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陰歌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遇上妖怪,當這長相醜陋的妖怪出現在頭頂時,陰歌的雙眸直接瞪大。眼睛瞪大,瞳孔反之劇縮,驚恐的看著那已墜降到頭頂的妖怪,當妖怪的口水從舌尖滴下並且落到陰歌的頭上時。
陰歌的心直接驟縮。
驟縮下的心,人也因此回了神,就在意識回籠時陰歌忙著後退數步,同那個妖怪拉開一定的距離。距離拉開,陰歌這才更加真切的看清妖怪的全態。
獅子的扁鼻,三爪四足,雙目通紅面露凶態。
這個妖怪,這個妖怪絕非善類。
就在瞧清妖怪的那一剎那,陰歌知道p市近來連環發生的意外,必然跟這個妖怪脫不了干係。這個妖怪的出現,絕對沒有好事,而如今的自己竟然在這種地方遇上它。
那一刻,陰歌第一個念想就是趕緊逃離這兒,心中的念思起了,陰歌的腳也開始往後退去,誰知身子才剛剛後退,卻直接撞上一具身體。所撞之處,是人的胸膛,當身體觸碰到身後擋道的東西時,陰歌知道了。
胸膛,既是胸膛,便意味著身後的那個東西應該是人。只是縱使身後的那個東西是人,又能如何?這樣的夜晚,這樣空寂無人的邊遠之地,面前還現了一個妖怪,會出現這兒的人?
難道還能是普通人。
當意識到自己的面前不止攔了一個妖怪,就連自己的身後也被不知何人截了去路,陰歌的心,幾乎停了。
周遭很靜,靜得只能聽到怪物口水低落到地面的聲音,以及陰歌狂動的心跳。她不敢動,因為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動了,會不會牽引來怎樣的麻煩。人是不敢妄動了,可周圍的一切仍舊隨著本該的模式運行,這樣的夜,風依舊吹著,可是因為這從身後吹來的風,帶起了自己的發,也帶起身後之人的衣物。
張開的黑色,直接從身體兩側籠包過來,就好像一雙突然張開的大手,隨時都可能將她碾碎其中。風「呼呼」的吹著,那包籠著身體的黑色也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每一下,都如了那黑色的沉陰,直接襲入心中。
黑色,那包裹著自己的黑色,是專屬於臨的黑色。也是因著這一份黑,陰歌的雙眼瞪得更大,垂低著頭看著裹包著自己的斗篷,陰歌吞著口水,問道:「臨大人?是你嗎?」
此時站在身後的那個人,是臨嗎?陰歌心裡頭很清楚,那人絕不可能是臨。因為那個胸膛,那是專屬於男人才可能擁有的胸膛,然而縱使心中如何的清明,她還是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誰曉得這一聲探問落下,陰歌聽到身後傳來男人的笑聲。
壓下的笑,帶了一絲沉意,每一聲笑都如重錘一般落在她的心口。明明是非常正常的聲音以及輕笑,可不知為何在聽到這人的笑後,陰歌竟會感到害怕。
身體在那一刻直接顫了,抖顫非常的明顯,就連牙齒也不受控的打著顫,陰歌聽見身後那人笑著問道:「臨大人?怎麼?我跟老師這麼像嗎?」
老師。
身後這個傢伙竟然稱呼臨為老師,在聽了身後傳來的稱謂,本該為此感到詫異的陰歌竟然沒有心思去動疑,而是莫名再度感到恐驚。恐驚之感實在太強,強得陰歌都快懷疑這一份恐驚是不是靈魂深處帶出的。
害怕。
這一份害怕實在過於的強烈,只是這一份害怕之下,本以為恐驚到如此程度的自己是無法出聲的,然而當身體的顫達到一定的程度時,陰歌竟然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話。
&是誰?」
這個傢伙。
這個就算不面視都讓她感到無比害怕的傢伙。
他到底是誰?
