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怎麼回事…你別這麼跟我說話…我會覺得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洛嫣嘴上這樣說著,心中卻沒有任何擔憂,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洛嫣已經摸清了秦賀朝的脾氣,初見時以為是霸總高冷的氣質,後來才發現更多的是沉默與不知所措,比起第一印象給她帶來的悸動,現在這樣的秦賀朝更讓她想要靠近
「我沒上過大學」
洛嫣一愣,過了幾秒,笑出聲,「嗨,我當啥事呢…這有什麼,現在這社會,有一技之長比什麼都好使,再說了,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你看我也就上了野雞二本,還不如專科呢,賺得還沒有你多,現在的社會人人皆是牛馬啊」
見秦賀朝半天沒有抬起頭來,洛嫣有些懊惱…
「嫣嫣,我」似是下定了決心,秦賀朝終於開口,「坐過牢」
洛嫣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啥?」
秦賀朝頓了頓,又說,「十八歲進去,二十五歲出來。」
洛嫣感覺自己有點懵,秦賀朝繼續說,「剛進去的時候,沒什麼事做,正好認識了個人,有點背景,托他的福,能讓我照著古帖練字,一寫就是七年…」
「等會等會…」洛嫣打斷了秦賀朝,「你真進去過?」對方不像在開玩笑,「還是七年?」
洛嫣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把秦賀朝身子掰了過來,強迫對方直視自己,「你沒逗我吧」
「對不起」
洛嫣看著眼前的男人,雖然目光閃躲,但這雙眼睛卻騙不了人,怎麼看都是無比乾淨的人,叫她如何相信這樣的人會吃七年的牢飯。
她有點生氣,為什麼秦賀朝會選擇這個時候告訴自己…之前又為什麼瞞著自己…犯了什麼事會坐七年牢…他曾說家裡沒人了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太多的問題洛嫣不理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嫣嫣…」
「閉嘴。腦子亂著呢…」
秦賀朝沒再說話,慢慢低下了頭,把額頭抵在洛嫣肩膀上,又不敢伸手去抱她。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洛嫣收起了笑容,開口問,「因為什麼?」
秦賀朝沉默了一會,才回答,「搶劫。」
「什麼?!」洛嫣一把推開秦賀朝,有些不敢置信,「嫣嫣我」
「你等等容我緩緩」洛嫣掀開了被子,從床上下來,蹬上拖鞋,就往臥室門外走,從秦賀朝身邊擦肩而過那一刻,房間的燈都失了顏色
沒有聽到預想中關門的聲音,秦賀朝頭上的虎頭鍘懸在了半空中,沒有落下,她還沒走,那就是還有挽回的餘地。
從秦賀朝想要向洛嫣坦白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想要以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讓洛嫣沒那麼抗拒只是…任誰也不想交往一個坐了七年牢出來的人吧…
洛嫣在客廳待了幾分鐘,期間目光一直沒離開被單獨隔開的洛洛的窩,眉頭皺得比包子的褶還厲害,心裡有點想走,但最終還是折了回去
「原因。」
秦賀朝一怔,似乎沒想到洛嫣不僅沒走,還願意同他說話。
「因為…」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洛嫣篤定。
「想要這套房子」
「你說什麼?」洛嫣本來站在臥室門口,聽到這句一下子沖了進去。
「你是說這套房子是你的?不是租的?而且還是搶來的?」
洛嫣一直以為大家年紀沒差幾歲,看著都不像是能負擔起這樣城市這麼好房子的人,在外地打工租房也屬正常,可現在秦賀朝跟她說這房子是屬於他的,還因為這個房子坐了七年的牢,洛嫣說什麼也住不下去了…
「是…也不全是」
「到底是不是?」洛嫣怒道。
「因果不對…我重說…因為承認搶劫的犯罪事實,並且坐了七年牢,所以得到了一套房子和一些錢作為補償。」
洛嫣有點懵,這超過了她的認知範圍。
「你是說因為承認了搶劫坐了牢,還會給補償?」
「替。」秦賀朝說,「替人承認。」
洛嫣一下把臥室床邊的椅子揮倒了,發出砰的聲響,「秦賀朝你怎麼想的啊你?!腦子被門夾了不成?!值嗎?!」聽到秦賀朝隱瞞自己的時候,洛嫣還可以保持理智,知道他坐過牢的時候,只是覺得震驚不敢相信,但當洛嫣知道各種原因後,心中的火再也抑制不住,怒吼出來。
「以前不覺得怎麼,現在後悔了…如果我知道我會遇上你…我一定做一個五講四美,勤奮努力的人,不會再想著不勞而獲。」秦賀朝說著,語氣聽不出太大的波瀾。
「你牢裡檢討做多了吧你!」洛嫣打斷了秦賀朝,這個地方,她現在一秒也待不下去。
摔門而出,在小區裡面走著,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秋風凜冽,帶著些蕭瑟的味道,以前怎麼就沒注意到,夜裡涼風吹著,洛嫣開始整理大腦里的思路,其實整件事,秦賀朝似乎也沒做錯什麼…只是心裡還過不去這道坎。
洛嫣本來想著回家,可大腦整理的過程中,難免顧不上腳,朝著跟家相反的路線走了很遠,只得原路折回去,還沒到自家樓底下,就看到前面站了個人,正抬頭看著什麼。
這樣的身影洛嫣看過無數次,即使是在深夜裡,她也絕不會認錯。
洛嫣從秦賀朝家裡跑出去的時候,秦賀朝不敢去攔,心中卻如何都放心不下,想都不想就追了出來,到她家樓下,抬頭看去,房間的燈一直是暗的…
嫣嫣會不會也坐在黑暗中,看著夜色黯然神傷…會不會生了我的氣,根本沒有回家…秦賀朝站在洛嫣家樓下,腦袋裡不可避免想到了很多可能…
洛嫣就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看著秦賀朝,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些酸,平心而論,他們相處的不錯,生活過的磕磕絆絆,可也別有一番滋味。
秦賀朝現在不僅會熬粥,還學會了很多簡單的菜式,每次工作一整天回到家,看到他在廚房裡忙碌著,就覺得心安;周末除了約會上床,陪著秦賀朝去書法班一起練字也很快樂;秦賀朝的性格很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從來都不會生氣,現在想來,或許是在牢裡磨鍊的緣故;洛嫣真的很難想像那七年秦賀朝是如何度過的。
按照秦賀朝所說的時間,洛嫣回想自己九年前,也就十四五歲,還在父母的陪伴下準備參加中考,可那時的秦賀朝,卻已經開始了為期七年的牢房生活是因為家裡沒人了才被盯上的嗎?因為是孤零零一個人,所以選擇替人坐牢也覺得沒什麼?還是因為房子和錢的誘惑力太大,寧願用自己七年的時光去換?
洛嫣躲在角落裡太久,感覺有些冷,便不再去想,回頭看了一眼,秦賀朝依舊站在她家樓下,拿著手機,時不時按亮屏幕,又看著屏幕滅掉。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洛嫣的口袋嗡嗡響了一下。
[安全到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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