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禾掀了掀唇,似笑非笑的注視著蘇清瑤。
蘇清瑤撇開眼,目光落在正與徐老將軍打鬥的男人身上,配合似得揮了揮拳頭。
徐青禾微微一笑,正打算轉過身時,一把瓜子朝他的方向灑來,他一怔,遂看到那些瓜子後有一雙細嫩的小手,而手的主人已經趁機點住了他的穴道。
蘇清瑤站在他眼前,拍了拍手,揚唇一笑,「表哥,你真聰明,我現在就可以對那老頭子放冷招!」
徐青禾很是無奈的看著她,「表妹,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口中的老頭子是你的外祖父。」
「我有承認過嗎?」
蘇清瑤眼眸一轉,完全不把徐青禾的話放在心上,她冷哼,抬步走出了房間。
這時,玉如嵐與徐老將軍已經打的難捨難分,蘇清瑤擔心老頭子下手不留情,便想偷襲徐老將軍。
但沒等她出手,四周便憑空出現十幾名將軍府里的暗衛,她有些頭大,數了數這些暗衛的人數,默默地退回了房間。
徐青禾站著不能動,但那雙眼睛卻是盯著蘇清瑤的,他笑道:「表妹,讓玉王爺停手吧,如果祖父真傷了玉王爺就不好了。」
蘇清瑤斜了他一眼,眼珠又轉了轉,忽然心生一計,迅速抽出藏身的匕首,大步上前抵在徐青禾的脖子上。
徐青禾愣住,萬萬沒想到蘇清瑤會採用劫持他來逼迫祖父放她離開。
不得不說,這可真是……真是個好主意。
蘇清瑤解開他的穴道,但又點住了他身上幾道大穴,隨後揚起手,得意洋洋地開口:「表哥,委屈你啦。」
徐青禾失笑,被蘇清瑤挾持著走出了房間。
外面的暗衛看見大公子被人脅迫,一個個都不敢動,蘇清瑤朝徐老將軍大喊,「老頭子,你最愛的寶貝嫡孫在我手裡,你要是不想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就放我和玉如嵐出府!」
聞言,徐老將軍停下動作,玉如嵐是個君子,沒有乘勝追擊,也停了下來,讚賞地看向蘇清瑤。
徐老將軍看了看徐青禾,又看了看蘇清瑤,冷哼道:「他是你哥哥,你要是不怕被天下人扣上弒親的帽子,你就動手。」
蘇清瑤挑眉,唇角彎起一抹冷意,手下微微用力,徐青禾的脖子就已滲出血來。
徐老將軍面色一變,沒料到蘇清瑤竟真敢動手!
「蘇清瑤,你這個……」
「不孝之女是嗎?」蘇清瑤懶洋洋地接過話,「我早說過我沒孝敬過誰,是你自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真當我不敢殺他嗎?我可是江湖上人人盛傳的毒娘子鬼見愁,我要是會放過一個和我沒情分的哥哥,那我不就白擔這個名聲了?」
蘇清瑤白了他一眼,推了下徐青禾,給玉如嵐使了個眼色。
玉如嵐收回軟劍,走到蘇清瑤身邊,接過她手裡的匕首,繼續抵在徐青禾的脖子上。
徐青禾看向徐老將軍,徐老將軍額頭青筋爆起,讓圍著他們的暗衛閃一邊去,眼睜睜看著玉如嵐和蘇清瑤走出了將軍府。
將軍府門口,輕樓趕來一匹馬車,玉如嵐和蘇清瑤帶著徐青禾上了馬車,而後輕樓揚起馬鞭,駕馬車而去。
徐老將軍臉色沉沉,低聲吩咐,「查查他們住在哪個客棧,把那個客棧給老夫包圍起來!」
「老將軍,大公子昨夜就讓人調查過了,清瑤小姐與玉王爺住在錦春客棧。」
徐老將軍再次冷哼,「隨時注意這兩人的一舉一動,如有可能,就把蘇清瑤給老夫帶回來!」
「是。」在他身後的暗主點頭應下。
馬車行駛在京城街道,馬車內,徐青禾看著蘇清瑤道:「表妹,你們已經離開將軍府了,可以放了我吧?」
蘇清瑤睨著他,「我爹娘還被關在將軍府里,不把他們也救出來,那我可就真是大不孝了。」
「那你是打算……」
「拿你去換我爹娘。」
徐青禾低聲嘆了口氣,「清瑤,你要是肯在將軍府上住一陣兒,多跟祖父相處幾日,就知道祖父為什麼非要關著他們不放了。」
「不用跟那老頭子相處我也知道,不就是當年我娘逃婚以至於整個將軍府遭到報復,而後名聲受損麼?」
這點事她已經從她娘口裡得知了,要說那個老頭子的心眼還真是小,這件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能釋懷?
