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您說我嗎?」艾德用手指比了一下自己,疑惑地問道。
怎麼海怪突然不認得我了?他剛剛不是認出我來了嗎?
「是的,您看上去似乎有點眼熟,可是我實在記不清您的名字了,抱歉。」海怪先生端詳著艾德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的意識陷入了休眠狀態。現在代替他的是沉積在過去的潛意識,並沒有關於你的記憶。總而言之,你可以把他看作是活在十年前的「海怪」史蒂夫·羅伊斯。】
原來如此。艾德斟酌了一會兒,選擇了一個較為模糊的自我介紹:
「我是重新介紹一下吧,我是艾德加·懷科洛,代號為「三腳貓」,是新派遣的特別行動調查員,在不久的將來會接替您的工作。您之前應該是在鴉巢見過我,所以才會覺得眼熟。」
「什麼,克里斯多福這麼早就把人派過來了?我還沒把退休申請書交給他呢」海怪大吃一驚道。
克里斯多福還活著,也就是說現在至少應該是十年前了既然十年前海怪先生就已經有了退休的想法,可為什麼最終反倒是一直堅持到現在?
「沒關係,克里斯多福先生只是和我提了一下這件事。其實我手裡也沒有正式文件,就是想著提前過來踩踩點,熟悉一下新同事,順便看看您這邊是否有什麼需要提前交接的工作,您懂的——新崗位最難辦的就是交接。」
「哦哦,那我就明白了。」海怪點了點頭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有上進心。像我這把年紀就不行了,骨頭架子一天比一天軟,鱗片倒是一天比一天多」
說到這裡,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唉,有些時候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點兒退休去療養院享清福也好,剛好給你們這些年輕人騰地方。」
你們年輕人?現在至少是十年前,奎茵和鐵砧這會兒還沒入隊呢,更不要說夏洛蒂和亞瑟這些了那他說的年輕人應該是
「嘿,鹹魚大叔,我之前放在這兒的那堆花呢?」
身後的門被推開了,門框之外的部分可以看到正被蒼白的霧氣所籠罩。從白霧之中,一個披著黑色外套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的袖口一直挽到手肘處,暴露出結實而精幹的前臂,頭頂上是一頂皮質的黑色平頂鴨舌帽。至於那張略顯瘦長的臉、硬朗的下巴和厚嘴唇,名字足以讓艾德呼之欲出——
「白矢?呃,我是說,您應該就是「白矢」吧,幸會幸會。」
艾德幾乎可以確信這人就是白矢,只不過這人嘴上沒有那一層麵粉般的鉛白和口紅,有一種意外的瀟灑感。
「你找錯人了哥們兒,我是黑箭。那個大傻逼在後面呢。」男人用拇指比了比身後,順便詢問海怪,「這誰?」
「哦,他呀?他是來接我的班的,將來你們就是同事了。」海怪先是介紹艾德道,「然後這位是好像叫愛德華·壞呃什麼來著?」
「艾德加·懷科洛,您稱呼我為「三腳貓」就好,日後有勞關照了。」艾德伸出右掌示好道。
然後,海怪轉身為艾德介紹黑箭:
「這小子是黑箭,他有個孿生兄弟叫白矢,以後你看衣服顏色就能辨認出來。」
孿生兄弟。難怪,我說怎麼衣品這么正常
在現實世界裡,艾德從來沒見過白矢這位兄弟,甚至都沒聽他聊起過,想必多半是已經過世了。也許白矢掛在房間裡那隻機械弩就是他的遺物。
「小意思,都是隊友,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提。」黑箭和艾德握了握手,客套了幾句,隨後繼續追問海怪,「我的花呢?我上午放在窗台上的,怎麼不見了?」
「我把它挪到陰涼處了,你不該把它堆在窗台上,太陽一曬花瓣都焦了。」
海怪說著從桌子底下捧出了三束玫瑰花束,花蕊中央的內圈是鮮艷的玫紅,隨後是深紅,最邊緣則是接近黑暗的顏色。上面隱約能看到一點曬痕,但顯然不是曬黑的。
玫瑰花,而且不止一束。這是送給誰的?
「瞧你說的,就這倒霉天氣,我哪知道什麼時候出太陽啊」黑箭接過花束,聳了聳肩抱怨道,「哎呦您身上這股鹹魚味兒是越來越重了,都快把花兒給熏臭了,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高級品種。」
「你以為我想這樣?」海怪撇了撇嘴,「這個月底我就退休了,以後你想聞都聞不著。」
「誰想聞啊,好好享您的清福去吧,讓我們這些年輕人替你受苦受累得了。」黑箭挖苦道。
嘎吱。門又打開了。
「喂,你到底在搞什麼雞毛,不是說好取個花馬上就回來嗎?我還以為你在拉屎!奧莉維亞小姐的演出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連門口的馬車司機都等急了!」
只見白矢滿臉不耐煩地走進門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急什麼?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你以為到那就能直接進場嗎?還有檢票時間呢,來劇場的都是體面人,你以為你想進」
白矢說到一半,突然注意到房間裡還有一個陌生人,語氣頓時放緩了許多:
「這位是?」
「新來的。行了,先拿上花,待會兒路上給你慢慢說,趕緊回車裡吧。」
還沒等艾德做自我介紹,黑箭已經把兩束玫瑰花塞進白矢懷裡,自己抱著一束,把他往門外推。
行吧,至少不用做第三次自我介紹了。艾德慶幸道。
他望向房間門,想要目送兩人離開,卻發現在白霧繚繞的盡頭,站著一個有些怯懦的小女孩。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