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濤苑。
傅金雲獨坐一方。
安小月和傅盛煬坐在一處,對面坐著傅晚棠和江勉之。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江勉之頭髮白了,人也不復之前的孑然。
「小月,江開的處罰已經依法執行,雖然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但對你造成的傷害,無法忽視。我今天來,是作為一個父親,為教子無方道歉。」
安小月想到傅盛煬之前告訴她的,關於傅晚棠與江勉之結婚的真相。
眼前的江勉之,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
傅晚棠才是那個壞事做盡,最該道歉的人。
但是她一副淡然,穿著依舊華麗貴氣,只是妝容沒以前張揚。
江勉之是困苦的中年人,而她的狀態,沒有被江開進監獄的事情影響分毫。
是說她心態好呢,還是她根本無所謂江家任何一個人的生死?
安小月不忍,只道:「姑父,你照顧好自己。」
江勉之重重點頭,他愧疚的目光看向傅金雲。
「爸,我和晚棠已經離婚。我被雙開,以後沒有能力讓她過好日子,她跟著我,我不忍心。」
安小月詫異,江勉之這眼睛,就一點都看不到傅晚棠的缺點嗎?
再看傅晚棠,說起離婚,她面色淡定得好似在說今天的菜不新鮮一般,毫不在意。
甚是和她對上視線,傅晚棠挑釁地看她一眼,而後高傲地移開,看向別處。
安小月握拳,傅晚棠簡直欺人太甚!
傅金雲對他們夫妻離婚的事情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勉之,你有什麼打算?」
江勉之再和傅家保持距離,在女婿這個身份上,他做得還算周全。
加之他對女兒有新的了解,要說江勉之攤上晚棠這個女兒不無辜,那是扯淡。
「回農村老家種地,靜儀從小養在晚棠身邊,和我回農村不現實。所以,靜儀就留京市照顧晚棠。」
江勉之說著,直直從沙發上跪了下去。
「爸,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晚棠,辜負了你的託付。」
江勉之這一跪,來得太過突然,其他幾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傅金雲嘆氣,起身去扶他。
「事到如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什麼需要都和我們說。」
安小月怔怔看著,『被辜負的人應該萬箭穿心』這句話要是能成真就好了。
傅晚棠這般沒心沒肝的人,就該受錐心刺骨的酷刑。
「爸,我沒什麼需要的,只是求你對晚棠別有芥蒂。晚棠和你疏遠了,是我的問題,我走之後,晚棠就得你和盛煬多照顧。」
「我知道,我知道。」傅金雲一個勁應著。
傅晚棠虛扶江勉之,把人拉回沙發上坐好,「你放心,有靜儀和我一起呢,你別擔心,哪天你想回來,我去接你。」
瞧瞧這演技,真該給她頒個小金人獎。
安小月冷眼看著,心中鄙夷。
江勉之深情款款地看向愛妻,「只要你好,我就放心。」
安小月看向別處,江勉之做官做到這份上,也是活該。
傅晚棠美人關這一關,他沒有經受住考驗。
枕邊睡了二十多年的人,他都看不清,如何看得清民生問題。
江勉之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何嘗不是他綜合能力不足所致。
安小月想明白這些,她那一點可憐江勉之的心,碎得渣都不剩。
安小月看不下去,起身去準備泡茶要用的東西。
傅晚棠隨之而來,她在安小月身邊站定。
她伸手,強勢奪走小月手裡的大紅袍,把一盒烏龍茶取出來,放安小月手上。
揚起下巴,「我要喝烏龍茶。」
安小月挑眉,欣然答應,「好啊。」
傅晚棠眯眼凝視,露出一抹冷笑,「安小月,你不可能永遠這麼幸運。」
安小月擺弄茶則上的茶葉,譏諷地扯了扯唇,幸災樂禍道:
「至少這一次,損兵折將的人,不是我。」
傅晚棠嗤之以鼻,「我並不在乎。」
「噢~」安小月挑眉,「那你有點危險哦。」
傅晚棠的手握成拳,又鬆開,「我們走著瞧。」
安小月把茶杯放她手上,「那麼請姑姑前面走著,我端茶盤,拭目以待。」
傅晚棠靠近她,眼底釋放出光芒,挑釁地眨眼,「你真有趣,比你媽媽好玩多了。」
安小月指關節泛白,手指死死扣著茶盤邊緣。
她粲然一笑,「姑姑,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傅晚棠和安小月一前一後回到位置上,安小月燒水泡茶,動作嫻熟。
傅盛煬見她坐在小凳上,便將人拉回沙發,「我來。」
安小月便隨他,坐回沙發上,帶著手套開始剝橘子。
安小月剝好一個橘子放在碟子裡,「爺爺,吃橘子。」
傅晚棠卻搶先一步,拿走碟子裡的橘子,分了兩瓣給江勉之,剩下的全自己吃了。
江勉之拿著那兩瓣橘子沒吃。
傅金雲見狀,批評她,「你不知道自己剝?」
傅晚棠不悅的反駁,「她一個晚輩,剝個橘子就累了?」
傅金雲氣得漲紅了臉,一時被噎得無話可說。
「爺爺,我剝好了,吃這個。」安小月一小會的功夫,又剝了一個橘子。
她勸慰傅金云:「姑姑可能真的是餓了。」
「對啊,我這段時間都沒有吃好飯。」傅晚棠順著她的話說。
「家裡的阿姨不幹了,靜儀做的飯菜不合我胃口,我還挺想念傅園星級大廚做的菜。」
安小月右眼狂跳,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傅晚棠說著,忽然靈光一現,歡喜道:
「爸爸,要不我和靜儀都搬到傅園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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