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眯起眼睛,不禁回想起小時候的一幕場景。
那時候她還不會武功,也沒什麼本事,而且顧秀秀又剛剛入府,她一時貪玩,就跑去和從左相府帶來的那條黃狗玩耍。
哪知那狗凶得很,除了顧秀秀,見人就咬。
她胳膊短腿短,跑避不及,便被那狗咬了一口,當場跌坐在地,哭了起來。
後來蘇舟寧讓人三天不給那狗餵食物吃,她的心一軟,就拿著食物去找那頭黃狗。
可當她看到那條黃狗後,卻發現顧秀秀正在餵它食物,還說道:咬得好,下一次見了,最好能把那小丫頭身上的肉給咬下來。
自此後,她便看清了顧秀秀的為人,也對其開始產生了敵意。
如果沒有遇見顧秀秀,她都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那麼惡毒的女人,也正因如此,她才得以成長。而她的年紀雖小,心智卻愈發成熟起來。
迎月被那滿含冷意的目光盯得太久,身子劇烈一抖,忙給她跪下。
「大小姐,奴婢……奴婢很聽話,您為何……要這樣看著奴婢?」
蘇清瑤回過神,眨了眨眼睛,對她露出一抹雲霧初開般的笑容,「起來吧,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與你無關。」
聽到她這麼說,迎月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是。」迎月點頭,福了福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清瑤關上房門,從木架上拿下那把還未入鞘的長劍,手腕一轉,在練功房裡又練起了劍法。
……
再說前一日,玉如嵐回到王府,將葉管家叫到跟前,讓他把古沐塵傳喚過來,卻只得到葉管家一句——古大少已經跑了。
古沐塵知道,玉如嵐一回府就得跟他算賬,所以他在玉如嵐回來前便逃之夭夭了。
古沐塵美名其曰說是為古家生意去蘇州查驗一批新燒制的青花釉里紅陶瓷,實際上,他想趁機離開京城去其他城鎮遊樂一番。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前腳剛出京城,後腳就在城門口碰見了那個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
莫留香。
「姑娘,是你呀,真巧。」
古沐塵主動跟她打招呼,但莫留香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古沐塵摸了摸鼻子,抬腳跟在她身後,「姑娘,你要去哪裡?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莫留香輕皺起眉頭,語氣中夾雜著些許不耐,「古大少對女人都這麼熱情?」
古沐塵嘿嘿一笑,「你不是蘇大小姐的朋友嗎?既是她的朋友,咱們就是一家人。」
莫留香訝異地瞅了他一眼。
誰跟他是一家人?不要臉。
古沐塵將她的驚訝盡收眼底,摸著鼻子訕笑道:「姑娘還沒告訴我,你隻身一人,是要去哪裡?」
莫留香撇撇嘴,沒說地點,直接道:「咱倆不順路。」
「那可不一定。」古沐塵搖搖頭,「你都沒告訴我你要去哪裡,怎知咱倆不順路?」
因為她不想跟他一道走。
古沐塵是聰明人,豈會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可是她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想纏著她。
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女子,但像莫留香這樣對他態度冷淡甚至不願與他交談的女人,倒是少見。
古沐塵也並非因此便對莫留香產生了好奇之心,而是他覺得一路上太無聊,總該找點樂子消磨時間。
莫留香還是不想搭理他,瞥過頭,各走各的路。
古沐塵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打量了一會兒,復抬腳,再次跟了上去。
「你要是不說,我就一直跟著你了啊。」
莫留香好笑地看著他,「原來古大少竟是這般無賴的一個人。」
古沐塵挑了挑眉,唇線微勾,「以姑娘的美貌,若獨自上路,難免會遭到不法之徒的覬覦。姑娘不如考慮考慮,讓我護送你回去如何?」
「古大少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嗎?」
他頗為悠閒一笑,「與姑娘相比,我的事情一點也不急。」
莫留香輕哼了哼,這古沐塵的嘴是抹了蜜糖嗎?若非清楚他的為人,只怕她會相信他的話。
「古大少多慮了,我出身江湖,一般不法之徒難奈我何。還請大少不要再跟著我,若讓認識你的人誤會,那便有損我的清譽了。」
有意思。
古沐塵眉梢又揚,「我還不知姑娘閨名,若你將姓名告訴我,我便不再糾纏你了。」
聽後,莫留香的臉色沉了幾分。
古沐塵的話能信?
如果她說出了自己的姓名,這個男人定會徹查她的來歷。男人的話最不可信,尤其他還是叱吒北蜀商業,口蜜腹劍,人稱心有九竅的古沐塵。
古沐塵深深凝視著她,就不明白這姑娘打哪兒對他來的這麼大敵意。
他們以前沒見過的吧?怎地這姑娘看他就跟看負心漢一個眼神兒。
「你的名字……」
「無可奉告。」
「誒,餵——」
古沐塵見她走的那麼絕情,就連他在她身後叫她都沒反應,他抿了抿唇角,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從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