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草地上。
陸仁閉上雙眼,手握木棒,安靜地等待敵人送頭。
首先接近他的是一個怪異的賣魚佬,只見它穿著一件骯髒的黑色防水圍裙,身上的皮膚都已經換成各種魚皮,縫製的針腳清晰可見,粗略一看就像是滿身補丁,還散發著一股魚腥味。
「你要,換個皮膚嗎?」
聽到這句話後,他皺了皺眉,睜開雙眼,一個上挑把這個污染空氣的怪物滅掉。
結果,味道更難聞了。
夜色下,無數樹根在陸仁的周圍爬行,就像是一條條靈活的黑蛇,從高空中俯視的話,會發現那些隱藏在草地里的樹根構成了一個扭曲的頭像,而陸仁所站的位置,就是嘴巴。
「我不喜歡玩藝術的。」他埋怨一句,一跺腳。
剎那間,準備發動某種邪惡儀式的樹根們就像加持了反重力,直接被微不可聞的震動抖到半空中,不帶一絲塵土。
而陸仁,則站在其中,握著木棒原地旋轉,甩出銀炎。
沾上銀炎的樹根們開始在空中劇烈燃燒,並在落地前熄滅火焰,化作灰燼。
奇怪的聲音在天上響起,他抬頭一看,發現無數蝙蝠正在匯聚在一處,最後變成一個毛茸茸的怪異人形物體,向他發起衝鋒。
「有吸血鬼的心,沒吸血鬼的命。」
陸仁吐槽一句,隨意一揮帶電的木棒,先是將蝙蝠群擊散,緊接著,可怕的銀色雷蛇在蝙蝠群中蔓延擴散,把這群會飛的老鼠捕捉乾淨。
空氣中頓時出現一股蛋白質燒焦味,讓本來就難聞的空氣雪上加霜。
解決掉這三個比較近比較快的敵人後,陸仁把注意力放到敵人的大部隊上。
在不遠處,一群服裝各異、姿勢各異、身體完整度各異的怪物正在趕來,其中有90%的怪物形象可以直接去參加靈異版化裝舞會,只剩10%還保持人樣。
最令陸仁頭疼的是,那些保持著人樣的敵人,還真有不少是人類,這也是他沒有採取範圍攻擊一鍋端的原因。
一個散發著烤肉味的傢伙率先越過同伴,推著燒烤攤向陸仁發起衝鋒,同時大喊著:「走鬼啊!」
粗略一看,它就像是掛著各種食物的人類,不過其天靈蓋早已不知所蹤,露出被滾燙蔥油滋過的大腦。
它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紫茄皮縫製而成的無袖外套,下半身則圍著一條韭菜編制而成的草裙,裙擺上還掛著金針菇作為點綴。
從正面看,它的上半身除了肋骨、肱骨、尺骨和橈骨串著一塊塊肉,其餘地方都掛著薄如蟬翼的肉片。
陸仁有點反胃,果斷一個側閃躲開燒烤攤的衝撞,然後回頭一擊,將其消滅。
「鹹魚!那裡面混著有倖存者,希望你下手時注意輕重!」還沒走遠的雪千寒看到這浩浩蕩蕩的怪物,連忙提醒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剛回答完,他便立即對某個行為詭異的倖存者全力揮動木棒。
就在木棒要接觸到倖存者的一瞬間,他立即停止攻勢。
這時,慣性帶來的巨大風壓讓倖存者無法再前進一步,還將附著在倖存者身上的怪物吹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他立即踏空而行,伸出左手將正在恢復意識的倖存者抓住,然後從怪物堆里丟出去。
最後,他再斬草除根,將附身的怪物砸得煙消雲散。
剩下混在怪物群中的活人都被他如法炮製丟了出去,直到怪物堆里只剩怪物。
「不好意思,你們的護身符沒了。」
說完,他朝怪物堆揮出最後一棒。
半小時後,軍艦上。
陸仁看著那些被抬進搶救室的重傷員,疑問道:「我想問一下,現在這種情況,你們會怎麼處理這些沾上人命的傢伙?」
這次救援並不成功,倖存者死的死傷的傷瘋的瘋,一些人還沾上人命。
「暫時的話,我們只能當成意外事故,給他們消除記憶,讓他們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雪千寒嘆了口氣,無奈道,「而具體的處理方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為什麼?」
