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果汁上來了,他也才看了幾頁。www*biyange/com
按照這個速度,恐怕到天黑他都看不完。
關南盯著眼前低頭的男人,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長且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還有他緊抿的薄唇,再往下,就是雪白的襯衣領,咖啡廳里冷氣十足,所以他的衣領也扣得嚴嚴實實,但這比扯開了的衣領更讓人遐想。
關南有些心浮氣躁,忍不住端起面前的石榴汁,吞了一大口。
放下杯子的時候才發現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了頭,直勾勾的望著她。
這樣的目光莫名讓她心驚。
對視幾秒,他先挪開了視線,關南將手放到桌下,兩手交握,手心全是汗。
又過了十分鐘,關南忍不住開口:「盛先生,後面都是一些常規的條款,不需要看得這麼仔細吧?」
他抬起頭,笑了笑,「抱歉,我這人工作起來比較謹慎,如果你等得無聊,不如吃點東西?這裡的芝士蛋糕很不錯。」
關南還要拒絕,對方卻已經又揚手叫來了侍者,為她點了一塊蛋糕。
不多時蛋糕就上來了,黃橙橙的十分誘人。關南卻並不感興趣,伸手將其推到了一邊,說:「盛先生,如果你信不過我,不如這樣,你將文件拿回去給你的律師看,之後你再給我答覆,這樣可以嗎?」
盛清讓有些不解,「你以為我約你出來面談是為什麼?」
關南一愣。
「我給過解決的方案你,一是買版權,二是我辭掉員工,撤掉遊戲。除此之外的承認和道歉我不同意,這文件不過是廢紙,沒有看的意義。」他說完將文件往她面前一推。
關南無語透了,廢紙也要看這麼久?
「是沒有意義。」關南笑了,「我也覺得打官司沒有什麼作用,還不如讓媒體曝光你,上市公司欺負一個小女孩,你說對你的公司會有什麼影響?」
盛清讓往椅背上靠,平靜的望著她。
「聽說sheng現在在開發手機了,資金短缺,股票下跌,品牌服裝在國外並不吃香,這節骨眼上再來點□□......哦,對了,差點忘了,你好像還得罪了一個權貴,最近被人追著查賬吧?」關南也望著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出一點動搖的神色。
對方終於動了動,傾身過來,手撐著桌子,靠近她,低低的問:「你想做什麼?」
關南的這句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我要傾盡所有,把sheng推倒。」
她有這個能力,也知道他會相信。
隔了許久,聽到他慢悠悠的嘆了口氣,他的眉眼依舊靠得很近,身上有好聞的,熟悉的香氣,「你想得到什麼?關南,我能給你什麼?」
她抿唇,這一動作讓她的唇色變得蒼白,聲音很輕,很冷,「我要盛承平。」
盛清讓一怔。
關南將體檢結果放到他面前,繼續道:「新賬舊帳一起算,上一次手術我大出血,身體受到了很大的損傷,以後都不能再生育了,我不要你負責,也不要什麼賠償,只要你的兒子,你放心,我會像你一樣對他好,也保證以後關家的產業留給他一半。」
「這不可能。」盛清讓想也沒想就否決了。
關南毫不意外,「你再考慮考慮,當然我知道對於你來說平平比sheng重要得多,但是你想一想,如果我把sheng弄倒了,你拿什麼來養育平平?又去陳家寄人籬下?」
這話成功地戳到了他的痛處,盛清讓皺起了眉。他這個表情讓她產生了快意,還想要繼續夾槍帶棒的刺激他時,他忽然開口,平靜的問:「只想要平平?」
她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著他,對方又笑了,「能給我個理由嗎?」
她給出那個她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答案:「因為想要一個孩子,因為喜歡平平。」
盛清讓忽然湊近,漂亮的眼睛裡充滿了認真,「關南,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關南一愣,卻忘了往後退,傻乎乎的問:「什麼?」
兩人已經湊得很近了,對方卻偏偏還要逼近,溫熱的氣息撲到她面龐上,帶著咖啡的香氣,「我們結婚。」
「......」
「這樣平平就是你的兒子了,並且我保證,今後他就只有你這一個媽媽。」
關南的腦子已經燒掉了,「你不是不願意結婚麼?」
「我改變主意了。」
關南冷笑。
他忽略掉她的神色,繼續開口:「當然這婚姻,你想要它是虛是實都隨你。」
開什麼玩笑?和你結婚?!她心裡想的是這一句,開口卻是在問他:「實還是虛,有什麼區別?」
對方勾勾唇,神情十分魅惑人,「虛的話,就只是個妻子的名義,你是平平的母親,可以享有我擁有的一切,我會百分之百尊重你,不會背叛你,會擔負起作為丈夫的責任。如果是實,你除了能享有前面說的一切,還能得到我全心全意的愛,還有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呵護。」
關南聽到這話忍不住冷笑一聲,「你全心全意的愛?這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盛清讓沉默。
「如果結婚了,我是不是帶平平做什麼都行。」她又問。
盛清讓點頭。
「如果我帶他出國,讓你再也找不到他呢?」
「只要他願意,我就不會有半句話。」盛清讓平靜地說。
關南沒轍了。
她覺得自己此時應該將面前的果汁朝他那張精緻的臉潑上去,卻又莫名其妙的坐在椅子裡,陷入了沉思。
想想都覺得不可置信,她居然能心平氣和的和他對坐這麼久,聊這種匪夷所思的話題。
結婚?
