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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選拔進行的異常順利,梁冰也沒再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態度,提出了很多中肯的意見。
晚上九點,選拔正式結束,梁冰依然坐在小劇場裡,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幾位評審老師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了,卻一個都不敢離開。
梁冰面前有八份資料,三男五女,她將資料一份份攤開,用筆敲了敲桌子,將幾位評審老師都嚇了一跳。
「這八個人,你們有什麼意見?」
大家寂靜無聲,梁冰環顧四周與他們一一對視,負責舞蹈的陸老師微微抽了下嘴角。
「梁總監,這八個孩子裡,有一個我不太認同。」
梁冰一挑眉,「哪一個?」
陸老師取出一份資料翻看了下,「就是這個叫盛嘉遇的,他的各方面才能都很優秀,卻唯有一點,作為練習生來說,他的年齡大了點。」
梁冰沒有看資料,邊收拾面前的東西邊說:「作為練習生來說,二十三歲確實年紀偏大,所以我準備讓他直接出道。」
眾人皆驚。
「梁總監,公司從來沒有這種選拔的新人不經過練習生直接出道的先例……」
陸老師的話沒說完就被梁冰截去話頭,強硬的說了句:「所以我要破這個先例。」
梁冰收拾好東西指著面前的八份資料,「後續的調查和認證開始按流程走,三天後我要在辦公室見到他們。」
梁冰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剩下的人似乎才剛醒悟過來,陸老師一把抓.住面前的資料,忍不住訴苦,「她都決定好了,還問我們意見做什麼!」
林老師苦笑著拍拍他的肩,「老陸,你又不是第一次跟她合作,習慣就好了。」
「不經過練習生直接出道,我怕會砸了公司的招牌。」
另一個負責形體的老師曖昧的笑著:「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是她家自己的招牌,一切有許總裁幫她擔著,她才會那麼強硬。」
陸老師驚詫的看著眾人,「難道你們不知道,梁總監和許總裁分手了。」
見大家皆搖頭,陸老師邊走邊給眾人八卦著「艾柯娛樂」今年最大的八卦,梁總監情變記。
隔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梁冰一直忙到下午兩點才吃上午餐。
小葉點著行.事歷向她匯報工作,梁冰邊聽邊吃一份便餐。
她已經連著三天吃盒飯了,她不禁懷念許之然的手藝,懷念他最擅長的奶油酥皮湯,面前油汪汪的盒飯突然就讓她倒了胃口。
梁冰擺擺手讓小葉收去盒飯,點上一支煙狠狠吸了口。
她開了自己的微博,對著空白的輸入框很久,終於寫了一行字,「我們都累了,卻沒辦法往回走。」
分手是她提出來的,這種受煎熬的日子,她不想再繼續下去,許之然已經不愛她了,一年前那次旅行歸來,他就不再愛她,只有她傻傻的不願看清楚。
她不想示弱,不想失去自信,更不願讓人評說她的私生活,她始終是那個聰慧、強勢讓人仰視的梁冰。
她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剛關上網頁,許之然的內線電話就打過來,讓梁冰去趟他的辦公室。
梁冰熄滅菸頭,深吸口氣,又噴了點清新劑,許之然不抽菸,更不喜歡她抽菸,甚至連有煙味都不可以,現在回想起來,許之然在許多事上對梁冰的專橫,她以前從未在意。
單純的覺得這個男人是她的依靠,所以梁冰可以忽略許之然對她有些苛刻的要求,並將之定義為「愛」。
梁冰自嘲的笑笑,非要到分開以後她才能醒悟,原來很多事都是有預兆的。
包括許之然的不愛。
敲開許之然辦公室的門,梁冰有些意外的看到個熟悉的面孔在他身邊。
見梁冰到了,許之然擱下案頭的文件,站起來介紹:「這位是公司新招的副總,溫羽,主要負責公司宣傳和網絡營銷這塊。」
高挑美艷的溫羽,梁冰的大學同學,曾經在許之然突然向她表白,兩人開始交往後,她才知道有個低她兩屆的學.妹,追了許之然很久,甚至她一度以為,許之然之所以會向她表白,也是被那位學.妹所逼。
那學.妹便是溫羽,敵視了她很久的人。
「聽說你被許之然甩了,真是大快人心!」
梁冰站在許之然面前,臉色很難看,她對溫羽實在是沒有多少好感。
「宣傳和網絡營銷一向是我在負責的。」梁冰乾巴巴地說。
溫羽向許之然瞪了一眼,許之然立刻笑了,深邃黑眸寫滿了寵溺,他輕拍她的肩以示安撫。
梁冰以為自己看錯了,許之然這樣的笑容,她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了,這讓她有些恍惚,一度疑心許之然是在對她笑。
