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依然在 大宴賓客

    玉瀆幫幫主木人傑陰沉著臉，手中一柄烏木尺舞將開來，或拍或戳，幾個蠻人瞬間行動遲滯，隨即被城衛軍大卸八塊。芷柔功力並未完全恢復，也搖晃著嬌小的身軀，看準機會，袖裡箭就往蠻人眼珠子上招呼。

    在他們身後，火雲飛率領一眾江湖好漢，拎著兩枚炮彈在城衛軍與蠻人的零星戰團中遊走，瞅准了城牆外蠻人肉塔就抬手一甩……

    「報！三百俠士攜炮彈來援！蠻人隱約有潰散趨勢！」一名精銳城衛軍渾身鮮血單膝跪地，捂著斷臂向已退至城下的常未名稟報。

    此時此刻，被蠻人淹沒的天際線終於露出焦黑色的土地。望見天地相接，已經拼到幾近崩潰、全靠意志在支撐的城衛軍士氣大振！長矛斷了，端著矛柄就往蠻人懷裡扎；長刀折了，用牙咬也要扯下一塊肉；就連已經退至城牆邊、雙臂酸澀無力的弓箭手也紛紛大叫著抽出短刃上前拼殺。

    城衛軍的鋼鐵洪流終於將蠻人壓退到城牆邊，要麼兩個秦人抱著一個蠻人一齊滾落城下同歸於盡，要麼城衛軍四五柄長矛扎在蠻人身上，用最後一絲力氣推下城牆……

    那邊廂孤城在拎著一柄從鐵匠鋪抄來的鐵錘，一通暴捶之下也是柄斷錘飛，此時此刻撿著蠻人的巨大石棍舞將開來，硬生生將五六個蠻人砸出城牆。青竹與常青也已躍出箭樓貼身肉搏，並不擅長近身肉搏的箭門弓法大放異彩。

    「退了！蠻人退了！」

    「嗷嗷嗷嗷嗷！我們守住了！我們守住了銳金城！」

    「我銳金城城衛榮耀永銘史冊！」

    「萬歲！萬歲……」

    猶如沐浴過獻血，戰甲破碎，蓬頭垢面的城衛軍們立於城牆外側縱聲高呼。城下，狂暴的土元獸好似神智恢復，正呆立在蠻人屍海之上似在發愣。

    哀嚎聲、怪叫生、哭泣聲不絕於耳，縱然是野獸也感受到了銳金城的意志，殘餘蠻人四散奔逃……

    而城衛軍此時也是筋疲力竭，激動過後周身脫力，隨著兵器咣當墜地聲，紛紛坐倒在地。一萬城衛軍，此城牆一役，戰死半數有餘。

    三日後，城主府主廳。燈火燦然，鋪了紅色桌旗的長案上堆滿魚肉果蔬，杯盞碗筷。城主立於首座，眾將士與孤城在等江湖好漢紛紛列位，趙大膽面色恭謹，俯身對常未名說著什麼。

    「眾將士！諸位豪俠，老朽這裡有消息！」常未名舉杯，向眾人微笑道，「哨騎回報，十里內全無蠻人蹤跡，且王城有令，靜水城將士急行九百里前來支援！」

    「我就說嘛！咱們這麼拼命，大秦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廢話，咱們也是大秦的屬民，遲遲不來援，老子早就氣半死了。」

    「不管怎樣，咱們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哈哈哈哈哈……來，兄弟，乾杯！」

    聞城主之言，座下諸人無不歡欣鼓舞，頓時觥籌交錯，歡笑聲與酒杯碰撞聲響成一片。

    「眾將士守城立下不朽功勳，諸豪俠也助我救銳金百姓於水火，」常未名斟滿杯中酒水，對眾人大聲說道，「城主常未名不才，但也想敬在座諸位一杯酒水！以表感激！」

    眾人紛紛稱喏，搖舉手中酒杯，各自一飲而盡。

    「青竹，你的傷口怎麼樣了？結痂了沒？」孤城在歪著頭看了青竹，隨即就去捉青竹手腕想仔細看看。

    「呦呦呦！小城城上了次戰場，膽量變大了呀！」芷柔一嘟嘴，啪的一聲拍掉了孤城伸去的手。

    「有勞夫君，現在已無大礙，」青竹笑眯眯的看向孤城在，「妾身在箭樓上見夫君勇猛殺敵，心中又是惶恐又是驕傲。」

    「呃，你別這麼說，大家都出力的。我倒是想說你，」孤城在皺了皺眉頭，「你們箭門不擅長近身搏殺，下次不要這樣了，去找一壺箭遠遠的射就好。」

    芷柔一聽不幹了，「咦？那我呢？我去跟蠻人廝殺就沒關係了？都是江湖有名一枝花，憑什麼我就……咦？常青你這個臉色怎麼這麼青？」

    一旁常青鐵青著臉，死死盯著孤城在：「孤城兄，宴會後，你到我房間裡來一下。有一些私事要問你。」

    青竹罕見的紅了臉。孤城在則一陣頭大，抓了盤子裡的雞腿就往嘴裡塞。正自窘迫，忽然左首有人輕咳，孤城在扭頭一看，卻是火雲飛領著金元幫幫主曹大力、地躺門門主石飛飛笑吟吟的前來敬酒。

    「這為孤城兄弟外城之戰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曹大力扯著嗓子大笑，「我這金瓜還比不過你一柄石錘來的勇猛！必須干一杯！」

    「呃！好的，曹大哥客氣！」孤城在很開心的捧起手中的大瓷碗，一口乾。

    「是啊是啊！」石飛飛湊過來猛一陣點頭，「該當敬孤城兄弟一杯！」

    「啊，好的！」孤城在紅著臉，又幹了一碗。

    「孤城兄的一聲吼功，我等方知人上有人……」忽然，一直未曾說過話的玉瀆幫幫主木人傑也一臉嚴肅地端起海碗，「你的功夫，我看不透，我很佩服。」

    孤城在從未如此喝過酒。當店小二時偶爾偷嘗客人喝剩下的瓶底兒，也就是咂摸兩口而已。此時連喝兩碗，已經有點噁心。但看這位衣著金銀縷衣，表情卻從來沒遇見過笑臉的大幫幫主前來敬酒，也是絲毫不敢馬虎，又喝。

    這時，曾經並肩在成頭上殺過蠻人的一眾江湖好漢紛紛湧上前來。青竹在一旁看得明白，孤城在連干四碗，此時依然面色酡紅，微有頭重腳輕的架勢。心中卻是奇怪，運內功散出酒氣的法子，這位大俠怎地不用上一用？

    「孤城兄弟，若沒你帶著俠士人相援，這城頭守得住守不住兩說，我這條命肯定是沒了的。」縱然酒宴之上，吳大六依然著甲，披堅執銳，盡顯大秦城衛軍本色，「戰事未定，末將不可飲酒，以茶代酒，謝大俠救命之恩！」說罷，單膝跪地，一碗茶水微微上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