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楊國忠回去肯定還是要找雞兔活物試驗一番的。
他現在的發愁的是,若水晶杯真的有毒,他怎麼做才能讓此事不被泄露出去。
怎麼做才能讓聖人不再使用水晶杯。
這事要是傳到聖人耳中,聖人很難不殺他。
他甚至想過殺了裴徽滅口。
但很快又將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他不是看重舅甥關係,不忍心弄死裴徽。
而是考慮到以裴徽做事的老辣,既然選擇將此事告訴他,怎麼可能會沒有防備。
他就算派人將裴徽成功給殺了,緊接著恐怕便會有人將水晶杯有毒的事情給捅出去。
楊國忠一臉發愁的說道:「徽兒,這事你一定要給舅舅保密,萬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小姨娘和你娘他們。」
裴徽一臉誠懇的說道:「舅舅放心,小甥只對表哥一人說過,絕不會再給第二個人說。」
「那就好,那就好。」楊國忠苦著一張臉,「徽兒這般說,舅舅我也就放心了。」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對裴徽說話已經有些小心翼翼。
楊國忠沒有注意到,裴徽卻感受到了。
因為這正是他要的效果。
通過此事要挾乃至操控楊國忠為自己所用,這本來就是裴徽的目的之一。
「對了,舅舅,小甥有一件事情剛好要麻煩舅舅幫忙。」裴徽依然一臉恭敬,操控之心和操控之意絕不會體現在神色舉止之中。
楊國忠一聽能夠幫到裴徽,此時心態的他本能的感到欣喜,道:「徽兒不要客氣,有何事儘管說。」
裴徽說道:「聖人和朝廷在三天前便已經派了使團出使范陽,去安撫安祿山。」
「之前被小甥抓住的安慶宗也被使團帶走了,小甥跟安慶宗有仇,不想讓他活著回范陽,小甥知道舅舅麾下能人高手眾多,能不能派人將安慶宗殺死在路上。」
「好像聽楊暄說起過,裴徽確實與安慶宗有仇。」楊國忠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將安慶宗送回范陽,對安祿山釋放善意,這是聖人的意思。
但殺安慶宗之事與水晶杯有毒之事相比,就不算什麼大事了。
所以,略一猶豫之後,楊國忠便點頭道:「徽兒放心,舅舅必定派人殺了那安慶宗,為你報仇。」
「多謝舅舅。」裴徽一臉感激和恭敬。
「徽兒見外了,你我本是一家人。」楊國忠對裴徽的態度非常滿意。
當然,若是沒有水晶杯有毒之事,這種事情他楊國忠絕不會幫裴徽去做的。
楊國忠心中帶著濃濃的憂愁和危機感告辭離開了。
裴徽親自恭送到不良司大門口,甚至扶著楊國忠上了馬車。
看著楊國忠馬車消失在道路盡頭,裴徽才轉身準備回不良司。
但就在這時,裴徽看見了延光郡主李元霜和一名身形高大、氣質尊貴的青年。
「裴郎!」李元霜看見裴徽,直接快步走了過來,少年緊隨其後,二人身後有一隊護衛。
「裴郎,這是我哥哥廣平王李俶。」李元霜到近前,先是喘著氣給裴徽盈盈一禮,然後拉過身後的青年介紹道。
裴徽立刻就猜到了二人來此的目的,心中暗嘆一聲,拱手道:「下官裴徽拜見廣平王和郡主。」
然後,不等二人說話,裴徽便將二人請到了不良司院內,帶到了客廳,上了茶水之後,讓下人全部退下。
然後,不等裴徽說話,廣平王便起身對著裴徽深深一禮,道:「請裴郎救本王的父親。」
裴徽一時無言,李元霜連忙在旁邊紅著眼睛補充道:「自從父親被打入東宮監牢之後,我們兄妹四處奔波,但根本無用,皇祖父也不見我們,也無人敢向皇祖父給我父親求情。」
「眼下,只有貴妃娘娘敢在皇祖父那裡為我父親求情,求裴郎給貴妃娘娘說聲話,讓貴妃娘娘在聖人面前給我父親求情。」
裴徽聽了之後,更加無言了。
「這兄妹二人是看著我傻,還是認為貴妃小姨傻。」
貴妃小姨給壽王求了一次情,被李隆基趕出宮,他費了好大勁,甚至燒了半個府邸,才將貴妃小姨重新送進宮。
現在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讓貴妃小姨給李亨求情。
裴徽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如今因為他的出現,歷史軌跡分明已經改變。
安祿山雖然逃走了,但其謀反之心李隆基和朝廷已經提前察覺,至少有了防備。
太子李亨在原本歷史上沒有被囚禁在東宮監牢,更沒有被廢太子之位。
可如今李亨眼看著很可能就要被廢了太子之位。
心中念頭轉動,裴徽深吸一口氣,說道:「殿下,郡主,依下官來看,眼下任何人給太子求情,都是在害太子,只會讓太子的處境更加糟糕。」
李俶和李元霜一聽,頓時渾身一震。
他們生在皇家,從小受皇家文化薰陶。
特別是在李隆基對皇子高壓打擊的政治生態下長大,裴徽一點撥,兄妹二人便明白了。
之前沒有想到,是因為兄妹二人身為當事人,心急之下失去了理智。
裴徽見兄妹二人聽懂了,長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貴妃當時若不給壽王求情,壽王或許還不會被聖人賜死。」
李俶和李元霜一聽,頓時臉色大變,感到一陣後怕,嚇出一身冷汗。
裴徽繼續說道:「眼下這種情況,只要太子能活著離開東宮監牢,就算暫時失了太子之位,其實未必不是好事。」
「畢竟,誰當太子,聖人都會讓其成為眾矢之的……」
裴徽最終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將李俶和李元霜勸走了。
而且還得到了兄妹二人濃濃的感激之心,也算是建立了善緣,為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情做了鋪墊。
……
裴徽回到不良殿之後,又叫來趙肉,沒有說什麼廢話,直接吩咐道:「趙將軍,有一個任務要交由你去做。」
趙肉卻是沒有想到裴徽如此不客氣,上任第一天便使喚他做事。
心中雖然極為不滿,但礙於裴徽今天殺人立威的勢頭,趙肉也不敢拒絕和怠慢,道:「大帥請吩咐。」
裴徽直視著趙肉的眼睛,淡淡說道:「趙將軍可聽說過狼鷹衛?」
趙肉聞言,神色中沒有絲毫變化,但裴徽還是從趙肉眼睛深處看到了異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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