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萌喜事
此女真可謂是表情到位,舉手投足間,更是猶如行雲流水般的一氣呵成。
你看她是輕踩金蓮,一手插著柳腰,一手輕顫,一一點著身後那些丫鬟媽媽,大聲斥道:「還不快給祖母端參茶來,你們這起子沒眼色的奴才,養著你們有什麼用,要是祖母有個好歹,看白家放過你們那一個!」
因著她說話的聲調太高,情緒又過於激動,嗓音控制不住的尖銳起來,聽的人心裡陣陣發寒。
崔婉清瞧著她唱念做打,把式俱全的一人演起了獨角戲,不由暗自好笑,「這般會做作的女人,今世里還是頭一遭遇見,想想,也只有前世里的錢夫人能與她相媲美了。」
她看著看著,眉頭漸漸的蹙了起來,不想還倒罷了,這越想,還就越覺著,「這倆人不但這個做勁有異曲同工之妙,就連連長相怎麼都有點想像呢?」
她這裡正在心中納悶呢,那邊廂的曹老侯夫人卻是被這浮誇做派的少婦氣的不輕,已經按耐不住的著惱了。
這位做了大半輩子侯夫人的老人家,涵養可就夠高的了,她原本也一直都想著,「大節下的,總要圖個吉利不是?也不要鬧的太難看了。」
本想著要出面打幾句圓場,幫著兩家緩和下緊張的氣氛,岔過這個坎,也就順勢將人分開了,也算是沒有鬧得太僵。
可一聽這位指桑罵槐的難聽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就連在場的明安侯府,也沒能逃過去,全都被她給點了名了。
曹老侯夫人那裡還能不聞不問?
這要是不回應幾句。那感情好,一會兒這明安侯府被一個小女子打了臉,就會傳的有鼻子有眼了!
事關侯府臉面,她登時就冷哼了聲,板著臉冷笑道,「前幾日還聽白國舅給我們家老大哭窮呢,說是家裡都要揭不開鍋了。讓我家老三再有什麼來錢的生意。算上你們白家一份。」
&是老身今日怎麼瞧著,國舅府的諸位女眷,個個都打扮的猶如天仙下凡?哪一位都是頭頂珠翠。腰懸金玉,個頂個的富貴華麗。」
&參茶......」
&說白老夫人,您可別忘記了,那幾十年分的人參。喝了也沒什麼用,至少您也得用枝百年的老參吧?」
&舅府若是沒銀子買好參。也不用怕,今日既然咱們遇見了,那可就是緣分。」
&人吶,把咱們帶來孝敬佛祖的百年好參。取一枝來送給白老夫人壓驚提神!」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犀利,絲毫不留情面,加倍將剛才受的氣。都給還了回去。
曹老侯夫人做侯夫人的時日久遠,身上的積威甚重。這一板臉,一訓斥的,看著好不駭人,有不少白家晚輩,都被她說的變了臉色。
那少婦能在自家長輩跟前,如此無狀,想來也知道,她在白家,定是個身份不一般的。
平時被人捧得慣了,那裡能吃的下這口氣?
頓時就拉下了臉,反口要辯,卻被一邊穿著紫色無相花斗篷的中年夫人拉住。
這位中年夫人呡著唇角,咬著牙關斥了句,「還不快快閉嘴,在兩位老夫人跟前,那裡有你晚輩說話的份?」
&不趕緊扶著你家祖母回咱們家的廂房去,一會老人家吹多了冷風,真的病了,你我誰能吃罪得起?」
她這一嗓子訓過去,圍著白老夫人的那堆人,總算是得了正經的指示,大家都有了前行的目標。
一股腦的簇擁著被氣的不輕,又慘失臉面的白老夫人,速速的往廂房而去。
眼看大隊人馬,走出了二三十步了,那穿著紫色斗篷的中年夫人,這才含笑上前,屈膝給兩位老夫人行了禮。
歉疚的言道:「兩位老夫人千萬莫怪,也別往心裡去,我家婆婆現如今年紀大了,性子是越發的執拗古怪,我們這些做晚輩的絲毫不敢碰愴。」
&只有公公和太后她老人家,能震懾得住一二,我這做兒媳婦兒的,也只能是替她給您二位賠不是了。」
&望您二位,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才是。」說完,又是屈膝一福。
曹老侯夫人和崔老夫人相視一眼,都是呡嘴不言。
卻是一旁站著的明安侯夫人,緊往前走了兩步,含笑將人摻了起來,「不關姐姐的事情,你們府里得事情,我們心裡都清楚,曉得您為難。」
&大過年的,本就是喜慶的時候,咱們何苦自己給自己添堵?就誰也別計較誰了吧。」
白大夫人的笑容一抽,但是瞬間就又恢復了高貴的儀態,笑道,「如此甚好,即是如此,晚輩也就不耽擱您兩府往正殿上香了。」
&必方丈大師都已經在殿門口候著了,你們兩家後面又是姚左相家,可莫要耽擱了時辰。」
明安侯夫人頜首微笑,抬腳送了她兩步,算是稍稍的幫白家挽回了一點顏面。
瞧著白大夫人被丫鬟婆子簇擁著遠去,扶著崔老夫人的崔婉淑好奇的問道,「剛那個厲害的少婦是誰啊?對著長輩也敢如此囂張,真是好生的讓人驚訝。」
明安侯夫人嘆了口氣,搖著頭頗為無奈的對崔婉淑言道,「那位是宣平侯黃毅楓的嫡長孫女黃鳳敏,前些年從江南遠嫁而來,成了白家大公子的正妻,乃是白大夫人的嫡親兒媳,此女和白老夫人最為親厚不過。」
此話一出,眾人面上都閃過一抹瞭然的神色,這自己個兒的兒媳婦,卻和自家的婆婆親香,怪不得白大夫人,會笑的那樣尷尬呢。
崔婉清卻是最知道,這位宣平侯的嫡長孫女,因著出生的時辰好,有高僧言之,「此女在家旺父兄,出嫁旺夫婿。」
有了這句話,那宣平侯簡直疼愛的跟眼珠似得,可以說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到了出嫁的時候,宣平侯府給她的陪嫁極為豐厚,比御史家出身的婆婆,那可要有錢的多了。
黃鳳敏在家裡囂張慣了,嫁入白家為媳,頭上突地就壓了兩重大山,做什麼事情都是縛手縛腳的。
吃穿都要看人臉色,這位江南的矜貴女子,當真是一點都不習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