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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發現江雲飛似乎不太喜歡衛景恪。
他會抱衛景恪,也會給他換尿布,還會親自給他把屎把尿,但那都是基於花容在的情況下,一旦花容睡著,他就會把孩子交給奶娘。
花容初時並未發現,被秋蘭委婉提醒後稍加觀察就發現了異樣。
這夜花容假裝睡著,等江雲飛把孩子送走後,立刻睜開眼睛。
「恪兒夜裡還要吃奶的,夫君為何要把他送走?」
做壞事被抓包,江雲飛絲毫不慌,冷靜解釋:「你的身體還沒恢復,需要多休息,孩子有奶娘看顧,不會有事的。」
「滿月酒都辦過了,我還出了月子,起夜餵下奶不會影響身體的。」
花容覺得江雲飛擔心的實在太過了。
江雲飛不以為意,說:「奶娘請來就是幫你分憂的,你不用事事親力親為,這樣才能恢復的更好。」
「那也可以讓奶娘在外間歇息,若是恪兒醒了,再讓奶娘餵奶,何必把恪兒送走?」
「他會吵醒你,」江雲飛理直氣壯,隨後又補充道,「而且我不想讓外人踏進這裡。」
他照顧花容早已得心應手,就連秋蘭和冬梅夜裡都是睡在旁邊的屋子裡的,並不在外間守著伺候,自然更不需要有外人打擾。
花容嘆了口氣,有些說不過江雲飛,只能軟了語氣說:「恪兒還小,看不見他我不放心,夫君還是讓人把恪兒抱回來吧。」
花容以前不懂青瑤為何要拿命換自己重生,如今有了衛景恪,她總算是明白了。
每個孩子都是母親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做母親的不能看著孩子受罪。
若是衛景恪日後有什麼坎坷磨難,花容也會希望替他承受。
花容擰眉,滿臉擔憂,江雲飛沒有堅持,讓秋蘭去把衛景恪抱回來。
衛景恪剛吃完奶,睡得很香。
他已滿月,小臉不再皺巴巴的,變得粉嘟嘟白嫩嫩。
滿月那日殷氏為他洗福,忠勇伯為他剃了胎髮,頭頂是一個漂亮的桃形,睡著以後像個精緻的陶瓷娃娃。
吃了奶,衛景恪整個人都是奶香奶香的,花容一看到他心就軟的一塌糊塗。
她把衛景恪抱過來,輕聲道:「夫君,你看恪兒睡得多香。」
「他現在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就沒有睡得不香的時候。」
江雲飛的表情嚴肅,語氣也透著冷淡,花容剛想問他緣由,衛景恪突然癟嘴哭了起來。
花連忙拍著他的背安撫,衛景恪卻沒有安靜,反而越哭越厲害。
花容一時有些束手無策,眼眶不由得急得發紅,江雲飛見狀,從她懷裡抱走衛景恪托在臂彎輕輕拍了幾下背。
過了會兒,衛景恪打了個奶嗝兒,又貼著江雲飛的胳膊睡了過去。
口水在江雲飛袖子上蹭出痕跡。
沒心沒肺的很。
江雲飛看了一眼,又要把衛景恪還給花容,花容趁機道:「夫君,恪兒好像很喜歡你,要不今晚你抱著他睡吧。」
「好。」
江雲飛很爽快的應下,抱著衛景恪躺下。
花容立刻幫兩人蓋上被子,而後小聲說:「小孩子哭鬧是很正常的事,恪兒還不會說話,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不舒服,我們要多些耐心好好帶他才行。」
花容說的委婉,但江雲飛很快明白她是在說什麼。
沉默片刻,江雲飛說:「兒子不能嬌慣,不然以後很難有擔當。」
花容當然知道慈母多敗兒,她贊同的點頭:「夫君說的是,我肯定不會嬌縱他的,但恪兒才剛滿月不久,還只是個孩子,沒必要對他這麼嚴苛吧?」
而且她只是想陪著兒子睡覺,親自起夜給兒子餵奶,這也算不上嬌縱吧?
花容腹誹,江雲飛卻說:「夫人帶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以後夫人再怎麼疼愛孩子,也該先以自己為重才是。」
所有人都覺得母親疼愛孩子,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來養育孩子都是應該的,可在江雲飛這裡,花容依然是第一位的。
所以他能看到她在衛景恪出生後正在一點點失去自我,他不是不喜歡衛景恪,只是不想和其他人一樣,讓花容以後只為孩子而活。
殷氏之前就是把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江雲騅身上,才會不允許江雲騅試錯,也不能接受他做出任何不好的選擇。
江雲飛知道母愛很偉大,但他不想花容走殷氏的老路。
花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江雲飛的言下之意。
她的眼睫輕顫,手也不自覺握成拳。
在沒有懷孕之前,她開繡坊和染布坊,步步都在為去越西做準備,可懷孕以後,她的重心就漸漸從養胎到了養孩子上面,若不是江雲飛提醒,她都快忘記這些事了。
如今想到要去越西,花容的心不由揪緊。
越西與瀚京相距數千里,恪兒還這樣小,必然受不了馬車顛簸,而且越西地處丘陵荒漠,氣候和吃食都與瀚京相差很大,恪兒不一定能適應,而且越西族人很多都有不臣之心,去了恐怕也不安全。
花容是能陪江雲飛吃苦受累,同生共死的,但她捨不得衛景恪跟著受苦。
但要她丟下衛景恪遠赴越西,她也很捨不得。
收服越西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他們這一去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回來,就算再過兩年出發,衛景恪也還沒記事,等她和江雲飛回來,他恐怕都不認得他們了。
想到這裡,花容有些難過。
上一世她與子嗣無緣,如今有了孩子,卻要做這樣的抉擇,實在是有些太難了。
花容遲遲沒有開口回應,江雲飛自然察覺了她的糾結,溫聲道:「我只是建議,並沒有覺得這樣不好,你若喜歡,還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對待他,若是捨不得,我們也可以一直留在瀚京。」
他不是非要去越西實現什麼雄心壯志的,上一世他做的已經夠多了,這一世只想守著花容好好過日子。
而且就算不去越西,在朝堂上他也能做很多事。
花容抓住江雲飛的一根手指,低聲道:「夫君,讓我好好想想,等過幾日我再告訴你答案,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