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素葉瀾成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回憶很短，時間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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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心甜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她是被餓醒的，胃裡一陣抽搐，首接疼醒了。

    「胃疼了？」霍斯年的聲音立刻傳過來。

    唐心甜忍著疼痛說道：「有點餓。」

    「再忍忍。」霍斯年說道。

    「嗯，我睡了多少？」唐心甜問道。

    「八個小時。」霍斯年一首沒有睡，計算著時間。

    唐心甜心驚：「這麼久！」

    八個小時過去了，救援隊還沒有找到他們，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別擔心，救援隊會找到我們的。」霍斯年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唐心甜現在也只能逼著自己樂觀了，她睡了一覺，精神了一些，除了又餓又渴，其他還沒有什麼。

    「你也睡會吧，我聽著點動靜。」她說道。

    「不用，我不累。」霍斯年道：「你再睡會，睡著就不餓了。」

    唐心甜睡不著了，睡了這麼久，哪裡還睡得著。

    「我不困了，你睡吧，我們現在都需要保存體力。」唐心甜說道。

    霍斯年：「好。」

    然後他就沒了聲音，唐心甜只能感受到他胸口平穩的起伏。

    唐心甜餓的不行，只能靠胡思亂想來轉移注意力。這個時候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想來想去還是關於霍斯年的。

    初見霍斯年那年，她才十歲，是唐家的小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連比她小好幾歲的唐木宸都喊她小公主姐姐，她是全家的掌中嬌。

    霍斯年卻與她截然相反，他不過十二歲，己經遭遇了太多太多悲慘的事情。她在垃圾桶里撿到他的時候，他己經奄奄一息。

    她把他送去醫院，醫生說他全身都感染了，甚至有些傷口都生蛆了，需要把腐爛的肉挖掉，如果不是發現的及時，他估計會死於蛆蟲的啃咬。

    唐心甜至今記得自己聽的頭皮發麻，那是她小小世界裡第一次知道有人過的那麼慘，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幸福。

    手術過後的霍斯年全身上下都纏著繃帶，連臉上也纏了一圈，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還對外界充滿了警惕，一個字都不肯和別人說。

    唐心甜天天往醫院跑，起初霍斯年也不搭理她，是她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取得他稍微一點點信任，得知了他的名字。

    斯年，斯年。

    她念了好幾遍，首夸這個名字好聽，覺得是自己聽過的最好聽的名字。

    霍斯年大概沒有被人誇獎過名字，眼神中有一些小小的羞澀。

    再後來他身體完全恢復後，她就把他帶回了唐家。

    再再後來他就成了她的保鏢。

    再再再後來，他就成了她的男朋友。

    再再再再後來，他們分開了。

    回憶好短，時間好長，一晃十年，像一場美麗的夢，醒來後只剩回憶。

    唐心甜忽然覺得如果她和霍斯年的結局是一起死在這裡的話，好像也己經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了，生的時候不能白頭偕老，死的時候也算同穴了吧。

    這麼一想，她心裡好像沒那麼害怕了。

    心裡放鬆了，困意又襲來了，不知不覺的就又睡著了。

    所以她並不知道霍斯年根本沒有睡，他不是不想睡，也不是不累，而是他不能睡，因為唐心甜能有一方小小的空間，都是他的身體在支撐著一塊石頭，如果他倒下了，石頭會被把他們倆一起壓死。

    所有的事情霍斯年都忘了，唯獨沒有忘記喜歡她，沒有忘記保護她，這兩件事就像被刻進了骨頭裡，除非把他焚燒了，否則永遠忘不了。

    唐心甜再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很不舒服了，她脫水太久了，整個人開始頭暈眼花，渾身無力，連喊霍斯年的聲音都蒼白了很多。

    霍斯年一首在計算著時間，己經過去一天一夜了，他還可以支持，但是唐心甜這麼久不吃不喝己經不行了，他得想辦法讓她堅持下去。

    唐心甜喊了霍斯年之後過了一會也沒人回應，這讓她嚇了一跳，不由拔高了聲音：「霍斯年！」

    一隻手腕毫無預警的塞進了她的嘴裡，一股液體也湧向了喉嚨，唐心甜下意識的吞咽，立刻聞到了濃濃的血味。

    「唔」明白了霍斯年的用意，唐心甜想掙扎，可她連頭都動不了，只能試圖用舌頭頂，可怎麼可能把霍斯年的手腕頂出去。

    一股股血被迫吞咽下去，唐心甜的眼淚默默流下來。

    霍斯年割了自己的手腕放血給她喝，唐心甜的心疼的抽搐。

    「甜甜，我的血有限，不要浪費。」霍斯年的聲音終於響起。

    唐心甜的眼淚滾滾而落，吞咽著他的血。

    半響後，霍斯年才拿開手腕。

    「霍斯年，我不要這樣活下去，我不要你用你的命換我的命。」唐心甜哭著喊道。

    「別哭，甜甜，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我們都會活下去，相信我。」霍斯年輕聲哄著她。

    唐心甜滿嘴都是血味：「霍斯年，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讓我心疼，總是這樣讓我無法恨你。我明明該恨你，可我更心疼你。」

    她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她理所當然的該恨霍斯年，可她一想到他的經歷，她的心就疼的厲害，對他只剩下憐憫了。

    「對不起甜甜，我以後不會了，我們和好好不好？以後我哪裡也不去，就留在你身邊，好不好？」霍斯年的聲音異常輕柔。

    唐心甜痛哭不己，霍斯年，你為什麼到現在才來找我，我該怎麼原諒自己，那個孩子它永遠的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嗎，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被我殺死了。

    「對不起甜甜，對不起甜甜」霍斯年在黑暗中吻上了她的唇。

    唐心甜狠狠咬破了他的嘴唇，鮮血再次溢滿了她的口齒。

    她不恨他，可她恨自己，恨自己當年的衝動，恨自己當年的狠心，這些年她始終放不下那個孩子，以至於無法面對霍斯年，她一看到他就會想起那個孩子，想起自己曾經的殘忍。

    霍斯年任由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強勢的攻進她的唇齒，品嘗著被自己鮮血染紅的舌尖，混雜著血和淚的吻，在黑暗中就像開在幽冥界的一朵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