她爹也是個好脾氣,若知道來朱勝國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們就不應該來。
「那你覺得祖父給你爹一些教訓,是否也是應該的?」
「不應該!」蘇清瑤豎起眉頭,「這件事情跟我爹有什麼關係?我娘是到了北蜀才認識我爹的,那個老頑固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沒事閒的他折磨我爹幹什麼啊。<>」
她說的義憤填膺,徐青禾便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他只能嘆氣搖頭,不一會兒,就到了錦春客棧。
蘇清瑤再次點住徐青禾的穴道,將他丟給輕樓看管,然後像一陣風一樣進了客棧。
她去翻找自己的包袱,翻出了一個瓷瓶,她把瓷瓶打開,從裡面倒出了一顆毒藥。
捏著這顆毒藥,等徐青禾被押著走進房間時,她將這粒毒藥送進了徐青禾嘴裡。
「清瑤,你給我下毒了?」
蘇清瑤哼了一聲,「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不是嗎?」
他們以為收了自己的寶貝就沒事了?這次出京她帶了許多毒藥,所以他們收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徐青禾知道蘇清瑤下毒很厲害,便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一些讓她生氣的話,他只能閉口不言,等祖父派人來救他。
可輕樓將他看的緊,即便徐老將軍派來的人就守在客棧外面,也沒法帶徐青禾離開。
再說現在徐青禾中了毒,如果玉如嵐不出手,他還真有可能會隨時毒發身亡。
夜色已晚,此時客棧里靜悄悄的,如果大堂里有一點響動,樓上的人就會打開窗子往外看。輕樓守著徐青禾沒睡覺,但蘇清瑤和玉如嵐已經歇下了。
未防意外,蘇清瑤是和玉如嵐睡在一起的,玉如嵐極力歡迎,這樣就能抱著她睡了。
兩人繾綣相擁,漸漸沉入了夢鄉。
到了第二日清早,迎月起來伺候主子,卻見房門口倒了一地的男人,她驚訝大叫,將房間裡面的人給叫醒了。
蘇清瑤揉了揉眼睛,緩緩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揚聲問著:「怎麼了?」
迎月站在門口,哆哆嗦嗦地說:「姑娘,外面倒下了幾個男人。」
「哦。」蘇清瑤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然後又倒下了。
玉如嵐輕笑,穿衣下床,拉開房門,踢了踢昏死多時的幾個男人,對迎月吩咐:「把他們拖進來,順便伺候你家小姐梳洗。」
「是。」迎月趕緊點頭,彎下腰,拽著男人的腰帶,連拉帶拽的把他們拖進了房間。
玉如嵐走到隔壁房間,房內燭火還在燃著,而輕樓和徐青禾大眼瞪小眼,兩人顯然是一夜沒睡。<>
玉如嵐瞥見輕樓眼底的烏黑,道:「把他帶過來,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輕樓心裡十分激動,但臉色依舊冷然,他拉著徐青禾的衣領,動作粗魯的把他帶進了隔壁房間。
在輕樓打算離開前,徐青禾終於忍不住地說:「我想如廁,能不能先讓我方便一下?」
輕樓下意識的看向站在屏風後的少女,少女似乎知道輕樓正在看她,便道:「不能。」
輕樓嗯了一聲,沒有搭理徐青禾,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蘇清瑤來到徐青禾身前,揚眉道:「表哥,如果你不怕丟人,可以就地解決。」
徐青禾臉色一紅,目光變得有些複雜,接著,他移開了視線,沒再看蘇清瑤。
沒多久,玉如嵐端著早膳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把早膳放在桌上,招呼著蘇清瑤過來吃飯,但蘇清瑤並不著急,她踹了踹倒在地上的幾個男人,對迎月招了招手。
迎月走過來,欠了欠身,「大小姐。」
「你去我包袱里把那個綠色的瓷瓶拿過來。」
「是。」
很快,迎月找到了那個瓷瓶,雙手交到蘇清瑤手裡。
蘇清瑤打開瓶塞,給那幾個人一人餵了一顆紅色藥丸,然後淨了淨手,來到桌邊,坐下吃飯。
玉如嵐夾了許多菜到她的碗裡,漫不經心地問:「給他們下的是什麼毒?」
蘇清瑤狡黠一笑,「還沒有取名字,但能讓他們生不如死就是了。」
哼,這些將軍府的家奴還當起宵小來了,她要讓他們知道,她蘇清瑤也不是好惹的!
