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前,蘇寧城外圍的森林。
唐穆駕駛汽車在泥土小路上飛馳而去,沒有煙抽的他滿面愁容,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在手機上打字,編輯著內容發給江一川,大意就是讓他去接一下棱與李筱雪,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可以出發。
他算過,等江一川接到棱他們時,自己也快到達南安了。
還剛放下手機,他發覺到一種不祥的氣息正沖自己襲來,於是火速打開車門撲出去,只見繼續向前開去的汽車在一瞬間被什麼一分為二!
「果然沒這麼簡單嗎。」唐穆雙眉皺緊。
一個小的身影從樹林中走出,他身披風衣長相稚嫩,看上去不過十五來歲。
「孩子?」唐穆略微驚訝,這麼大的孩子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你是何人!」唐穆問,對方強大的氣息讓他不敢怠慢。
「我嗎?」孩子歡樂地笑著,陰暗的雙目掠過一絲兇狠,「傲慢的使徒,米卡。」
「傲慢?」聽到這個稱謂的唐穆身體震動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傳承,年紀還如此之小。」
傲慢,是與死亡同一時期存在一位原罪之徒,實力不可小覷,擁有數種奇怪強大的權能,是唯一可與死亡抗衡的至尊女性。
傲慢的使徒歷年來都很稀少,而且本體的靈魂曾被灋的轉世重傷,導致本體的能力愈來愈弱,分給所屬使徒的實力也大相徑庭,按理說已經完全消失了。
三十年前,親手終結傲慢最後一位使徒的唐穆十分清晰地明白這一點。如此看來,米卡不過是冒牌貨,或許只是擁有了可以操縱傲慢力量的幻核。
幻核的樣式千奇百怪甚至可以順從主人心意改變模樣,在唐穆看來,米卡脖子上的黑色水晶項鍊就極有可能是幻核。
「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米卡說,「我不會讓你阻止我的夥伴。」
「原來如此,死亡與南安的事件毫無關係,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科研院,不過湊了巧合,讓我以為是幕後兇手。」唐穆凝聚氣息燃燒烈焰,「你才是幕後的真兇吧?」
「人確實是我殺的,但控屍什麼的我可不會。」米卡露出他那對鋒利的犬牙,「那兩個人並不美味,不知道你是什麼味道呢?」
唐穆打斷身邊的樹幹舉起砸向米卡,被米卡反身一踢干碎,緊接米卡化作殘影從原地消失,快速移動的他在這狹小的地方捲起大風。
「速度好快!」唐穆的瞳孔左右閃動,「連我也抓不到他的影子。」
米卡似乎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氣息,雖然他的速度之快讓人肉眼只能看到無數殘影,但是在唐穆的氣息感知里他的一舉一動暴露得一覽無餘。
「抓到你了!」
唐穆伸出大手不偏不倚抓住向自己發起攻擊的米卡壓在地上,只是一拳就將其重傷吐血。
還沒來得及再打一拳,米卡再次消失在摩穆面前不見蹤影,連方才的殘影也找不到了,只能通過氣息的方位判斷大致位置。
「年紀輕輕就已經有這種程度了嗎……」
涼意直逼身後,唐穆正要反擊,卻被另一方向的攻擊命中擊穿胸口,迸濺而出的鮮血馬上與身體一齊燃起烈焰,一瞬間焚燒得乾乾淨淨,仿佛世上從未有過唐穆這個人一般。
……
數小時後,南安城。
棱推開擋路的人來到總署大廳的接待員前,瞟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慌忙地詢問唐穆的下落。
「唐穆大人?他不是跟你們一起走的嗎?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啊。」
不安涌盪在眾人心中,江一川始終打不通唐穆的手機,也沒從其他人身上問到有關他的事情,這麼大一個人,憑空在世界上消失了!?
