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帶著喬伊靈和秋菊去通房丫鬟秀菊的房間,在經過一處碧綠的水池時,迎面撞上兩個男子。一筆閣 www.yibige.com
兩個男子,一個年級較輕,看著也就十六七歲,身穿湖藍色直綴,腰間佩戴著犀牛角腰帶,正中間鑲嵌著羊脂白玉,容貌俊朗,品貌非凡,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貴氣。
另外一個年紀比較大的,應該二十五六了,膚色黝黑,身材健碩,只是看著有些敦厚。
紅月一見兩人,當即行禮,「奴婢見過——」
只見年輕的公子搖了搖頭,紅月頓時明白這是不想泄露身份,於是笑著道,「見過兩位公子。」
喬伊靈和秋菊也跟著行禮。
「你們這是去哪兒?」年紀大的公子問道。
紅月立馬回道,「這是魏老夫人的丫鬟,她們想去秀菊那兒看看,奴婢正要帶她們去。」
年紀大的公子略一頷首,倒是沒多說什麼。年紀輕的公主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喬伊靈和秋菊,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丫鬟?魏老夫人的?行了,這裡沒你們的事了,去吧。」
紅月得了吩咐,領著喬伊靈和秋菊離開。
年輕公子則是盯著喬伊靈背影若有所思,這是丫鬟?不像。有些東西幾乎是刻在骨子裡的,哪怕你下意識地露出一副奴相,下意識地學習卑躬屈膝,但那股子氣質是隱藏不了的,與生俱來的氣度吧。他剛才從那丫鬟的身上看到了。那肯定不是什麼丫鬟。這真是有意思了。
年輕公子收回自己打量的眼神,轉而看向一旁的男子,「朱奎啊,聽說你母親想為你娶喬家的大小姐?怎麼你看上她了?」
年紀大的公主正是朱家唯一的公子朱奎,只見朱奎對年輕男子十分恭敬道,「母親算了喬大小姐的生辰八字,與我的十分相配。家母就看中了喬家的大小姐,我這也是十分無奈。」
「是嗎?我還在想以你的人品足以能娶到更好的女子。喬家已經走下坡路了,要是沒什麼意外,怕是一輩子都起不了。那位喬家大小姐是庶出不說,聽說前面還嫁過一次人。沒想到她的八字竟然跟你如此相配,以至於朱夫人都能忽略喬大小姐庶出,並且嫁過一次人的事了。」年輕男子不平不淡地開口。
朱奎心裡一跳,他有些摸不准這話的意思,難道這是不喜他娶喬伊柔?
看出朱奎的忐忑不安,年輕男子伸手拍了拍朱奎的肩膀,笑著道,「別想多了,你的婚姻大事還是要看你父母的。我也就是這麼感慨一下,沒其他什麼意思。」
再說喬伊靈和秋菊這廂走遠了,喬伊靈才開口問,「紅月姐姐,那位年紀大的公子應該就是朱公子吧。不過朱公子旁邊的公子是誰啊?我看他的身份肯定很高吧,朱公子對他很恭敬啊。」
紅月猛地看向喬伊靈,「你怎麼知道那是我家少爺的!」
「紅月姐姐,朱公子既然要求娶喬大小姐,我家老夫人事先肯定要查一查朱公子了。不都說朱公子膚色黝黑,瞧著老實憨厚嘛!這麼明顯的特徵有什麼不好認的。」
紅月想了想還真是這樣,她怕是有些大驚小怪了。
「那位公子既然不想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你就別多問了。」
喬伊靈挑挑眉,沒有再多問什麼。再問了也沒什麼用不是。人家明擺著不想說。不過剛才那人的身份也不難猜,朱奎對他這麼畢恭畢敬,他渾身又透著一股尊貴的味道,再看他的年齡,這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那年輕男子九成九是她的便宜未婚夫祁昊。
喬伊靈已經不怎麼記得祁昊長什麼樣了,難得見過的幾面,她小,祁昊也小。都說女大十八變,這男人變起來也挺快的。反正喬伊靈剛才在見到祁昊的那一剎那都沒認出他。
還以為祁昊是長得如何如何的天人之姿,感情也就那樣,還不如祁雲長得好看呢!
