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離開了,伽爾亞本想繼續說些什麼,但他仔細一想後終究是沒有開口。燃武閣 m.ranwuge.com伽爾亞制止了身旁的士兵們,他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他也是個成年人了,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情他也都清楚,由他去吧。」
士兵們聽令後退下了,待到雅的部下們全部離開後,伽爾亞走回到了長桌前,看著桌面上擺著的戰略地圖,他問布蘭迪,對方接下去打算怎麼做。
對此,布蘭迪的回答是王城內還有事情要處理,他恐怕不能在菲達克斯城內久留。而雅那邊,布蘭迪想繼續說服他跟隨自己回城。
「前線就交給你們二位了,只要能夠防守住敵人的進攻,計劃任由你們實施。」
布蘭迪這話說得十分輕巧,伽爾亞竟從中聽出了那麼一絲不在意的意思。伽爾亞心想或許這就是王城官員的作風吧,明明前線深處水生火熱之中,可王城的部隊卻遲遲沒有增援菲達克斯城,那幫嬌生慣養的傢伙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依舊躲在王城中享受著安逸的生活。布蘭迪身為攝政王,可以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在布蘭迪起身之時,伽爾亞冷哼了一口氣,「兒女情長可比國家大事重要啊。你明明清楚我們現在處於被動之中,映月騎士團,那支部隊你聽說過吧?現在他們還沒有出面,光一群烏合之眾就嚇得我們召集了各地的人馬。倘若巴倫西亞派遣出他們的精英,你算一下前線還能支撐幾天?」
伽爾亞那嗤之以鼻的態度就是在諷刺布蘭迪的不作為,就算他沒有明說,布蘭迪依舊從中聽出了這層意思。但相比老謀深算的伽爾亞,掌權多年的布蘭迪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布蘭迪沒有直接回音伽爾亞的質問,他倒是反問伽爾亞說:「你將部隊集結在北門,難道就是害怕這點?還是說城西的戰鬥就是你的主意?」
一旁的巴戈夫聽的一愣一愣的,不太擅長攻心謀略的他立馬疑惑道:「等等,那不是臭小子做的嗎?」
伽爾亞看了巴戈夫一眼,接著他說出了令巴戈夫意想不到的話語,伽爾亞心知自己瞞不過布蘭迪,於是他回答說:「我只不過策劃了其中的一部分內容。」
「果然呢,如果只有雅的話,他怎麼會知道巴倫西亞今日會從城西進攻的消息。這情報今早才送來,可只有我們三人知道啊。」
布蘭迪此話一出後,做事比較直白的巴戈夫總算是聽明白了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他反問伽爾亞說,炸毀城西村莊的主意難道就是伽爾亞出的?
伽爾亞起初並沒有打算解釋什麼,但他見巴戈夫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後,他終究還是想要說明些什麼。
「別這樣看我,要擊退巴倫西亞人,我們首先得相信自己人。」,伽爾亞說著提起了他的計劃,他說:「現在可就只有我們三人知道炸毀城西村子的計劃,加上雅,就是我們四人。可是呢,正如我所說的,就只有我們四人。」
伽爾亞從年輕時開始就一直喜歡說這種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語,和他認識已久的巴戈夫可以是說是飽受痛苦。巴戈夫立馬打斷了伽爾亞的話語,他催促道:「所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們需要團結一致,共同抗戰。倘若不讓事情變嚴重一點,有部分人還以為這場戰爭是兒戲呢。村子被炸毀了,他們的仇人是誰?難道我們會對他們說是我們的計策嗎?如果要讓大家一致對外,那麼就必須得將這仇恨轉移到巴倫西亞人的頭上。到那時,全民皆兵,還用得著懼怕敵人來襲嗎?」
伽爾亞此話一出後,布蘭迪不由地拍了拍手,「假正經。」
伽爾亞本以為布蘭迪是認可了自己的做法,正當他想要命人將村子被炸毀的消息按照自己的想法通報給全城內的居民時,布蘭迪猛地一拍桌子,他指著伽爾亞的鼻子罵道:「真是夠了。你這個人什麼時候能為別人著想一點?雅還只是個孩子,他才只有十八歲!倘若他出了什麼事,你對得起。。。算了,那群人也和你一樣自私,讓我感到噁心!」
聽到布蘭迪提起了「那群人」,伽爾亞的血壓也一下子上來了,此人一改先前平靜的神色,立馬反駁布蘭迪道:「著想?你現在居然想要和我談著想?你只在乎你的兒女情長!我希望雅能夠儘量將龍牙的力量發揮到戰場之上,你想想看,一旦菲達克斯城失守,阿羅特南部會有多少民眾遭到巴倫西亞人的蹂躪?又會有多少土地化為焦土?依照情報,敵軍的陣營里可是有兩名映刻的使用者,而我們呢?我們的那個卻只想著和解!」
「不是還有一個嗎?」布蘭迪咆哮著看了巴戈夫一眼,隨後他慢慢平息了暴戾的情緒,以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巴戈夫你應該很明白我的心境。」