李筱雪掛斷未接通的陳默電話,面對江一川和棱的期待搖搖頭。
「怎麼會這樣!」棱緊握雙拳砸在牆面,「難道半路被截胡了嗎!」
「 可能是樹林襲擊我們的人。」江一川打著電話說:「他受傷了,身上殘留著唐穆的氣息。」
「不過,是什麼樣的怪物能打敗唐穆?」棱說,眼中盡透悲傷之色。
唐穆的失蹤很快傳到總署分署的每一個人耳中,失去南安最強戰力的人們神色慌張萎靡不振,恐慌在人群間迅速蔓延。
面對眾人的喧鬧,一位灰色禮服的銀髮男人不耐煩地罵道:「有什麼好慌張的,難道沒有唐穆我們就完蛋了嗎?」
他的名字叫蕭爍,有著漆黑的皮膚與深邃的瞳孔。他雙手抱頭倒在沙發里,張口閉口間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尖銳的犬牙。
坐在他身邊的灰色禮服男人是他的哥哥蕭然,除去黑髮以外和他的弟弟長相完全一致。他默不作聲地閱讀著一本知名作家的新作,端端正正地坐著。
「我說你們,過頭了吧!」蕭爍從沙發上躍起,「你們難道都沒有實力,都是吃白飯的嗎!不過是少了個人,我們這一行再常見不過的事,難道每犧牲一個人你們就要慌一次嗎?住口!沒用的東西,唐穆怎麼了?他獨一無二還是舉世無雙?沒了他南安要滅亡了嗎?還不快給我死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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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抬手攔住他,眼鏡下的棕色瞳孔冰冷刻薄。
「大家都散了,去工作吧。」蕭然說,「在唐穆先生回來以前,我會暫時接替他。」
眾人被罵得體無完膚,也深知自己的無能與蕭家兄弟的實力,隨口抱怨兩句就一鬨而散了。
「雖然是兄弟,但二人性格截然不同呢。」棱說。
等大夥全部散去,蕭然領著弟弟來到棱與李筱雪的面前,鞠了個十五度的躬。
「你好啊,小美女。」蕭爍歡快地說,「許久不見,找男朋友啦?」
「蕭爍,不得無禮!」蕭然小聲警告他,再回頭對二位介紹說,「我是蕭然,這位是我弟弟蕭爍,想必,你就是陳默的第二位傳承,棱先生吧?」
蕭然的說辭讓棱很不自在,尷尬地點點頭。
「唐穆先生現在下落不明,我在江一川先生那裡了解過大概,這事確實荒唐,我從未見過唐穆先生的落敗。」蕭然說,「根據現有線索,襲擊唐穆先生的應該是南安屍變案的同夥甚至本人,你們在蘇寧所遭遇的使徒,與案件無關。」
棱大吃一驚,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他們正好去借儀器,死亡的使徒正好要去破壞?
李筱雪是個聰明的孩子,她或多或少猜到了這一點,臉上一點波瀾也沒有。
「請問,是有什麼委託想要我們參加嗎?」她問。
蕭然微微一笑:「不愧是陳默的徒弟,這麼輕易就看出了我的意圖。」他看看內心發愣表面強裝鎮定的棱,繼續說:「二位,知道遺蹟的事嗎?」
「遺蹟?那是什麼?」棱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大為不解。
「遺蹟是古代三原罪留下的古城或秘境,是年代久遠且已經廢除的埋沒之地,通常建設於人跡罕至的地方,只有在偶然或特定條件下才會出現。」
「遺蹟,可以理解為三原罪的遺產,裡面有著極其珍貴的超凡寶物,但同時也隱藏著巨大危險。」
經過李筱雪的解釋棱也大致明白了,總而言之就是古墓一樣的東西吧?
「在我國邊境之外,落方外圍約三千公里的荒原發現了一座遺蹟,似乎是三原罪之一欲望的附屬。」蕭然說,「我和弟弟忙於南安的案件抽不開身,希望二位可以與江一川先生同行,共同探索遺蹟。」
「可是,我們還只是三級。」棱略帶為難地說,「我會不會拖後腿啊?」
「不必這般想。」蕭然說,「這是我們深思熟慮後的考慮,我們相信各位會有傑出表現。」
「遺蹟等級是?」李筱雪問。
「二級。」
李筱雪短暫地思考了一陣,既然有江一川先生帶隊,他們的壓力應該不會很大,況且只是一個二級遺蹟,難度並不大。
「可以。」李筱雪答應下來向棱投去詢問的目光,見李筱雪已經答應,棱便也爽快地答應了。
「好的,由衷感謝二位。」蕭然再次鞠躬,棱與李筱雪也回以一躬。起身來,蕭然繼續說:「那邊我們已經有人提前到達,屆時他們會接應你們……」
出發的時間在三天後,要提前與學校請假才行。這不成問題,李筱雪可以輕鬆解決。在與蕭然交接完任務之後,便可以回去休息了。
等二人離去,蕭爍漫不經心地躺在沙發上,眼睛不斷瞄著身邊閱讀小說的蕭然,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張開嘴卻又一字不說。
「有什麼想問的你就問吧。」蕭然說,「再看我你不問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
蕭爍哈哈笑了,自己的小心思果然瞞不住哥哥!
