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蘇清瑤沒有得手,跑出皇宮後發現自己被人尾隨追蹤,便憑藉靈巧身形與擁擠的人群成功脫逃。
甩開玉如初後,她從銀羽齋的後院跳進了姬明歌的房間。
當時姬明歌正在睡覺,被她進來所發出的響動嚇了一大跳。因為此時的蘇清瑤內息紊亂,腳步笨重,落地之聲有如重物錘擊。
她強行衝破穴道,導致經脈受損,心口如針扎般泛疼。
一路上,她一直在用內力前行,使得她現在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掛有一絲鮮血,看起來分外惹人心疼。
姬明歌立即坐起身,轉頭看向那單膝跪地無力起身的女人,驚訝地張大嘴巴,久久未闔。
蘇清瑤往床上瞥去一眼,怒聲道:「姬明歌,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姬明歌陡然一驚,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光腳下地,把她抱了起來。
他將她放在床上,兩人盤膝而坐,他坐在她身後,雙手凝起內力覆於她後肩,逐漸平息她體內躁動的血氣。
蘇清瑤閉上雙眼,暗自調解錯亂的內息,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心口的疼痛雖如潮水般散去,但強制衝破穴道的做法已令她的身體受到傷害。
蘇清瑤一手捧著心口,美艷小臉皺了皺,看向不知何時便站在地上的姬明歌。
「為何這樣看著我?是沒見過我受傷嗎?」
姬明歌咽了下口水,吃驚地開口:「蘇大姑娘,你身上這傷……是怎麼弄的?」
想起當時情景,蘇清瑤憤怒一咬牙,「傷都受了,誰還管怎麼弄的?姬明歌,我來你這裡不是讓你盤問我怎麼受傷的!」
姬明歌發現她吼人的力氣還是那麼中氣十足,說明這次受傷並未傷到她的根本,他提起來的心落了下來,再次露出一副嬉笑之色。
「老闆,那你跟我說說,你來我這裡是想做些什麼?」
「廢話真多!」蘇清瑤撇了撇嘴,徑自躺在床上,哼道:「我現在這副模樣肯定是不能回蘇府去了,便想來你這裡借住一晚。」
回去只會讓爹娘擔心,還會讓倚秀園那兩位得意,她倒不如找個地方休養夠了再說。
姬明歌看著她堂而皇之地在自己面前解下外衣,輕咳一聲,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
「你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不如我叫人打桶熱水來,你沐浴過後再換身新的衣裳?」
蘇清瑤哼了哼,疲憊的閉上眼睛,聲音漸漸微弱,「你倒是比以前更貼心了,還是等我睡醒了再沐浴換衣吧,我現在……」
話沒說完,她已經睡著了。
若非姬明歌站在床邊盯著她,又在她睡覺那刻摸了摸她的脈搏,他差點以為她是昏迷了。
躺在他床上的女人身上無一處不狼狽,他癟了癟嘴,從衣櫃裡拿出剛剛曬洗乾淨的一套錦被,動作輕輕的蓋在她身上。
他站在床邊又看了會兒,須臾,拎起鞋子,轉身走出房間。
三月陽光傾灑,柔和的光亮透過雕花木窗斜照入室,床前薄紗未曾阻攔過著一抹春意,陽光落在她蒼白的雙頰,讓她的眉眼看起來比平日要更溫柔一些。
這一覺睡得太長,當她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正午了。
期間,姬明歌不止一次躡手躡腳地進來查看,但見她睡得香,又不忍心打攪她。
直到他再一次進入房間,看見蘇清瑤愣愣的坐在床上,喜色浮上眉梢,他大步奔到床前。
「你醒了?」
她點點頭。
「餓不餓?我叫人送吃的進來,吃完飯你才有力氣沐浴。」
她轉頭,怔楞之色從眸中隱隱退出,聲線帶有幾分暗啞,「我睡了很久?」
姬明歌細心地聽出她的嗓子不舒服,便趕緊給她倒了杯水過來,同時道:「從昨日一直睡到今日正午,你說久不久?」
蘇清瑤低下頭,雙手捧著水杯,先潤了潤唇,然後潤了潤喉嚨,最後豪氣地一飲而盡。
她遞過水杯,姬明歌會意接過,連著給她倒了三杯,她也喝了三杯,而後搖頭,不再要了。
姬明歌把水杯放在床前的矮桌上,又問:「可有哪裡還覺得難受?要不我去給你請個大夫?」
「不用了。」她搖頭,「先叫人端飯進來吧,吃過飯我想沐浴。」
「好,好。」姬明歌點頭,把在門外等候的小廝都叫進來,並用錦被把蘇清瑤包了個嚴實,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身前,沒讓那些小廝看見蘇清瑤的一根頭髮。
小廝退下後,姬明歌掀開錦被,扶著她走下床,在桌邊坐下。
她拿起筷子,端著飯碗,瞧姬明歌不停地給她布菜,她心生疑竇。
墊了墊肚子,她恢復了幾分力氣,眼眸一轉,問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姬明歌扯了扯唇,「等你沐浴後,我再告訴你。」
否則以她這副模樣衝到玉如嵐面前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跟玉如嵐有關?」她徑自猜測。
姬明歌嗯了一聲。
她道:「那你還是等我沐浴後再告訴我吧。」
姬明歌飛快瞟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在心底暗自思忖起來。
看她這幅淡定的模樣,好像沒有對玉清鶴下過毒一樣。如果讓她知道皇上已頒布通緝皇令對她全面通緝,她還能維持住這份淡定嗎?
蘇清瑤吃過飯,又在房裡沐了浴,換上下人遞來的一套新衣,穿戴完畢後,姬明歌又走了進來。
「那個……你都收拾完了,有些話,我該說了啊。」
「你說吧。」她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熱茶,緩慢地啜了一口。
姬明歌笑著看她,硬著頭皮開口:「你可知道,皇上已經對你下通緝皇令了。」
「嗯?」她逐漸眯起眼眸,眸中透著幾分狠厲的光。
「皇令上說你對皇上下毒,由玉王爺領命對你……全面通緝,想讓你……無處可藏。」看她臉色愀變,他立即補了句,「不過你放心,他暫時還查不到銀羽齋,我這裡起碼是安全的,可你這些天不能再回蘇府。」不然就是一腳踏入別人的圈套,讓人來個瓮中捉鱉了。
聲落,屋裡沉寂許久。
驀地,她冷冷一笑,道:「這些年我對人下毒不曾失過手,唯有玉清鶴是個特例。昨日我還未得手,便有人闖進來打斷我的行動。我很好奇,玉清鶴為何要頒布這樣一條通緝皇令,他想通緝我,為何不拿蘇府先開刀?他沒有中我的毒,卻要頒布皇令通緝我,你說說,咱們這位九五之尊的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