你是誰?恐怕對於大多數不知恐懼從何人身上得來的人,都會下意識詢了這一句話。所以面對著陰歌這一句詢,應天只是「呵」著笑了一聲,隨後緩慢抬起他的雙手,從身後環遮住陰歌的雙眼。
不是直接死死的捂住,而是半遮半擋,從雙手的指縫間,陰歌甚至還能看到面前淌流著口水的怪物。
抬了手,就這樣擋去陰歌大部分視線,應天輕聲應道:「我是誰?我是誰對於你來說並不重要,你只需要弄清自己是誰,就行!」
&是誰?」
&錯。」
明明是那樣的害怕,可在應天的詢問之下,陰歌的回應竟然那樣自然的吐道出來。感覺著應天身體的微靠,附湊到耳邊吐出的話,以及帶出的氣息,陰歌聽見應天說道。
&錯,你是誰?」
&是陰歌!」
&啊,那陰歌,又是誰?」
&是?」
&不出來嗎?還真是可悲呢,不過沒幹系,你究竟是誰,不只是你答不出來,就算是我,乃至於這個世上所有的人,不到最後的一刻,誰也答不出來。人,從來都認不清自己究竟是誰,卻可以認清周遭的一切,以及未來該走的路。」
&來該走的路?」
&啊,不同的抉擇,朝往的道路不同,截然不同的兩個未來,取決的就是你腳下所要走的路。」
截然不同的兩條路?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擁有截然不同的兩條路?
截然不同的兩條路,陰歌心裡頭是清楚的,所以當身後的那個人吐出這句話時,原先不停顫抖的身體,竟然靜了下來。不在抖顫著身體,而是透過那一雙半擋的手看著面前那吐出的猩紅舌尖,陰歌一字一頓問道。
&的人生,取決於我腳下要走的路嗎?」
&的!所有人的人生,皆取決於你的選擇,不管是誰,皆是如此。呵,你的心,很迷惘呢,如此迷惘的心,要不要讓我猜猜,誰?讓你如此迷惘?」
吐出的話,每一字都那樣的輕,輕得好似隨時都可能叫人入眠,就在那極輕的話緩緩道落時,應天的手也換切了。上下交移的手,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也在切移,當應天的手停下時,陰歌聽到應天在自己耳邊笑著問道。
&他嗎?那個男人,安德魯?」
當安德魯的名字從應天的口中吐出,陰歌的雙眼再度瞪起,身體一直僵硬,瞪著雙眼好像想透過那半遮的雙手將擋遮的一切看得更清。雖然陰歌沒有回答,不過這在明顯不過的身體僵動,卻明了此時最真的意。
僵顫的身體,換來應天「呵呵」再笑,笑過之後陰歌聽見應天開口說道:「安德魯嗎?你還真是可悲呢,這個世界這麼多的男人,愛誰不好,偏偏愛上這個男人。」
&這話,什麼意思?為什麼我不能偏偏愛上德魯?」
&什麼,因為對於我而言,愛上他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能落得好的下場。你是如此,子精也是如此。」
&精?那是誰?」
&一個可悲的女人。」
&悲?」應天的話,叫陰歌的心不自覺的促跳著,雖然她不知道身後這人究竟是誰,不過陰歌卻知道,身後的這人,必然同安德魯有所交集,而且還是過去那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安德魯。
安德魯的過往,是他們緘口不提的秘密,如今身後的這個男人卻好似要說什麼,當意識到這一件事後,陰歌的呼吸直接屏住。屏住呼吸,擔心著呼吸聲太大,會亂了自己的聽覺,陰歌輕著言語一字一頓吐聲說道:「可悲,為什麼說那個女人可悲?」
&什麼?當然是因為她愛著安德魯,愛到最後連著自己的命都捨棄了。」
&都捨棄了?」
&啊!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同樣的,也是個蠢到頂的女人。自己的路,明明她有著選擇腳下道路的權利,卻偏偏要走那一條沒有未來的路,最後別說將最愛的男人往別的女人身上推,就連自己的命,也葬送了。」
&送了,你究竟知道什麼,對於德魯的過往,你究竟知道什麼?」
&道什麼?他的過往,該知道的,我都知道。只是我雖然都知道,卻不會告訴你。」
&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如今的你,還沒有權利知道。」
本以為身後的這個男人,能告訴自己更多,然而如今看來,從他那兒自己也問不出更多詳細。在聽了男人的那一番話後,陰歌的心沉了,仿佛希望燃起,隨後又叫人熄滅。滅下的希望,應天也能清晰的感覺到,湊到耳邊的唇再度「呵」了一笑,應天輕喃續道。