喬伊靈在心裡狂吐槽祁昊,這裡紅月帶著喬伊靈和秋菊來到秀菊的房間。
喬伊靈打量了一下秀菊的房間,作為通房丫鬟的秀菊是有自己的單獨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布置得倒是不錯,很清雅素潔。秀菊人如其名,長得十分的秀氣可人,眉眼間透著恬淡祥和。
「秀菊,這兩位妹妹都是魏家的,她們想來看看你。你說咱們站著做什麼啊,趕緊都坐下來說話。」紅月說著拉喬伊靈和秋菊坐下,秀菊作為主人家也一起坐到了圓桌上。
「我就喊你一聲秀菊姐姐吧。秀菊姐姐我看你過得可真好,這房間看著就清淨雅致,正合秀菊姐姐你恬淡的氣質呢!」
秀菊淡淡一笑,「這都是夫人和少爺的恩典。我過得的確很清淨舒服。」
紅月也忙開口,「可不是!我們夫人少爺都是最最好的人了。要我說啊,等喬大小姐嫁給我家公子,她就是掉進福窩了!」
秀菊聞言,動了動嘴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她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紅月這裡已經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秀菊無奈閉上嘴巴,有些愁苦地低著頭。
喬伊靈將這一切都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故作天真爛漫地說,「秀菊姐姐我看你剛才好像是要說什麼。秀菊姐姐你是想說什麼啊。」
秀菊抬起頭,清秀的臉上還是一片茫然。
「秀菊啊,你剛才是要開口嗎?你想說什麼就說啊!事無不可對人言,你藏著掖著做什麼。沒得讓人以為咱們朱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秀菊扯了扯嘴,苦味一直從舌尖蔓延到舌根,苦的她隱隱有些反胃,但她只能強笑著回答,「我——我方才是想說,我家少爺是世上最好的人,要是——要是喬大小姐真的能嫁給我家少爺,她——她這輩子真跟紅月說的一樣,是——是掉進福窩了。看我高興地連話都說不完整。真是叫兩位妹妹笑話了。我嘴笨不伶俐。」
「秀菊姐姐說的哪裡話,嘴笨的人說的才都是實話呢。」喬伊靈笑著道。
秋菊也笑了,「是啊。我一聽秀菊姐姐你的話就覺得是真心話。」
秀菊低著頭人,雙手死死捏著帕子,她不敢抬頭,她怕自己一抬頭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真是讓兩位見笑了。秀菊啊就是個不會說話的。這人一多啊,她就緊張。她就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
喬伊靈一臉抱歉道,「那真是我的不是了。是我打擾秀菊姐姐了。我就不多留了,免得秀菊姐姐緊張。」
「我送你們啊。都怪秀菊不好,擾了兩位妹妹的雅興了。」紅月按著喬伊靈的胳膊離開秀菊的房間。
等到屋內只剩下秀菊一個人,她才茫然無措地抬起頭,眼眶裡已經滿是晶瑩的淚水,良久,淚水奪眶而出,臉仿佛在滂沱大雨中沖刷了一遍。
「秀菊你怎麼回事!你知道自己方才再說什麼嘛!要是出了什麼查錯,你知道——」紅玉那裡送走了喬伊靈和秋菊,半途折返回到秀菊的房間,她正張口破罵,但是在看到秀菊滿臉的淚水後,指責的的聲音戛然而止。
紅月失了聲似的坐到秀菊身邊,取出帕子為秀菊擦臉,「哭什麼。你沒做錯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小心把眼睛哭壞了。」
「紅月,你說喬大小姐真的會嫁進來嗎?」秀菊急忙伸手抓住紅月為她擦眼淚的手問。
紅月的目光頓時冰冷無比,說出的話就跟冰渣子似的,「秀菊,我知道你心軟,你心腸好。但是咱們都是奴婢,有些事情輪不到我們多說什麼。一個弄不好,咱們就只有死。秀菊,夫人說了,等新夫人進門就放你出去,以後你拿著銀子做點小本買賣也好,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也好,反正離朱府遠遠的。」
「我離開了,可那喬大小姐嫁進府,等待她的就只有——」
「閉嘴!才跟你說了,不許說這些,你怎麼又說。不是那位喬大小姐也會是別人。說不定她運氣好呢?說不定她可以平平安安呢?」
秀菊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了,有氣無力地鬆開了紅月的手,「紅月你自己都說了,說不定。紅月你說的這話怕是連你自己都不信吧。紅月你說我們幫著一起作孽,我們會不會有報應,我們——」
「住口!秀菊我看你真是糊塗極了!咱們會有什麼報應!咱們兩個做錯什麼了?咱們什麼惡都沒做。咱們只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們不能改變任何東西,我們能做的就只有保持沉默你懂嘛!秀菊,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我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知道今天是嚇壞你了,你放心,今天魏府的人來見過你了,她們肯定不會再來了。你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成,等新的少夫人進門你就能離開了。我看你今天嚇壞了,我讓下人給你燉點燕窩補補身體,壓壓驚。我還得去夫人那兒,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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