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煒霆這般言道,廉夫人微微嘆息,看樣子她為兒子籌謀一個好媳婦兒的計劃是破滅了。她家兒子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那宋楚涵有什麼好,她就是看宋家人不順眼。一個讓她兒子傷心欲絕,一個搶她看中的兒媳婦,都不是好人,不是不是!
廉夫人正在神遊,廉煒霆開口:「母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最難說,你無需為我操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知道你很喜歡靳桑柔妹妹,如若可以,您完全可以收她作乾女兒,至於兒媳什麼,我看還是算了吧?」
廉夫人白他一眼:「你倒是給我盤算起來,我的事兒,可無需你管。」她學著兒子的口氣,轉身出門,廉煒霆見自家母上大人如此,忍不住微笑搖頭。
靳桑柔……他想著她狠狠咬他一口,直挺挺落下去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這件事兒一出,很多人都說他和靳桑柔犯沖,說沾她邊兒他就倒霉,可是……也可以說,只要有他在,她就會倒霉。想到這裡,他微微搖頭,還是理小姑娘遠一些吧。
桑柔等人快速回去上課,還好,他們在齊先生進屋的前一刻回到了自己的作為,敢在齊先生課堂上遲到,就算是身為皇帝嫡親外孫的安然也是不敢的。這大概就是齊先生沒有當上書院院長的緣由,也大概是他沒有朋友的緣由。他做事的原則,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身份,如若不是皇上還挺他,而這位又是真有真才實學,怕是早就被人踩成了一萬段,實在太招人煩。
當然,這一切都是外人的想法,對他們這些學子來說,齊先生只是一個有點嚴厲的先生,人還是很好的。呵呵,這就是涉世不深的結果。
大家看桑柔又被包成了熊掌,均是玩笑言道桑柔需要好生的去拜拜神,如若不然,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桑柔也是笑著言稱正是如此打算。
齊先生進門就看到這樣衣服其樂融融的場景,他倒是沒有多問其他,直接開始上課,課後照常虐桑柔。兩人從馬球比賽之前就已經開啟這樣的模式了。靳桑柔是典型的受虐狂,齊先生出題越是刁鑽,她做的越是高興,看她愈挫愈勇的奮起狀,眾人再也不敢小看她。誰說女子不如男?呵呵!
即便是如今桑柔的手已經成了粽子,可是齊先生依舊不客氣。他眼都不眨一下,仍舊單獨布置作業。其實大家也明白,單獨做齊先生的試題,對將來科舉是極有好處的,齊先生的才華放眼大齊也找不出幾個,這也是他們驪山書院之所以這麼牛的緣由。不遑是齊先生,廉先生張先生皆是如此,就連看起來只負責內務,什麼都不管的古先生都曾經是榜眼出身。這也就是外界謠傳,即便是驪山書院的一個打掃衛生的,都有可能是舉人老爺。
可知道歸知道,真要讓他們每日想靳桑柔一樣做題,然後錯錯錯,然後被虐,他們又覺得自己承受不來,這樣的狀況以前也不是沒有,但是他們最終還是被虐的一臉血,完全不像靳桑柔這麼充滿了鬥志。
大家心思各異,就看宋楚瑜舉手:「齊先生。」
齊先生睨他:「有事兒?」
宋楚瑜:「靳同學手受傷了,不能寫字的,您這題有點太多了,可不可以……我來幫她代寫?呃,我也順道學學,呵呵,呵呵呵!」
宋楚瑜表現的太過明顯,安然忍不住扶額,他現在都在考慮,要不要為他鞠一把同情淚了,這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會死。
齊先生打量宋楚瑜,上下看,看夠了,突然笑了起來,這一笑,楚瑜頓時放鬆,這是有門兒呀,他開懷:「先生放心,我只代筆到靳同學手好起來。」桑柔都受傷了,怎麼可以寫字,這個齊先生這麼不上道兒,他只有拋出自己了,奮起,宋楚瑜!
