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吳波就提醒過,很可能在第二天會接到來自某位領導的電話對自己進行施壓,但方晧萬萬沒有想到這通電話會這麼早就打來,關鍵還是從京城打過來的。
方晧深吸了口氣,笑著說道:「你好...請問怎麼稱呼?」
「孫峰,」對方嚴肅地說道:「方教授...我就開門見山了吧,你的這個做法有點過於的一刀切了,不是那麼的合適,容易引起底下基層的意見,我知道你在科研領域裡很厲害,但有些事並不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的。」
孫峰?
方晧對於京城的大大小小關係網並不是很了解,他的接觸範圍僅限於周家的這個範圍,遲疑了下...捂住手機的話筒,小心翼翼地沖懷裡的小傲嬌問道:「孫峰是誰?」
於倩倩滿臉迷茫地搖了搖頭,輕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問問二伯吧?他應該知道孫峰是誰。」
「嗯嗯嗯...你現在就去問一下。」方晧急忙點了點頭。
隨後,
於倩倩從自己男人的懷裡起身,默默地離開客廳。
「這件事情我們研究所也是討論過的,然後才提出的方案,針對內部機構臃腫,人員關係複雜,辦事流程繁瑣,進行一次大的優化,讓科研工作者能夠擁有更好的科研環境。」
方晧抿了抿嘴,接著說道:「畢竟這是研究所,以科學研究為主要目的的社會企事業機構,一切事務應當為科研工作讓步,哪怕裁掉一些機構,裁掉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這番話無疑讓電話那頭的中年男人有點生氣,依舊嚴肅地說道:「方教授這個做法無疑是錯誤的,犧牲隊伍的團結來換取研究所的未來,這樣的行為是不可取的,我現在強烈懷疑你的領導水平。」
「你可以懷疑我的領導水平,但目前研究所是我在主導。」方晧也生氣了,莫名其妙地打來電話,把自己批評一番,認真地說道:「與其你在這裡和我說這些話,不如向江大相關部門進行舉報,也可以想當地官方機構對我進行舉報。」
對方深吸一口氣,默默地說道:「方教授...有時候意氣用事是可以的,但有時候這麼做會害了自己,我希望你能夠仔細想想,當然了...我也願意退一步,而你只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知道是什麼條件。」
「不好意思...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方晧淡然地回答道:「孫海這位同志的工作態度有著極大問題,已經遭多人舉報,而上任汪海所長因為外部某些原因,遲遲沒有對孫海同志做出處理,但是我無所謂...」
「孫海同志必須離開!」
此時此刻,
方晧的語氣不由加重了一點,嚴厲地說道:「不僅是孫海同志,還包括吳青和馮勇,在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苦衷,也希望你能夠支持我的工作,孫峰同志。」
「好好好!」
「年輕有為呀!」
話音一落,
啪...就給掛斷了。
方晧不由地笑了笑,默默地把手機擱在茶几上,就在這時...於倩倩走了出來,臉上寫滿不屑的表情,從小傲嬌的表情上分析,剛剛那位孫峰同志權力一般般。
「哼!」
「怪不得敢把電話打到你這裡來,原來是教育機構發展司的領導。」於倩倩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誰呢...他剛剛是不是講話特別沖?對你大呼小叫的?」
「還行吧。」
「挺有禮貌的一個人。」方晧笑著說道:「發展司...這個部門似乎職權有點大,擬定全國教育發展,擬訂各級各類學校建設標準,會同有關方面的審核來對其高校設置、撤銷、更名、調整等事項。」
「的確。」
「級別上也就一般般的程度,但手裡的權大到天上去。」於倩倩一屁股坐在方晧的身邊,糯糯地說道:「跟一部電視劇裡面的人物,什麼趙德漢差不多吧。」
話音一落,
於倩倩皺著眉頭,認真地問道:「為精簡內部機構的事情來的吧?」
「不然呢?」
「雖然我不知道孫峰的兒子為什麼會待在這裡,明明有更好的去處,但只要影響到我對研究所的規劃,結局只能是離開。」方晧說到這裡,眉頭又一次緊鎖起來,說道:「我覺得這裡面的事情不簡單。」
「一般情況無非只有兩個答案,要麼為了錢,要麼為了權。」於倩倩順勢躺進了自己男人的懷裡,俏柔地說道:「就你那個破地方,為了權似乎有點困難,所以肯定有錢吧,你查查這幾年的資金流向,應該就能夠知道答案了。」
於倩倩的這番話瞬間讓方晧恍然大悟,之前他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怎麼想都想不通,明明三人的背景那麼強硬,怎麼就願意待在這裡面呢?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已經浮出水面了。
不過...
