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單委託最後也算完滿落幕,受害者的殘骸警方也如數歸還於家屬,至於這次委託的具體情況,凡是陰歌清楚的,她都一五一十告知前來詢問的工作人員,至於她不清楚的。
自然也就無從知會。
陰歌所記得的只有被綁入那間房以及安德魯跟骨女交戰時的事,至於後頭發生了什麼,她就一概不清了。後頭究竟發生了什麼,陰歌不是沒想過詢問安德魯,只不過安德魯的那一張嘴,可難撬著呢。
從安德魯那兒是註定問不出他不想讓你知道的事,至於臨那兒,再多的詢問若是她不想回答,頂多也就回上幾句無關緊要的笑。委託結交後,他們才從k市回到h市,在k市的那段時間裡,尤其是後幾天,小鬼非常奇怪,怏怏病病的渾身沒個勁,倒像是隨時魂魄都可能散了似的。
離開k市的時整個人瞧著還沒勁,臉色也是難看得好似快要透了,誰知道一回到h市才剛踏進家門,小鬼的臉色瞬間恢復正常,就連那精神頭也瞬間回了籠,倒是惹得陰歌直搖說道。
&縛靈就是地縛靈,果然不能離開自己的地盤,要不然隨時都有魂散的危險。」陰歌這話無異於斷了小鬼以後跟出去的可能,當即他也急了,才剛回神也沒等自己的魂魄緩和,小鬼直接撲到陰歌身上,一面蹭著一面吃豆腐,順道的說道。
&美人,我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地縛靈啊,我可以跟你們出去玩的。」
&以跟我們出去?然後每次回來都成這樣?」
&一次只是個意外啊。」尖起了嗓音,小孩的音色本就尖高,這樣刻意的尖了嗓音回出的話更是刺耳。因為刺得耳朵發疼,安德魯那邊直接一記冷撇掃過,被安德魯的冷眸震得下意識抖了身子的小鬼急忙將音色恢復正常,隨後繼續說道。
&一次真的只是個意外,下一次我保證全程活蹦亂跳的。」
&程活蹦亂跳的?還是得了吧!還有跟我們出去玩什麼的,我看你還是省了這一份心吧,地縛靈就該有地縛靈的樣子,哪有地縛靈離開自己被縛的地方到處亂跑的,魂魄會被消耗殆盡的。」
&美人你真是的,都說了我可不是普通的地縛靈了。」明明語氣上聽著微動了些怒,不過這手上吃豆腐的動作還是沒停下。抱著陰歌不客氣的蹭了幾下後,小鬼說道:「我可是很強的,就算離開了這棟洋樓也不會怎麼樣,再說了……」
話到這兒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樂意承認的事,小鬼的臉直接鬱悶得半拉了下來,苦哈了一張臉,模樣瞧著鬱悶極了,不過鬱悶之後他還是開口續道:「再說了,我身邊不是還有臨嗎?臨很強的,她的鬼靈更厲害,只要臨在身邊我就不會出事的。就是安德魯那個討厭的傢伙,每次都不許我靠得太近,還總是霸占著臨的鬼靈,小氣死了。」
最後那半句抱怨某人的話自然是將聲量壓至最低,雖然聲量已是刻意壓低,不過還是能確保叫屋中的人聽見。
對於安德魯,這個小鬼可是百看百煩,甚至於小鬼都已經在心裡頭掂算著,只要等了自己有本事,一定想辦法將安德魯從這棟洋樓趕出去,免得越看越心煩。
明明心裡頭是抱怨的,可是抱怨的話卻只能從嘴裡小聲的嘟囔出來,小鬼這吃癟的模樣實在好笑。也是沒忍住直接不厚道的笑了出來,陰歌說道:「臨大人本身就是德魯的,你從臨大人那兒得到鬼靈,說好聽點是不小心沾上的,說得不好聽那可是竊取,德魯只是動不動用冷眼刀子瞥你已經算是對你夠好了。這要是換成別人,指不定早就被他送進陰界輪迴呢,哪還能容著在這兒叫叫囔囔的。」
安德魯就是這樣的人,心腸又硬又狠,陰歌一直都是這樣覺得的,所以有的時候她才很難理解,為什麼臨總愛看著安德魯,笑著說他溫柔。溫柔?安德魯溫柔,這樣的事光是想想都覺奇怪。
奇怪的念頭起了,隨後很快又被陰歌壓下,伸出手戳了戳小鬼鼓起的臉頰,陰歌說道:「你說臨大人在身邊就沒事了,可這一次臨大人就在你邊上,你這小鬼也不爭氣,不也整個人說怏了就怏了。所以我勸你啊,還是少動跟我們出去的念頭吧,以後乖乖在家裡頭呆著,如果遇上好吃的好玩的我會記得給你捎回來的。」
