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皆低下頭思索起來,然而敵軍取得先機、占盡地利,己方在沒有兵力優勢的情況下強攻過河必然難比登天。眾人苦思冥想仍無所得,一時間營帳內寂靜的可怕。
過了半晌,閻和乾咳兩聲,滿臉失望地掃了眾人一眼後開口說道:「既然諸君暫無妙計,那就先聽聽某的想法吧。計策不算什麼好計策,大傢伙一起參詳參詳,有什麼建議盡可直言。」
閻和這番話雖然說的十分客氣,但在座之人都明白他是要直接下令了。任震第一個抱拳道:「將軍儘管示下,我等自當遵循。」
其他人也連聲附和,紛紛表示無不從命。於是閻和清了清嗓子,起身走到右邊的木架地圖前,側著身子指著上面朗聲說道:「諸位也知道我軍對面的太平渡口是方圓數十里內最適合作為渡河的地點,故而蜀軍也在此屯駐主力大軍、築有堅固工事,是以我軍若強攻此渡口必定折損嚴重。
因此某意明日一早趁著大霧尚未散開的時候以少量部隊偽作主力大軍佯攻太平渡,而我軍主力則於今晚後半夜悄然趕至下游的王家渡隱蔽,一旦蜀軍為太平渡那邊的戰事所吸引,我軍便趁機突襲王家渡。
據斥候回報,蜀軍在王家渡只有數百軍士、七八條船,所以我軍突襲猛攻之下當有六七成把握攻破此渡口。不知諸位以為此計可行否?」
「將軍此計意在聲東擊西,蜀軍把主要兵力集中在太平渡,我軍強攻此渡口的確勝算不大。而王家渡的防守雖然也算嚴密,但兵力不多,我軍攻打起來確實容易些。嗯,將軍此計可行,卑職同意。」任震道。
坐在他下首的何全接話道:「只是蜀軍在這數十里的河段之間布有大量哨騎,一旦發現我軍主力在王家渡,其他渡口的蜀軍必會迅速趕來增援,如果到時候我軍還未過到南岸,定會遭到敗績啊。」
「所以此計的關鍵一在聲東要大,二在擊西要快,只要我們能做到這兩點此戰就已經成功了一半,至於剩下的一半就只能賭賭天意是否站在我們這邊了。」閻和道。
眾人對此也是深以為然,畢竟他們也是久經戰陣之輩,明白廟算縱使再好,到了實戰的時候也總會出現一些未能料到的意外。
而這些意外有時候就是決定一場戰事誰勝誰負的關鍵,哪一方能夠合理應對哪一方獲勝的幾率就會更大,至於這種臨陣應對是否有用往往就只能看運氣了。
閻和繼續朝眾人問道:「大傢伙還有沒有其他想法?若是沒有,那我們就按此計施行。」
「將軍,你就直接下令吧,無論如何咱們都得試一下。」
「強攻王家渡總比強攻太平渡好一點,大家都是廝殺軍漢,跟***蜀賊拼了。」
「將軍,下令吧,就按此計和蜀軍斗一斗,說不定運氣在我們這邊。」
......
眾人自是沒有別的良策,紛紛表示願意按照閻和的聲東擊西之計強攻過河。
閻和見軍心可用也是備受鼓舞,遂回到案桌前振奮地喊道:「何全聽令。」
「卑職在。」
閻和道:「命汝明日一早率領本部一千兵馬佯攻太平渡。」
「得令。」
閻和又對他叮囑道:「記住明日要多樹旌旗、戰鼓不歇,將聲勢造的越大越好,一定要讓蜀軍以為是我軍主力在進攻。」
「將軍放心,卑職明白。」何全抱拳領命。
閻和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對其他人道:「其餘各部提前做好準備,子時一過,咱們就立即趕往下游。」
「諾。」眾人齊聲答應。
閻和又看著任震道:「子奮,還有一事需要辛苦你一下。」
「將軍直管下令,末將自
當竭心盡力,何敢言什麼辛苦?」任震道。
閻和道:「汝立即去點五百軍士綁紮草人,草人越多越好,布置在營寨內外迷惑蜀賊。」
「諾。」
任震抱拳領命,也不耽誤,旋即出帳去安排此事。接著,閻和又把斥候驅趕蜀軍探馬屏蔽消息、大軍離營時偃旗息鼓等事對眾人細細地叮囑了一番,待諸事盡皆吩咐妥當,這才讓眾人各自散去準備。
很快就到了後半夜丑牌時分,恰逢月暗星稀、烏雲繚繞,四千魏軍在閻和的帶領下從營寨後門緩緩地出去,人銜枚、馬裹蹄,魏軍紀律森嚴,出營時幾乎悄無聲息,加之漢軍探馬早已被魏軍斥候趕到遠處,故而閻和他們深夜離開並未被漢軍發現。
過河自是需要船隻,魏軍除留下八艘船讓何全用來虛張聲勢外,其餘船隻皆被任震帶著分作三批沿著河岸趕往下游。這樣一來響動不大,又有夜色掩護,果然避開了巡邏的漢軍戰船。
出了營寨,閻和先是領著軍士往北行了數里,待繞路遠離太平渡後,便命眾軍撒開腳丫加快速度往渭水下游趕去。
下游的王家渡距太平渡不過十餘里,天還未亮魏軍就已抵達。閻和領著眾軍來到附近的一處樹林裡隱蔽歇息,只待太平渡那邊的戰事打響,就會率領軍士向對面發起猛攻。
江河多霧,渭水自然也不例外。這幾日每天清晨都會有大霧籠罩在渭水兩岸,直到太陽高高升起,方才消散。
而今日大霧依舊如約而至,天剛蒙蒙亮,霧氣就瀰漫開來,丈許外就已看不清人影。留守營寨的何全見時機已然成熟隨即下令敲響戰鼓。
「咚、咚、咚......」
一道道激昂的鼓聲穿過河面傳至南岸的漢軍大營,中軍帳內的戚虎尚在睡夢之中,聽得鼓聲急切立刻就被驚醒。他一個翻身從榻上躍起,將掛在一旁的佩劍抽出,單衣赤腳地衝到了帳外。
「是魏軍殺過來了麼?」
左右回道:「回將軍的話,魏軍敲響了進攻的鼓聲,似有殺過來之意。」
「眼下情況如何?」
左右道:「大霧籠罩難以看清,對岸是何情況暫時不知,不過當值的朱校尉已下令眾軍不可擅動,並派了戰船前去打探,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
「好,一有消息立即來報。另外,派人去把馮沖將軍請過來。」戚虎見朱昭處置甚當暫時鬆了口氣,對左右吩咐道。
左右急忙答應:「諾。」
戚虎回到帳內在親衛的伺候下穿戴盔甲,剛把腰帶束好馮沖人就到了。
「戚兄。」
「馮老弟。」
二人敘完禮節,互相通報了一番各自部眾的情況,見兩部軍士未因魏軍突襲而有所慌亂,均放下心來。
在帳內說了會兒話,戚虎就與馮沖一起來到岸邊探察情況。然而大霧濃厚視線受阻,眾人只能聽見陣陣鼓聲,卻看不見魏軍的人影。
「看來就只能等哨探他們的消息了。」
戚虎嘆息一聲,又回頭對朱昭下令道:「傳令弓弩手嚴陣以待,一見魏軍靠近立即放箭。另外,讓水軍出動在河面上排好陣型,若遇敵船來攻立即圍上去。」
「諾。」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