這種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暗地裡解決了,否則這影響實在太大,到時候會被陷進去。
「唉...」
「暗地裡解決吧。」於倩倩玩弄著某人的手指,嬌滴滴地道:「如果真的在挪用相關資金的話,千萬別鬧得太大的程度,否則不好收拾的,關鍵江大好不容易名聲起來了,突然又爆出這個雷,你...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
「這件事情會妥善解決,當然我也希望他們能夠自動離開。」方晧輕柔地說道。
於倩倩抿了抿嘴,忍不住嘆了口氣,無奈地道:「為什麼你總能夠遇到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不是這個問題就是那個問題,我就納悶了...我怎麼就遇不到?」
「......」
「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方晧感慨地說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你這樣的背景,我目前遭遇的狀況,大概是這個環境裡最真實的情況,有時候我在想一件事,如果我沒有你在身邊,會不會向這些人妥協?」
於倩倩張了張口,可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嬌柔地道:「別想這麼多...趕緊和你未出生的兒子跟女兒聊聊天。」
方晧笑呵呵地摸著小傲嬌的肚子,賤兮兮地問道:「你好像已經默許肚子裡是龍鳳胎了?」
「我當然希望是龍鳳胎了。」
「可是這種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於倩倩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等三個月後再說吧。」
「嗯。」
方晧點點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肚子,突然...這個臭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逐漸變得猥瑣起來,說道:「老婆...這懷孕了是不是,我換個說法吧,恆星在演變過程中,不斷消耗氫元素,同時積累氦元素。」
「積累的氦沉積在太陽中心部位,發生熱核聚變反應的區域慢慢地向外延伸,熱核反應產生的向外輻射壓把外層物質向外推,使太陽在逐漸膨脹變大。」
「所以...」
方晧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相信我...相信你老公的技術,畢竟你也體驗過很多次了。」
一想起曾經往事,於倩倩那俊俏的臉龐,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一股強烈的羞恥從內心噴涌而來,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胸口,氣急敗壞地說道:「滾蛋...這麼大的人了,能不能要點臉?」
「哎呀...」
「你總不能因為有了孩子,把自己的老公給忘了吧?」方晧滿臉苦澀地道:「講道理...我也是寶寶,也是需要人疼的。」
「寶你個頭!」
「有你這麼大個的寶寶嗎?」於倩倩都快氣炸了,偷偷地伸出手掐住他的大腿,狠狠地掐著...質問道:「疼了嗎?」
「疼疼疼!」
方晧一臉悲慘地求饒道:「錯了錯了...不皮了!」
於倩倩鬆開自己稚嫩的小手,氣鼓鼓地說道:「真是煩人,我怎麼就嫁給你這樣的流氓了?」
「我怎麼知道...」
「當初是你逼著我向你表白的呢。」方晧揉著自己剛剛被掐過的地方,弱弱地嘀咕了句。
「你說什麼?!」
於倩倩突然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看著他。
「我愛你!愛死你了!愛到發狂了。」方晧急忙解釋道。
「哼!」
於倩倩翻了翻白眼,隨後安靜地趴在他的懷裡,感受著精壯的胸膛和強而有力的心跳,內心深處泛起一絲絲的波瀾,仔細想想...能夠遇到他也蠻有意思的,雖然他壞壞的又色色的,但給自己的感覺卻是那般的強烈,在平淡的生活里總能夠添加一抹濃濃的色彩。
...
...
翌日的上午,
關於研究所的整頓行動,很快就在江大的各個圈子裡瘋傳,有人拍手叫絕,有人暗中觀察,也有人不屑一顧,總之大多數人都在等待著這件事情的結果。
叮鈴鈴...
座機電話響了,打斷了正在工作中的方晧,看了眼來電者...又是個陌生的號碼。
「餵?」
「我是方晧。」方晧拿起聽筒,淡然地說道。
「方教授你好,我是吳海波,吳青的伯伯。」對方是個上歲數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說道:「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
吳海波?
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啊?
方晧思索了下,瞬間想到了這位叫吳海波的人是誰了,急忙說道:「當然沒有打擾到我的工作了...領導。」
「沒有那就好。」
「方教授...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吳海波說道:「我接到我侄子吳青的電話,說你要對研究所的一些人員進行清洗?我認為...這件事情值得商榷。」
一時間,
方晧有點頭大了,突然對已經離去的汪海充滿了同情,怪不得他不敢處理這三個人,這沒有強悍到發指的背景,還真的動不了這三個背景強硬的公子哥。
「領導。」
「不瞞您說...昨天晚上我接到孫峰司長的電話,也是關於這件事情。」方晧只是頭痛,並沒有膽怯,默默地說道:「我拒絕了他的提議,所以...您也應該理解了吧?」
吳海波陷入了沉默中,猶豫片許...認真地道:「方晧同志,我希望你能夠再考慮考慮。」
從方教授到方晧同志,代表著他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方晧抿了抿嘴,輕描淡寫地道:「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您...這件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
「好。」
「我知道了。」話音一落便掛斷了電話。
方晧將話筒放回原位,繼續就夸克間的強力規則問題,計算著某個關鍵數值,結果沒一會兒...他又接到了通電話,無奈地放下筆,拿起隨口說了聲。
「方教授。」
「我是馮勇的父親馮麒輝。」對方笑著說道:「借你一點事情可以嗎?」
方晧都快無語了,剛剛走了個部長,現在又來位秘書長,強打起精神,笑道:「您講...」
「馮勇能不能保一下?」對方也是直接,當場說明了來意。
「對不起...不能。」方晧回答道:「領導...這件事情涉及到研究所的未來發展規劃,我身為研究所的負責人,必須要做這件事情,希望您能夠理解我的工作。」
「嗯。」
掛斷電話,
方晧也沒有心情再繼續工作了,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煙,啪就點燃了一根。
怎麼說呢?
還挺有意思的...看來這裡面的水很深啊!
抽完這根煙,方晧給拿起座機,撥通了個短號,嚴肅地說道:「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
...
某數學辦公大樓里,
於倩倩正孤零零地待在自己的辦公室,此時的她正拿著自己的手機,跟她的母親在打電話。
「倩倩啊?」
「小方的事情要不要緊?」周敏焦急地說道:「我聽你爸講...小方好像在研究所裡面捅了馬蜂窩是吧?」
「差不多吧。」
「就是把某些閒著沒事幹的人,通通踢出研究所。」於倩倩輕描淡寫地說道:「媽你也知道...這些人的背景通常都很強硬,你女婿在這件事情上面,肯定會受到多方的阻攔,昨天晚上還接到一通來自京城的電話,把你女婿差點氣瘋了。」
「不過...」
「媽你放心吧!」於倩倩略顯傲氣地道:「你女婿只能女兒欺負,其他人誰都不准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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