臨的鬼靈的確可以達到鞏固魂魄的效用,然而這一份鞏固在小鬼的身上卻好像無法久持,前幾天小鬼瞧著還元氣滿滿,可後頭那瞬間失去的活性卻也叫人看得真切。小鬼已是個只剩下魂魄的人,這魂魄要是散了恐怕連輪迴的事都別想了,也是認識好段時候,彼此之間算是有了些感情,陰歌才出聲囑叮。
不過她的這一份叮嚀顯然叫邊上的另一人感到很是不滿,原本正趴飄在沙發上不知做些什麼的臨,在聽了陰歌的話後直接抬了頭。大概是因為反趴著的緣故,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沉。
聲音從喉管里擠出,臨說道:「喂,陰歌,你這話我可就不認同了,有我在哪會出什麼問題,只要我在身邊,別說只是離開這兒跑出去閒逛,就算跟安德魯交手小鬼也不見得會輸得很慘。」
臨的話立即換來小鬼的認可,坐在陰歌懷裡雙手交叉利於胸前,小鬼的腦袋不停的點著。這一面點著另一面還不忘一個勁的重複道:「就是,就是!」
臨的實力,陰歌當然相信,可是小鬼的魂魄瞬間慘白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般,也是事實。也是聽了臨的話,陰歌回道:「既然如此,小鬼在k市的那幾天是怎麼了?」
&知道呢,反正絕不可能跟我有干係,如果覺得奇怪的話你們就自個問問。他就坐在那兒,你們就問問咯,看看在k市的那段時間,他為什麼突然變成那樣。」
臨的詢問叫小鬼自個都感到莫名,陰歌是因了臨的話直接將視線移落到小鬼身上,至於安德魯。臨的話顯然叫他眉心一蹙,眸色也跟著微暗沉下,視線划過地面最後移落到小鬼身上,安德魯問道。
&市,你到底做了什麼?」
&麼什麼?」安德魯這一問可叫小鬼給嚇的,整個人直接僵坐在陰歌懷中,小鬼眨眼回道:「沒啊,那段時間我老乖了,哪兒都沒膽子去,整天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就是跟臨在一起的,哪有時間做什麼。」
他倒是想偷摸著做什麼,又怕被安德魯揍,只能委屈自己將心裡的念頭壓下。小鬼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了什麼,可臨既然這樣問了,肯定有她的用意,當即那審視的眸色好似又沉下了幾分,安德魯再問。
&做什麼?那麼有沒有人,對你做什麼?」
這話詢的,如此的調轉叫小鬼的腦袋差點轉不過彎來,直接愣住在那兒傻呆了片刻,最終明白安德魯這話的小鬼竟沒有出聲吐槽應語,而是默沉了聲,想著什麼。
小小的臉因他的凝思直接皺了起來,小鬼一面回想著一面說道:「有沒有誰對我做過什麼?有?還是沒有?想不起來了,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明明除了你們我應該沒跟其他人接觸過才是,為什麼安德魯那話問後,我總覺得好像真有什麼東西對我做了什麼。在k市的時候明明前幾天還是好好的,可是後面的那幾天,後面的那幾天,好可怕……」
努力的回想著,就在回想時那一刻小鬼的臉色突然變了,慘白得連著臉也快現了透明,小鬼突然恐驚的說道。
&可怕!」
他感到好可怕,毫無緣由的,竟然覺得可怕。如此的恐懼當時在k市的時候必然遇上了什麼。小鬼異常的反應叫屋中的三人有了動作,安德魯蹙眉,臨只是微微挪動了趴懸的身體,至於陰歌,開口問道。
&怕,什麼東西叫你這麼害怕,在k市的那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詢問,自然是要詢問的,只不過陰歌的詢問顯然沒法從小鬼那兒探來什麼。因為記想起那種恐怖之感,小鬼的身體不自覺的蜷縮起來。那是一種從靈魂的最深處溢出的恐懼,別說是提及,就連回想也足以叫人崩潰。