&的過往,你沒必要知道,就算知道了他的過往,對於你,也沒有任何實際用處。愛上他的女人,都是可悲的,不管是你,還是子精,皆是如此。雖然皆是如此,不過你和子精又是不同的。那個女人,是我這一生見過最蠢的女人,最好的那一條路就那樣擺在她跟前,她也不肯走,偏生要將自己往絕路上趕。子精那個女人,很蠢,不過你,卻不是個蠢女人。」
每一聲都是那樣的輕,輕得好像全部滲入靈魂深處,應天往著陰歌的耳邊又貼了幾分。本就已經靠得極近,這再度的上貼,應天的唇直接貼碰到陰歌的耳廓。道出的話,以及吐出的氣息,全數灌入陰歌耳中,應天說道。
&是個聰明的女人,遠比子精那個蠢女人還要聰明,所以腳下的這兩條路,究竟如何抉擇,我想你,會選擇最該走的那一條路。」
愛上安德魯的女人,都是可悲的,所以她的未來才充斥著不詳,可縱使可悲又如何,人生是自己的,腳下的路也是自己走出來的。縱使可悲,可是只要腳下的路選對了,未來仍舊能得到自己所要的。
正如應天所言,陰歌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所以應天剛才所說的那一些,陰歌也是一字不落全部聽了下去。心,在應天喃語之中慢慢的定了下來,自己所說的那一些,聽入的陰歌究竟會為此選擇哪一條路,目前尚且不知,不過應天卻可以肯定。
這個聰明的女人所選的那一條路。
絕不會讓自己失望。
唇徹底貼到陰歌耳邊,而後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直接灌入陰歌耳中,除了陰歌,誰也聽不清應天究竟同她說了什麼。半擋著的眼,外頭對於陰歌而言瞧得不甚真切,而陰歌的眼對於外頭的人而言。
誰也不知她的眼中究竟帶了什麼。
就在那耳邊的喃語話落之時,應天擋遮在陰歌面前的手,也放了下來。放下的手,連著身體往後離退。退離的身體,貼靠的胸膛撤離,就在應天離了陰歌的身體的同時,陰歌聽見應天說道。
&條截然不同的路,未來究竟朝向何方,取決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究竟是有緣無分,還是天作之合,或者像子精那個蠢女人,不但將心愛的男人推向別人的懷中,甚至於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一切的一切,都只取決於你一人。人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究竟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這個世上,只有你一人能決定。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可不要步了子精的後塵。」
當最後這一番話落下,應天也消失了,消失的氣息,陰歌的身體也如斷了線的木偶一般,直接癱跪在地上。
未來的路究竟如何,自己究竟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並非取決於別人,而是自己。
應天的話就像魔咒一般在陰歌的腦中不停的迴蕩著,也是因著應天的話,陰歌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看著那攤開的掌心。應天剛才在她的耳邊輕喃了許久,尤其是最後所說的那一些!
正如應天所說的那樣,陰歌是個聰明的女人,完全不同於子精那種蠢女人。
所以在聽了應天最後說的那些。
陰歌是真的心動了。
既然所有人都說愛上安德魯是她可悲人生的開始,那麼她就要讓所有人看看,她如何抉擇腳下要走的路。癱跪在那兒,回思著應天的話,就是因為過於專注於應天剛才所說的一切,以至於陰歌竟然忘了。此時的她所面臨的不只是應天,還有面前的這個怪物。
怪物,面前這個長著獅鼻,三爪四足並且吐著舌頭的怪物,剛才應該是因為應天的存在,所以沒對自己下手。如今應天消失了,它自然也動了。
就在陰歌癱坐在那兒回思著應天剛才所言時,那個怪物也一點一點朝著她湊了過來,長長的舌頭一寸一寸垂下,最後再度碰觸到陰歌的額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