談話到這裡,巴戈夫顯然也知道了布蘭迪指的是什麼,但他沒有回應些什麼。畢竟戰爭一爆發,巴戈夫就因為擔心緹婭的安危,而直接將她接回了歌雷亞,因此巴戈夫並沒有資格對布蘭迪的「兒女情長」的做法指手畫腳。
大廳內的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巴戈夫率先開口了,他說道:「巴倫西亞人來了,那就打!我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那種事情,他們想戰那就來,我定要讓他們見識見識黃金騎兵們的厲害!」
伽爾亞與布蘭迪同時看向了巴戈夫,數十年前阿羅特的宰相叛亂時,身處王城的年輕人們就曾聚在一起共謀打倒賽德的方法。當時圍坐在圓桌旁的正是布蘭迪一伙人,只不過如今,四人之中少了那名叫做蘭斯洛特的男子。
伽爾亞拿起圖釘釘在了地圖的中央,「最多一個星期,如果到那時還不能湊齊足夠的戰鬥力的話,菲達克斯城淪陷,巴倫西亞軍在阿羅特西北方集結,位於邊境線上的柯蒂利亞城失守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看著伽爾亞那張嚴肅的面孔,布蘭迪指了指位於地圖西部的弗克斯恩城,「不用擔心,我們也沒有完全出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但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想什麼讓雅上戰場那種荒謬的事情。」
時間來到了4月12日,星期五。巴倫西亞清州城內。
兩名男子在茶館內碰了面。身材臃腫的男子大腹便便地走向了二樓的套間,隨從為其拉開了金絲楠木座椅,並將其雕花的外套掛在了房門後方。
男子坐下後沒過多久,另一人也到場了,來者長著一張長長的臉龐,皮膚煞白,身材較高,纖細得就像是一根竹竿一樣。
來者一進入套間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朝著臃腫男子鞠了一躬並說道:「曲掌柜,別來無恙啊。」
曲掌柜全名為曲萬,他是青洲城中一家商鋪的掌管者。而除了商鋪,他名下還有多家當鋪與金銀首飾店,可是說是城裡富裕者的代表者了。
曲萬起身朝著男子回了一個禮,他笑盈盈地說道:「徐老闆,你可遲到了啊。」
姓徐的男人名為徐逐,是遊走巴倫西亞各地的商販。平日裡以倒翻各種商品為生。他一聽到曲萬這麼一說後便含笑回應道:「哎呀,要不是今天約的是茶館,我必定自罰三杯。」
徐逐說罷拱了拱手,在和曲萬一同坐下後,他看似是自謙道:「曲掌柜就是喜歡抬舉在下,要說老闆,城裡誰有你生意做的大?我不過就是做點小買賣討口飯吃的人罷了。」
兩人一陣恭維後,徐逐叫來了店小二,他令對方端上來了茶水和糕點,隨後開口道:「今天我們就聊天,不談生意。」
曲萬一聽對方這麼說後,他也點了點頭,「不談不談,今日閉店休息。」
兩人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喝著茶,突然徐逐提起了巴倫西亞軍南下的事情,他嘆了一口氣,「我聽聞馬上就要打仗了,你看我每年走南闖北,要是一亂,這可會影響到我的生意啊。」
曲萬摸了摸自己那光禿禿的頭頂,他沉思了一會後說道:「可別多想那些,我看啊過幾日就消停了,打不了的。」
曲萬說著說著注意到了徐逐的眼神,他問道:「你說多屯點糧食,對不對?」
哪知徐逐聽後竟然大笑了起來,他豎起大拇指稱曲萬高見。
「囤糧食,我聽聞教會正在高價收購農民手中的糧食,我突然有個點子,曲掌柜可願意聽一下?」
聽到徐逐這麼一說後,曲萬立馬讓隨從迴避到了套間外,他對徐逐說道:「你別介意,他們都是粗人聽不懂的。讓他們站在這裡也是占空間,不如空一點,涼快一下。」
曲萬說著拍了拍衣袖和領子,他問道:「說吧,什麼點子?」
徐逐回答曲萬說,他打算用高價收購農民手中的糧食,再以市場的價格賣給教會。
曲萬聽後一拍大腿,他「嗨」了一聲,「你這不是在做虧本買賣嗎?」
徐逐早就料到曲萬會這麼說,於是他立馬說道:「你聽我說完啊,我哪會真的把錢給他們呢,我傻啊?」
曲萬不明白徐逐的意思,在疑惑下他聽徐逐解釋說:「我計劃這樣,我先拿了糧食,錢賒著。他們沒東西吃了,沒錢花了,自然會去你那借款。我欠他們的錢,我給他們的利率高一些,你放款,你給他們的利率低一些。就不怕他們不上當!到時我們三七分賬,我要糧,你拿他們的貸款和利息。教會可把我的糧食買去了,要錢就去向教會要啊,他們不敢去要,也不敢不還的。」
曲萬聽後轉了轉眼珠子,他說道:「此計甚好。」接著他又憂慮道:「可你就不怕被教會知道了?」
徐逐狡黠一笑道:「所以嘛,在那之前我們得動點手腳,哼,那糧食給窮人拿去吃了,可不就糟蹋了嗎?」
徐逐說罷推開窗戶看向了街道,在見到街上那輛運著糧草的軍用馬車後,他對曲萬說道:「說來就來了,之後可得靠曲老闆你多多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