小鬼害怕著那種感覺,那是一種本能的抗拒,本能之下往往由不得己,陰歌的詢問不能換來小鬼的回答,反而叫他的身子抖顫得更加厲害。當那樣的恐懼累積到一定的程度,顯然已經承受不住的小鬼直接消隱了身形,躲回砌入牆中的梁木里了。
當小鬼的身形消失於跟前時,陰歌詫愣了,雙眸微睜看著空蕩的懷中,陰歌說道:「那小鬼怎麼跑了,怎麼回事,為什麼在k市他會感到害怕,德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鬼剛才的反應跟說出的話無不叫她感到莫名,因是覺著奇怪又因小鬼突然隱了身形,急尋解惑的陰歌自然只能將疑惑的眼落至安德魯身上。面對著陰歌投射過來的疑詢,安德魯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臨問道:「你知道什麼?」
&能知道什麼」
安德魯這話可叫臨感了奇怪,聲調拉得有些長,臨說道:「我可不是那小鬼肚裡的蟲,他在想什麼我哪知道,不過看他嚇成那樣,倒讓我想起一件事來。」
&麼事?」
&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當時他也曾嚇成這樣。」
小鬼第一次在他們跟前現形,是安德魯將他強逼出來的,這一事安德魯自然記得。叫臨這麼一說,他也記起那天發生的事,為了弄清楚小鬼跟這棟洋樓的根源,臨曾經進入小鬼的記憶深處,當時在探視之後並且將應天的臉導入小鬼的腦中時,小鬼的反應的確跟今天看著很像。
找尋到兩件事間可疑的共同點後,安德魯說道:「那個傢伙,難道小鬼是感應到那個傢伙,當時他在那兒?」
&時他是不是在那兒,這話真的很難說,不過有一點倒是能肯定,小鬼對於那個傢伙有著刻入魂魄的恐懼。而且這種恐懼,是由本能驅使的。」
臨的話落後,安德魯的呼吸那瞬變得有些急促,雖然很快就強定下來,不過這一瞬的促變還是足以叫人發覺。當時應天是否就藏在周邊,正如臨說的那樣,這一件事如今是無法驗證了,可小鬼那來自於靈魂中本能的抗拒,卻讓安德魯看到了一條摸尋應天的通路。
那個傢伙始終藏於暗處,如果他不動的話,幾乎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可如今呢?小鬼這本能恐驚下的抗拒卻如了一盞指示燈,只要那個傢伙出現,只要那個傢伙的氣息散飄在周遭。
他們就能提前明知。
小鬼,當初安德魯曾想過送他去輪迴,是臨覺得那個小鬼可以留下,而事實也已證明,只要是有關應天的事,臨的直覺往往都是極度準的。小鬼的出現打破了這已持續一年的僵局,如今也是時候該動手了。
太多時候,明明前一刻說的還是能聽明的事,可下一刻他們所講的事,卻總叫陰歌百思不解。那個傢伙,那個傢伙到底指著是誰,那個橫在他們之間的牽絆,卻從不曾聽到他們道出名字的人。
究竟是誰。
安德魯跟臨的交流,只有他們彼此間才能聽得明白,這種情況陰歌碰上太多,既然不明她也就乾脆閉上自己的嘴,垂目看著地面的接縫,分散著注意力。就在陰歌打算分散注意力不去留心他們所談及的自己永遠都無法插入的話題時,放在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響起的手機鈴聲,斷了安德魯跟臨的交談,抿了唇將視線移落到包上,衝著安德魯跟臨做了個抱歉的口型,陰歌這才拿起包隨後從裡頭掏出手機。
拿出手機而後接通電話,當電話接通後不過才聽了電話那頭飄出的一句話,陰歌的唇角開始止不住的抽搐了。
連抽了好幾下,抽得臨都看不下了,直接往前挪了幾步到了陰歌身邊,臨問道:「誰的?」
&個變態的。」將話筒從耳朵邊挪開,陰歌苦笑的說道:「看來咱們又有麻煩事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