是折磨他還是便宜他了?
如果是她開口逼他娶她,而他一百萬個不願意的話,她可能還會很享受,但是像現在這樣,感覺是他挖了個坑給她跳。
越想越不爽。
關南起身欲走的時候,對方手機卻在此刻響起來,他看了一眼,沒有立即掛斷,只是按了靜音。
關南熟悉他這個動作,這是一個不方便接,也不能掛斷的電話。
她不動聲色地喝掉果汁,然後將錢擱在杯子下面,冷聲道:「盛先生,我們之間沒有其他選擇,既然無法協調,那就之間讓律師們洽談吧。」
對方立即點了點頭,頗為認同的樣子,接著也像她一樣擱下紙幣,然後起身離開座位,比她還快一步的匆匆離去。
關南心感詫異,他什麼時候這麼不紳士了?
她慢他一步走出咖啡廳,到了外面就已經看不見人影了,關南不甚在意,直接上了車,結果剛剛轉個彎就看到了男人。
他就站在他的車旁,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那女子背對著她,關南看不清臉,兩人說了一會話,接著盛清讓便伸手打開了車門,女人鑽進去,關南這才看清她的臉。
是那個紋紋。
關南一時有些錯亂,還未整理出思路,對方的車已經先行一步,很快就在馬路上不見了蹤影。
晚上她回去給衛晚緹發了信息,對方立即就給出了可靠情報。
「我也不太清楚,是聽我家那一個說的,好像是紋紋爺爺給她留了一大筆嫁妝,她喜歡盛清讓很久了,比我都還久,以前就一直說只要能嫁給他,嫁妝全給他都行。那筆錢別說解盛清讓的燃眉之急,就是再給他造一個sheng都綽綽有餘。」
關南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時說:「真是倒貼。」
「嘖。」衛晚緹笑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關南不置可否,對她不需要隱瞞,「所以盛清讓同意了?」
「商人都唯利是圖嘛,你又逼得這樣緊。」
「這就緊了?」關南好笑,「我當他有多大能耐呢,大寫的慫!」
「哈哈,你就罵吧,其實心裡巴不得能立刻像人紋紋一樣嫁過去呢。」
關南平靜的答:「他今天提出了結婚。」
「......」
「我說沒可能。」
衛晚緹簡直要崩潰了,「所以你大晚上打電話來是來刺激我的?我特麼是生物鏈底層嗎?講真的,要不是我已經脫單了,我真會罵你綠茶女表!」
關南忍不住勾唇,「啊,衛晚緹,我真的好喜歡你哦。」
「喜歡我什麼!」衛晚緹兇巴巴的說,「我不是蕾絲啊。」
「喜歡你罵我啊。」
「你有病。」
「哈哈哈哈。」
「我要睡覺了,掛了!不和沒有x生活的人說話。」
真是直白得讓人慾罷不能。
她和衛晚緹奇妙的友誼,是從在醫院那天開始的,這之後她們一直有聯繫,連尹湛都不知道。
一度是她灰暗世界裡的唯一一道亮光。
她就是倚靠著衛晚緹的毒舌活過來的。
有點扭曲她的世界觀的是,心理醫生根本沒有朋友有用。
關南這晚又失眠了,翻來覆去想的都是紋紋坐上他的車那一幕。
他曾經說過,那輛l是他最喜歡的車,只有她開過,以後副駕駛就是她的專屬。
想到這裡,關南腦子一熱,立即就翻身坐起來,拿起手機就撥了過去。
幾乎是只響了兩聲,電話就通了,關南腦袋一懵,有一瞬間的耳鳴。
男人低沉的聲音就在此刻傳來,宛如深冬里波濤暗涌的冰河。
這麼晚了,他的聲音里卻沒帶有一絲睏倦,關南不敢想他在幹什麼,身邊有誰。
這麼一來,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然而冷靜下來之後,卻仍然想將那句話問出口。
「關南,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他問,客氣中又不乏關心。
關南捏緊了被單,聲音繃得有些緊,「只是想問問,你白天說的話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