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寒傳 第21章 絕劍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論劍台上。在那裡，矗立著兩道身影。其中一道已是被血光浸染。

    羅子桓嘴角的笑意更盛，手中染血摺扇輕搖，千里江山躍然其上。獻血染紅了扇面，可詭異的是僅僅片刻功夫，葉孤寒留下的血漬竟是被扇面一點一點的吸收了。只見那千里江山之上，丹色更艷了幾分。

    「認輸吧。」

    羅子桓的聲音里聽得出些許得意。他早已忘記了自己面對的只是區區凡人，現在的他完全沉浸在了戰勝對手的喜悅之中。

    認輸嗎？

    葉孤寒心旌搖曳。

    他現在只是區區一介凡人，這勝與負又與他何干？他不是早已決定了嗎？從此不再握劍，不再踏上這條路。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鳳華。不知不覺中，劍再次被他握在了手裡。從那緊握在手的劍柄之上，似乎還能感受到白靈留下的溫度。

    這一次，只是這一次，他不能輸！

    強忍著從胸口處傳來的陣陣疼痛，葉孤寒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劍尖直指羅子桓。

    「要出現了嗎？」

    藏劍閣上，任上行眼中陡然爆射出光芒。在他身旁，其餘三人紛紛凝神，目不轉睛地盯著論劍台上的那道身影。

    而羅子桓卻是沒有絲毫的緊張。在他看來，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再怎麼樣也不會威脅到自己。他現在心裡所想的，全都是那張讓人驚艷的美麗容顏。

    葉孤寒舉劍而立，卻遲遲沒有出手。一種莫名的氣勢突然籠罩在整個論劍台上。那突如而來的氣勢似乎連天光都給遮蔽了，忽然之間，藏劍峰上竟是暗了下來。

    風，起了。

    那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在這風中獵獵作響，宛若戰場上吹響的號角。

    持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那是疼痛以及失血過多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可那雙眼睛中暗藏著的深邃光芒卻仿佛能夠洞穿世間的一切。

    「這是……」

    藏劍閣上，王世千似乎從葉孤寒的起手式中看出了些什麼。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是……」

    他再次開口，語氣中卻是帶著微微的顫抖。

    「沒錯，你沒有看錯，師兄。」

    一旁的任上行點了點頭，同樣不願將目光從那人身上移開。

    風，停了。天空中的陰霾也消散了。

    光線再次籠罩在藏劍峰上，而那隻提著劍的手卻是不再顫抖。

    「絕劍。」

    葉孤寒輕輕吐出兩個字，而下一刻，劍光炸裂。

    那柄劍緩緩斬落，殘影卻滯留在半空中。當劍刃落下的那一刻，他所面對著的一切似乎都被斬開了。

    絕劍第一劍！

    直到這時，羅子桓才終於變了顏色。手中的千里江山扇再度合上，他試圖以堅韌的扇骨擋下這一劍。

    「竟然是絕劍！他竟然學會了絕劍？一個凡人竟然能夠掌握絕劍？」

    王世千連連感嘆，即使是親眼所見，也讓他有點難以置信。

    「師兄、師姐，知道我為什麼不著急了吧。這小子藏著掖著久了，自然容易被人小看。當初我也只是想著隨便教他幾招，誰知道這小子對於劍的天賦乃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不僅輕鬆地學會了我教給他的劍招，還學會了我絕世峰第一絕學——絕劍。」

    柔雨看著論劍台上的葉孤寒。此時，那道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身影卻是越發的神秘起來。她心裡的震驚亦是不小：

    「絕劍不是沒有人學得會嗎？我聽說就連師兄你都無法完全領悟這絕劍。」

    任上行倒也不避諱：

    「絕劍劍法乃是古月攻擊第一的劍法。只論攻擊，沒有一種劍法能出其左右。可是這種劍法卻玄奧異常，常人很難理解。據我所知，除了絕劍的創造者之外，沒有第二人能夠完全學會這種劍法。」

    絕劍只有三劍，傳說那第三劍足以斬斷空間。葉孤寒並非修真者，憑藉肉體凡胎只能使出這第一劍。可是這第一劍在同樣不使用真元的情況下，又有什麼人能夠擋下？

    那一劍如划過天際的流星般閃耀，肉眼可見的劍痕直直地延伸向羅子桓。

    羅子桓大驚。在這一劍下，呼吸都成了一件艱難的事情。從這一劍中，只能感受到決絕的毀滅。那是真正足以毀天滅地的意志。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創造出這樣的劍法？

    這樣的疑惑在他心底一閃而逝。

    劍擊斬在了千里江山扇的扇骨之上，寂靜無聲。可羅子桓卻感受到了手中摺扇的悲號。在這一劍下，任何事物都將被無情的毀滅。這一劍就是為此而生的。

    羅子桓心裡清楚，這樣的一劍，在沒有真元的情況下，是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他咬牙切齒，眼裡閃動著瘋狂的意味。

    論劍台下的易風同樣認出了絕劍，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招劍法呢？

    絕劍出自絕世峰，可卻極其特殊——古月七峰的弟子皆可嘗試學習此劍法。就是因為此劍法之絕強以及古往今來無人能夠將其參悟透徹。

    易風當年也與掌門師兄試圖學習這絕劍，可他們兩人都失敗了。如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讓這劍法重見天日。更何況，那人還只是一記名弟子。

    他捋了捋花白的鬍子，一陣唏噓。

    就在這時，一旁的人群之中突然爆發出凌厲的劍氣。這股劍氣逼退眾人，引起陣陣驚呼。

    易風轉頭看去，只見劍氣之中的是那席白衣。易風笑著搖了搖頭。

    白衣重瞳，正是獨孤笑。

    只不過此時那雙重瞳之中卻是光亮流轉，熊熊戰意已經點燃。

    羅子桓知道，他要輸了。

    他執著扇子的手已然失去了知覺，從那摺扇上傳來的劍意足以摧毀一切。

    而他眼中的瘋狂說盡了他的心思，他又怎麼願意輸給區區一個凡人。想起那窈窕之姿撲進那人懷中，妒火竟是將理智焚毀。

    無論如何都不能輸！

    一瞬之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既然決定這麼做，那就絕不留後患。這是他一貫的準則。

    就在那毀滅的意志中，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是實實在在的真元之力，並非劍法中的劍意所能比擬。

    剎那間，一點青光乍現，絕劍被從正面摧枯拉朽般地淹沒了。

    羅子桓終究是違背了承諾，用上了真元。

    絕劍被破，葉孤寒卻是絲毫不退。

    而羅子桓又怎會留手？既然規則已破，那便在他被阻止之前儘可能的將對手摧毀。

    摺扇之上，汩汩真元流淌，似劍又似刀。

    那道身影腳尖點地，離地而起，轉眼之間便已出現在了葉孤寒的面前。

    葉孤寒清楚地看到了，從他嘴角流露出的獰笑。

    「住手！」

    六聲喝止同時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