但他很快嚴肅起來,腦海里浮現著棱的身影。他說:「那個傢伙,身上全是燒傷啊。」
蕭然點點頭,扶正自己的眼鏡,緩緩道:「沒錯,我也發現了,他的傷還很新鮮,卻看上去毫無所謂。」
「是恢復得快嗎?」蕭爍雙手抱頭,懶散的樣子像是一頭瞌睡的綿羊。
「不明白。」蕭然搖搖頭,「總之……多留意。」
……
回到南庭小區時天已大亮,凌不在家,她借著假期的功夫住在自己同學的家裡玩耍。
棱和李筱雪簡單地吃上一餐,舒舒服服地沐浴完畢,洗完衣服曬在衣架,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
拉上窗簾,房間變得昏暗,棱躺在沙發上擺弄枕頭,找到舒服的體位便要沉沉睡去時,輕微的響聲驚動了他。
身著純白睡衣的李筱雪問他能不能坐在沙發上,經過棱呆滯的同意後才撫臀坐下。
「怎麼了?」棱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他不明白李筱雪為什麼突然來找自己。
「只是……想問問你的想法。」
「想,想法?」棱坐起身摸著額頭,「什麼想法?」
「是唐穆先生的事,」李筱雪說,她的側臉格外漂亮。
「我不知道,又沒見屍又沒見血,除了音訊全無以外沒有任何發現。」棱聳聳肩,「如果是連唐叔也無法擊敗的敵人,殺死我就像捏碎螞蟻一般簡單吧。」
「唐穆先生……應該不會被擊敗。」李筱雪若有所想,「他是鳳凰的後裔,不會那麼輕易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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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棱驚得目瞪口呆,他還不知道唐穆的真實身份,「是會浴火重生的神鳥嗎!那豈不是無敵?」
「要真的是無敵,就不會被滅族。」李筱雪的口氣里夾雜著一絲遺憾,「並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浴火重生的,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肯定,唐穆先生沒有被殺死,他失蹤,肯定有其他原因。」
「真的假的,小雪你好聰明啊。」
「只是棱還不熟悉唐穆先生而已,這樣的推斷其實不難。」李筱雪說,「但是,原因是什麼呢?我們並不清楚。唯一的線索就是森林裡襲擊我們的人。」
「線索斷了,對方的身份我們全然不知。」
李筱雪沉默下來,目光一直停在牆上滴嗒的掛鐘上。
「午安,棱。」李筱雪起身走向臥室,在門口站住說道,「做個好夢。」
「嗯,你也一樣。」
門被輕輕關上,房間便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棱重新躺平蓋好毯子,雙手抱頭睡在枕頭上盯著嗚嗚發聲的空調沉吟。對即將前往的遺蹟倍感期待。
「遺蹟嗎……會是什麼祥子的?」
漸漸得眼皮沉重,雙眼緩緩閉合,天花板的景象逐漸只剩下漆黑。
……
空靈的腳步聲迴響在這狹小的黑暗中,飄逸的銀灰色長髮從眼前接過,她單膝下跪,美麗的雙眸中閃爍著陰狠。
「已經將目標殺死了,他應該不會再參與入這件事。」女人說。
「你確定他已經死了嗎?」站立在女人面前的男人瘦小卻強壯,他全身陷在披風裡面,臉上戴著醜陋的面具。
「確定。」女人肯定地說,「殺死他的正是當年用於滅族的利器,可以真正殺死神烏的詛咒!我們親眼看見他被焚為灰燼!」
「幹得好。」男人背過身去說,「現在就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我一定要拿到欲望的遺產!吩咐下去,三天之後,在冥河將他們全部做掉,絕不能讓他們妨礙到我!」
「是,大人。」
「退下吧!」
女人消失在黑暗中,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他摘下掛在脖子上的懷表項鍊,裡面藏了一張女人的照片,她正笑得春光燦爛。
「不論如何我都要再見到你。」
「不論如何!」
……
三天之後,出發遺蹟的日子。
眾人在南安總署集合, 作為領頭的江一川需要清點人數以防止有人缺席,確認完畢十七人後大家乘坐上三輛經過改裝的越野車,向遺蹟出發。
棱與李筱雪乘坐的是第一輛車,也是江一川駕駛的越野車。車上可以乘坐七人,二人坐在後排上並不擁擠。
「邊境嗎?我從沒去過!」棱滿眼皆是星辰,激動得坐立不安。
「安穩一點。」李筱雪端莊地坐著提醒,「要開車了。」
「抱歉。」棱乖巧地坐下。
見眾人都已經坐好,江一川一腳油門便將車開出了總署,兩輛車緊隨其後,南安的風景在車窗的舞台上迅速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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