要往下跪。
三娘連忙將她拉住:「得了得了,你這是作甚?咱們都是一個院子裡的,就算是個下人,那也比外頭的人親,我不幫你幫誰?」
柳兒這小丫頭笑逐顏開,既然跪不了,便朝著三娘行了一禮:「五小姐真是極好的人,奴婢這條命都是您給撿回來的,這份恩情奴婢一直記著!」
她一個小丫鬟,記不記她的恩還真是不要緊:「成了,你要是真記我的恩,那就好好的收著長姊的屋,等著她回來。」
「欸!奴婢記下了!」
王祁蓮不在,那她也不必多費時間,還是先去趙氏那裡把王祁蓮的事情說一說。免得到時候在桌子上讓人問起來,趙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讓別人笑她管不了事。
思及此處,三娘便趕忙去了東恆院。
去的時候,趙氏正坐在梳妝檯前任由丫鬟上手。
女人跟女人之間的爭鬥是無孔不入的,大到當家的是什麼職位,住的是什麼樣的宅子小的便是手上戴的戒指手環,耳朵上的耳墜子,再就是妝容、衣裳。
現在三房的就是埋汰長房,趙氏由機會不自知?加之趙氏請了這麼多官夫人來,她怎麼也得多費點兒功夫,好勝胡姨娘一籌。
從銅鏡中看到三娘來了,趙氏一愣:「祁瑤?你怎麼過來了?」
三娘衝著鏡子裡的趙氏笑了笑:「我提前收拾好了,覺得無聊便過來看看您。」
趙氏點了點頭,指著屋裡那張貴妃榻:「你在那邊,片刻就妥了。」
三娘沒說什麼,聽話的做了過去,一直看著丫鬟們將趙氏收拾出來。
待她梳妝妥了,趙氏便遣走了那兩侍奉的丫鬟:「怎麼就你一個過來?阿蓮呢?」
三娘故作了一副為難的樣子,當給趙氏一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