楚瑜高興,但是其他人則是一臉同情的看他,他竟然到了今時今日還不明白,齊先生如若板著臉,那才是正常情況,而現在他笑了,那麼就說明,有人要倒霉了。果不其然,齊先生開口:「既然你這麼好學,那麼從明天開始,每天多加二十道題。」
楚瑜咬牙挺住:「好的!」
桑柔原本也沒想自己寫,小桃一直都是會寫字的,她完全可以讓小桃代筆,可是宋楚瑜這般言道,她根本不好拒絕。
等齊先生離開,桑柔輕聲言道:「多謝宋同學。」
宋楚瑜:「你手都傷了,自然不能寫字,沒事兒,有事兒你找我。」
安然:「宋楚瑜,你和靳同學一同落下去,又同時都抓住樹枝支撐,咋你就沒事兒,而靳同學就傷的那麼重呢?」
楚瑜的手並非全然無事兒,只是相對於桑柔,他的手幾乎算是沒有傷,楚瑜自己感慨:「我這是皮厚呀!」
大家為他的直白哈哈大笑。
原本桑柔以為這件事兒還要耽擱一段時間,但是不想,不出兩日廉先生便是將桑柔與楚瑜叫住,想來也是,這次事情不算小,如若說墜馬事件可能是意外,這次明晃晃的刺殺,那怎麼都不可能說是意外,總歸要有個說法。
待來到後院,桑柔竟然看到了王安維,她皺眉停下腳步看他。楚瑜也見到王安維頗為狼狽的站在那裡,心中幾番瞭然,「就是他做出這種事兒?」
幾位先生都在,廉先生率先開口:「你們倆都過來。」
除卻幾位先生,現場便是只有廉煒霆與桑柔、楚瑜、王安維。
廉先生率先開口:「之前你們仨人在後山山洞遇襲,今日已經查到兇手。」廉先生指著王安維言道,「那便是王安維。」
王安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你們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次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被迷了心竅>
還不待他說完,楚瑜過去就是一腳,廉先生並沒有制止,只是咳嗽一聲,楚瑜怒:「你不是故意的?要置人於死地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你倒是好意思。我還想一刀捅死你呢,我殺了你之後是不是可以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王安維不斷的磕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殺你們的,我沒想的,我只是想給靳桑柔一個教訓,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而已。我沒想殺人!」
他這樣說,廉煒霆忍不住嘲諷的勾起了嘴角:「沒想殺人?靳桑柔與宋楚瑜已經掉落深坑,你拿著刀子發狠的刺我,這叫沒想殺人?沒想殺人的人倒是隨身攜帶刀子,並且毫不猶豫的刺向別人,你的不想殺人,真是讓人聽了發笑。」
王安維慌忙解釋:「我當時,我當時是真的昏了頭。先生,求你們原諒我,求你們原諒我吧。」
宋楚瑜又要動手,桑柔制止了他:「宋同學免得髒了自己的手,有些人,直接送去官府便是。」她一下子說到重點。
楚瑜連忙:「你說的對,先生,咱們直接將他送去官府就好。多看他一眼,都要讓人忍不住作嘔。」
廉先生頷首,「讓你們倆過來,本就是想看看你們的意見。既然你們也是這個意思,那麼古先生,你即刻帶人將他送官府法辦。」
一聽去官府,王安維更是面上血色全無:「不要,不要送我去官府。我不要去官府。」如若去了官府,那他便是再也不會有什麼前途,他大聲言道:「如若將我送去官府,咱們驪山書院的名聲也會受損,你們千萬不要這麼做。我會改,我一定會改的,你們原諒我吧。我只是不喜歡書院有個女子,是我一時想岔了,我只是希望她害怕了退學,我沒想殺她,沒想的。」
廉先生憐憫看他:「你以為,我會為了書院的名聲而姑息你?如若那樣,那真是對不起當初皇上委我重任。而且靳桑柔來書院讀書是皇上的命令,難不成……你連皇上的命令都要質疑?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去順天府與府尹大人好好言道一番吧。」
王安維絕望的看向桑柔,叫喊:「靳桑柔,你幫幫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著南桂枝的面子上,你幫我一下,她一直都希望我能出人頭地的,你是她家小姐,你幫幫我……」
桑柔:「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兒受到懲罰。你犯得不是小錯,殺人不是殺雞!」
&是……你們並沒有死呀?」王安維狡辯。
齊先生冷笑:「難道一定要死了,才能處罰你麼?你這樣說未免太過有趣,我倒是不知道,禮義廉恥,你究竟學到了什麼!」停頓一下,齊先生繼續言道:「你言稱不喜歡有女同學,可是在我看來,靳桑柔比你有用一萬倍。而且……」他眯眼,「你真的只是因為不希望有一個女同學麼?只因為這樣簡單的原因就要殺人,你覺得,我們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