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爺,不妨事,任九公俠名,川陝武林誰個不知,哪個不曉!九公如果真要找我麻煩,也會堂堂正正來。」張曙哈哈一笑,狀元公氣度,果與凡人不同。
張曙這一番自然流露,房上的左二已然心折。再說這任九公,卻是川陝十八寨二十七山總舵把子。三年前,他暗中得到武則天將要毒死太子的消息,為阻止丘神績毒殺太子。任九公散盡家財,大邀天下豪傑議事。這件事也驚動了四大家族,左二因此前來漢昌,曾與他有過數面之緣。但人算不如天算,天子自願身死,最終落得功敗垂成,一眾豪傑星散天涯。
今日兩人在此又見,已物是人非,不免心中感慨。
張曙打開包袱,突然提高了聲音:「敢問任總寨主,這一份物事,卻是從何而來?」一直沉著冷靜的狀元公,聲音已經有幾分顫抖,想來他必是見了非同尋常之物,這才心旌神盪。
左二心裡好奇,但離得太遠,只模糊見一個長方形物什,看不真切。
「這是李賢太子亡人遺物,一直放在主母身邊。我們也難以看到。近日聽說狀元公將勤王舉事,主母心急,這才命我今日帶與狀元公,只想問你一件事……」任九公淺淺作了一揖。
「主母……他老人家身體可好……九公有話,你儘管問,但凡張曙知情,自當言無不盡?」任九公江湖名聲赫赫,張曙哪敢受他禮拜,慌忙拱手還禮。
「謝狀元公問候……主母年事已高,身體卻也硬朗。主母言說,如那光順兒真在天平山,狀元公怎麼處之,是否真如江湖傳言,便要與秋海奎共舉刀兵,討伐武周?」
「不管皇子是否在天平山,張曙都會親自前往求證,雖殞身不恤,不敢懈怠。至於秋海奎之舉,張曙斷不同流。」張曙神色一凜,聲音堅定。
「張曙心中,無一日不念太子,無一夜不想太子之語,斷不會違他所願。」張曙頓了一頓
「請九公回去秉明主母,張曙做事,從來只求問心無愧,斷不會受人脅迫,至於江湖傳聞,九公大可不必理睬。」張曙說完哈哈大笑。
「狀元公此言甚好,太子泉下有知,當心慰之。」黑暗中,突然有人縱身長笑。
眾人一驚,抬頭看時,從房上躍下一個人來,左右兩手,各提著兩個昏迷的黑衣漢子。
眾人眼睛一花,人已站在面前,不是左二是誰!
「冀州左二,拜見任老前輩,拜見狀元公。」左二將手中兩個黑衣人輕輕放下,順手解了兩人的昏睡穴。
兩人迷迷糊糊醒來,不知怎的到了場中,疑惑不解望著師父張曙,齊叫:「師父!」
左二在房上一見場中的黑衣護衛,和自己點了昏睡穴的兩人著裝相同,心知自已會錯了意。
原來房上二人並不是敵人,卻是張曙安排的暗哨。兩人本是張曙得意弟子,這才擔此重任,哪知運氣太差,遇到了左二這樣的絕頂高手,好不知覺中被點穴沉睡,想來好不丟人。
薛謙雖覺得唐四除了性子冷傲,人還是不錯。最初還有心撮合,也曾探過小妹口風,薛凝兒閉口不提。他就這麼一個小妹,從小父母早逝,給自己嬌寵慣了,也拿她沒有辦法。
所以聽了蘭秋苹的奚落,他只當沒有聽見。
「這秋海奎也真有幾分本事,牟陽雙俠本少在江湖行走,沒想也被他羅致了過來。」薛謙搖頭嘆息。
「他們假託太子之名,受過太子恩惠之人,又哪會不從!這才弄出極大聲勢來。其實,他們又哪知太子心跡。」張曙搖頭,「看來明日論辯,我真是不好出面了。」
「狀元公總算體諒薛某一片苦心了。當今天下,勤王之師蜂起,遭殃的還是百姓。其實,聖上亦有心還政與李氏子孫,我身在漢昌城,只願我漢昌百姓安居樂業,不要捲入戰亂才好。」
薛謙之語,倒是一片至誠。左二伏在暗處,心裡暗暗為他點讚。
「前面是哪位朋友,就不要躲躲藏藏,來都來了,還請下來相見!」唐四突然朗聲說道。
左二一驚,以為自己形跡已露,便要顯身躍下。耳聽兩聲長笑自東西傳來,眨眼間,兩條人影掠入場中。
「蜀中唐門,不光暗器獨步天下,四少爺這一身內功,老身也佩服得緊。」一個青衣老者大笑聲中,走向張曙,周圍士兵齊刷刷亮出刀劍,嚴陣以待。
「不妨事,你們散去吧!」張曙擺擺手,負手而立。
青衣老者在大約十米遠處站定:「恩陽任九公拜見狀元公,有一件故人舊物,煩請狀元公一睹。」
任九公說完,長袖一揮,一件物事從空中慢慢飛出,到離張曙面前約一米處停住,凝在空中。
張曙長手一探,接住了布包。
「恩公,小心有詐!」唐四急速掠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