「因為這種被迫參加逃殺遊戲的情況,他們到底是屬於脅從還是緊急避險,那些專家還在爭論個你死我活。」
「呃...聽起來是挺麻煩的。」陸仁不了解那些名詞的含義,只能含糊不清地一句。
「麻煩是真的麻煩。」似乎是打開了話題,雪千寒繼續介紹道,「比如對部分怪物的認定,到底是把它們當成一種意外災害,還是當成一種扭曲的智慧生物,也在吵。」
「...這有什麼區別嗎?」
「如果認定成前者,只要有能力,怪物隨便殺,就當是阻止意外災害發生。」雪千寒頓了頓,聳肩道,「但如果是後者,那只能由我們來處理,最後還可能得走程序上審判台。」
「...真要審的話,它們能聽懂嗎?」陸仁嘴角抽搐,好奇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一聲,介紹道,「但如果認定成前者,那就產生一堆新的問題,有些問題還跟你們有關。」
「什麼問題?」
「例如有人遭受怪物攻擊,十分危險,一個路過的野生修煉者果斷出手相助,但怪物太強,那個修煉者只能動用自己最強的攻擊。」
雪千寒頓了頓,陳述道:「結果最後,他消滅了怪物,但攻擊也波及了幾棟建築,甚至造成無辜傷亡,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陸仁挑了挑眉,疑惑道:「不會要自掏腰包吧?」
「說不準,有說要怪物背鍋的,有說讓被救助者負責的,也有說施救者擔責的。」她頓了頓,吐槽道,「當然,也有說讓無辜者自認倒霉和讓我們出錢補貼的,憑什麼!」
「......」
聽到這裡,他的頭隱隱作痛,感覺在上一節枯燥的理論課。
「這個討論又引出另一個話題,什麼條件下才能在城市裡進行範圍攻擊,範圍攻擊的認定標準是什麼?」
見雪千寒說得起興,他也不好意思打斷,只好繼續聽下去,就當是了解內幕。
「現在比較熱門的觀點有體型論,實力論和破壞範圍論。」
「體型論就是當敵人體型大到一定程度時,修煉者才能使用範圍攻擊;實力論是當敵人實力遠超自己時,修煉者才能使用各種攻擊手段;而範圍論則是當假設修煉者不阻止敵人時,它能造成大範圍破壞,這時修煉者就可以採用各種攻擊手段。」
說完,她嘆了口氣,無奈道:「問題是,真打起來的話,除了碾壓局和普通切磋,誰能留手?精準打擊是你們這些頂級玩家才會的技巧,一般人能打中敵人就已經不錯了。」
陸仁聽到她在吹噓自己,果斷忽略掉那些長篇大論,回答道:「確實。」
「總而言之,不知道那些專家要吵到什麼時候,才能出方案。」她翻轉手腕看了眼手錶,說道:「時間不早了,鹹魚,我讓財務跟你結賬吧。」
「不用不用,這次死的人太多,我不好意思拿。」他搖了搖頭,拒絕道。
「這個不關你事。」雪千寒糾正道,「事實上,在我們喊你過來之前,被困者們就已經在自相殘害,或被怪物殺害了,你進去的意義更多是阻止下一場逃殺遊戲的出現。」
「這次還是算了,拿去給他們當治療費吧。」陸仁擺了擺手,再次拒絕。
畢竟他接這些活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享受割草快感,況且那些硬幣用起來很麻煩。
「那我在這裡替他們謝謝你了。」
「不用謝。」他客套一句,然後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們是怎麼看待這種失敗的?」
「這個嗎?習慣就好。」雪千寒回答道,「我們老大說過,守護者公會無法提前知曉悲劇發生,但必須阻止悲劇再次發生。」
「王大虎說的?」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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