可許之然的一番話順利將她打回現實,「你不是剛收了八個新人麼,我想讓你專注新人的培養上,特地找溫羽來幫你分擔,她跟你一樣大,可是經驗不夠,你要多幫幫她。」
「請多關照了,梁冰!」
溫羽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可那笑容卻絲毫到不了眼底,看著莫名的寒冷。
梁冰掐著自己的手指,控制好情緒,冷冰冰的對溫羽說:「不好意思,溫小姐,能不能讓我和許董單獨談談。」
溫羽勾了勾紅唇,扭著腰出了辦公室。
梁冰冷笑一聲,「她是你分手的理由?」
許之然一怔,看了梁冰一會才緩緩搖頭,「當然不是,我們倆的問題和任何人無關。」
梁冰有些煩躁的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
初夏的天氣熱力四射,明媚的陽光將梁冰籠在光亮中,瑩亮的肌膚幾乎透明。
許之然伸手輕觸她的臉頰,讚嘆道:「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那麼完美。」
梁冰避開他的手指,微皺雙眉,「再完美有什麼用?連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
許之然輕笑,「我讓你掙脫我的束縛不好嗎?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梁冰不可置信的望著許之然,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許之然,你什麼意思?」
許之然不置可否的笑了,「我們先不說這個,關於溫羽,你對她別那麼嚴苛。」
梁冰默然。
「你是不是覺得我能力不夠?」
許之然搖頭,狹長鳳目露出深意笑容,他手指輕點桌上的電腦,牆上的大屏幕上便顯示出八個人的照片。
「我知道你這次挑了八個人,似乎你想重點培養的人是他?」
他點了下盛嘉遇的照片,屏幕上便跳出盛嘉遇的特寫,寧靜清澈的雙眸,笑容純淨淡然。
梁冰點頭,「我覺得他是可塑之才,各方麵條件都非常好,直接出道沒任何問題。」
許之然合上電腦,將一份合同遞到梁冰面前,「我要你親自帶他。」
梁冰不解:「我?為什麼?公司有比我更優秀的經紀人。」
「我打算為他組一個專門的團隊,」許之然笑的像只狐狸,「我要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走秀、唱片、演影視劇你來安排,務必要讓他一炮而紅。」
「所以你怕我兼顧不了其他,才找來溫羽?」
許之然不否認,只看著梁冰微笑。
「為什麼是她?」
許之然揉了揉眉心,沒有回答。
梁冰的心一下子降到冰點。
聽起來許之然是體恤她,讓溫羽來為她分擔,實際上他是讓溫羽來□□。
再怎麼力捧,也絕沒有讓堂堂的總監去做一個新人的經紀人這種做法,她是被許之然降職了。
梁冰一臉寒霜,她不敢相信許之然居然會做出落井下石這種事。
「我們分手的事要通知媒體嗎?」
「你不是已經公諸於眾了嗎?」
許之然一點電腦屏幕,立刻跳出她剛才發的那條微博,
已經有很多評論和轉發了,大都是詢問猜測她是不是和許之然分手。
群眾的嗅覺堪比豹子般靈敏。
梁冰盯著他纖長的手指,輕聲道:「如果你覺得不妥,我可以刪除。」
「不必了,」許之然擺手,在桌前坐下,用手理了理他的長髮。
梁冰看著他的動作,已經習慣了五年的人,從此就走出她的世界了,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仍讓她眷戀不已。
莫名的她覺得眼底酸澀,清了清喉嚨問道:
「為什麼是盛嘉遇?」
許之然笑的高深莫測,不答反問:「他不是你選的人嗎?」
「並不是非他不可。」
梁冰凝視許之然雙眸,想要從中看出些端倪,卻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站起身,輕撣衣擺,微微揚起下巴,「既然許總裁安排,那我就只好遵命了。」
許之然微一怔,點點頭,「你的團隊想要誰隨便挑,一切以你為先。」
梁冰撇撇嘴,出了辦公室。
門外,溫羽依著門框,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似是在等她出來。
「梁冰,我終於等到了和你競爭的機會。」
「其實你已經贏了,」梁冰說完淡淡瞥了她一眼,優雅的走向電梯,她的脊背挺的筆直,微揚的下巴有種盛氣凌人的架勢。
直到進了電梯,她的表情才垮下來,扶著電梯裡的扶手輕微顫抖,許之然明顯是來氣她的,讓另一個人爭奪她的工作、她的地位、她的成果,甚至連她的男朋友都搶走了。
梁冰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