幸虧她有先見之明,一回來就在門口灑下了令人沾上就能昏死的迷藥,如果讓這些人進來,他們昨夜可就不能好眠了。
吃過了早膳,迎月把桌子收拾了一下,蘇清瑤舀了一勺洗臉水,潑在一個男人臉上。
頓時,那個男人打著噴嚏清醒過來。
他無比驚訝的看著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人點住了穴道。
他怎麼會……躺在地上?
徐青禾看了那個男人一眼,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意思是不讓他亂說話。
蘇清瑤輕笑,「表哥,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當著我的面就和男人眉目傳情,這要是讓那個老頭子知道了,估計可以氣死過去。」
她現在最樂衷做的事情就是氣氣徐老將軍,誰讓徐老將軍做的太過分了?!
如果可以動,徐青禾一定要扶額。
這種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個表妹是真的不能惹的。
「清瑤,你不要折磨他們了,他們都是祖父派來的。」
蘇清瑤歪了下頭,「我知道他們是那個老頭子派來的,但我為什麼不能折磨他們?我要折磨得就是他們!」
她得把昨天在那個老頭子那裡受到的氣全都找回來,不然她就吃大虧了。
想她在江湖上闖蕩的時候都沒被人欺負的那麼慘,那老頭子竟然以多欺少,逼著她把毒藥都交出來了,這口氣,她怎麼能咽得下去?
徐青禾更為無奈,他只能給那個男人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告訴他自己已經沒有辦法了。
而他,自己還落在了蘇清瑤手裡,本就是沒辦法救別人的。
蘇清瑤不再看徐青禾,而是蹲下身,抽出匕首,抵在男人臉上,笑道:「那個老頭子叫你們過來是為了什麼?」
男人緊緊閉上眼睛,死死咬著牙齒,不肯說話。
想逼他說實話?哼,他也是個有骨氣的人,這不可能!
對,他是不會說的!
「喲,還蠻有志氣的嘛!」
蘇清瑤掂了掂手裡的匕首,一刀插下去,男人的大腿立即流出了一地鮮血。
她還不打算現在就把人給玩死了,所以這一刀,肯定不能往心臟上扎,但要想折磨他,扎別的地方還是可以的。
蘇清瑤對血沒什麼感覺,她又笑了笑,用刀背拍了拍男人的臉頰,「還不肯說?」
男人張開眼睛,眼裡蓄滿了淚水,但遲遲忍著疼痛,看向徐青禾,想讓他站出來求情。
可徐青禾方才已經求過了,而且根本沒用,所以徐青禾也只能避開他的目光,臉上的神色略顯尷尬。
「不說,那你以後也別說話了。」
蘇清瑤揚起匕首,正要扎進他的心口,手腕卻被玉如嵐握住了。
「嗯?」她轉頭,臉上還有些迷惑。
玉如嵐接過她手裡的匕首,嘆了口氣,「女兒家這麼嗜血不好,這樣的事情交給我來吧。」
「哦。」
蘇清瑤乖乖的奉上匕首,然後退到一邊,看著玉如嵐繼續威脅他。
可這時,本該歇下的輕樓跑了過來,那慌慌張張的模樣讓蘇清瑤看了有些不悅。
「王爺,大小姐,徐老將軍派兵把客棧包圍了,說要我們出去。」
蘇清瑤嗤笑,「來的這麼快?我們要是不出去呢?」
「這……」輕樓撓了撓臉頰,這他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看外面的士兵還挺多的,如果不出去,後果應該會挺嚴重吧?
接著,他們聽到客棧裡面的人跑出去的聲音,這些跑的有些驚慌,整個客棧的樓梯似乎正在搖動,像是要塌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