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事要說的人是曦妃,結果倒好,竟然叫她先一步倒打一耙。曦妃的話,換來的是安德魯勾唇一笑,也是這一笑叫佐恩噤了聲,左右巡看隨後捕捉到他眼中的重點,佐恩驚喜說道。
「支開夜梓?小曦妃的意思是小德魯剛才那一番話並不是真的,只不過想支開夜梓,這麼說來小葉子就不會走了,小君君就不會不開心了。真好真好,剛才差點嚇到半條命,不過話說回來,小德魯你還真是壞呢,居然用這麼討厭的法子,這要是讓小葉子知道了,小葉子可會傷心的。」
前一刻還因為安德魯可能的表白而在那兒碎碎不停,這會子倒好,居然責備安德魯的法子太壞了。
佐恩的碎碎念,總能吵得別人的耳朵發疼,當即曦妃忍不了了,直接深吸一口氣回道:「安先生剛才那話到底是真,還是只為了支開夜梓,我不知道,不過我只清楚一件事。」
「什麼事?」
「你該閉嘴了。」
這個傢伙一個勁的說個沒完,實在叫人頭疼,不過也好,在曦妃表示強烈的不滿後,佐恩到也乖乖閉了嘴。只要佐恩閉嘴,這個世界也就安靜了,當即兩人的視線再度交匯到一處,看著安德魯,曦妃說道:「所以安先生支開夜梓,到底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的,應該是你們吧。」
「看來安先生不止溫柔,也很敏銳呢。」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話都已經挑明了,再遮遮擋擋的純粹就是浪費時間。本來還在想,這心中揣的他意究竟如何順理成章的搬上檯面,可如今看來,先前想了那麼多完全是在浪倒浪費時間。因為心裡一早就清思,所以才支開夜梓,直接將事情搬上檯面。費時間,打從他們和夜梓一起踏入這一家咖啡廳,安德魯就知曉他們是帶了他意來的。不管是溫柔,還是敏銳,這樣的稱呼從曦妃還有臨這種人的口中道出,都需多個心思。倒是看著曦妃笑著說了那一番看似讚賞的話,安德魯瞧見她的神色馬上變了。
直接沉下的眼眸,連著面色也是端正起來,直眸迎對著安德魯的雙眼,曦妃:「既然安先生是聰明人,那麼夜梓不在,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這一次的委託跟之前那五單,都是佐恩直接指派給安先生的,這連著六單的委託,我想就算我不問,安先生應該也能感覺得出來,這些委託不大對勁。」
不對勁,何止不對勁,這些委託簡直叫人完全瞧不清明。顯然很不喜歡這種不清明的感覺,對於什麼都能數據化的曦妃來說,這六單委託對於她而言就是異例。
這些委託,曦妃他們遲早要發現其中的不對,雖然安德魯不希望他們再一次捲入這一件事,可當這些委託經由佐恩的手下達到自己這處時,安德魯就知道。
這幾個人,恐怕無法如自己所盼那樣獨善其身。
他越是不希望的事,應天越是想要達促,因為那個傢伙最擅長利用人心。
曦妃的話,讓安德魯頓了,短瞬的頓了半晌,安德魯說道;「這連著六單委託,是挺奇怪的。」
「奇怪,的確是很奇怪,這六單委託說真的,一定要說的話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就只是一單單完全沒有關聯的委託。可是連著六單委託下來,六座城市,六種妖怪,並且每一次事發的時候總是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這六單委託真的如面上看得那樣沒有半點關聯?說真的,我很難相信它們間沒有必然的聯繫。」
巧合,一次兩次真的可以稱之為巧合,不過次數要是過多?如何還可能是巧合?
對於這連著下來的六單委託,曦妃是越想越覺得這些事肯定不似面上看的那麼簡單。心中若是有疑,刨根問底也要探出個所以然來,這是曦妃一貫的性子。因著直覺下心懷的疑處,曦妃這一次才隨著夜梓出來,為的就是從安德魯這兒再探出一些詳細。
直接點明了心中的疑,曦妃上推了自己的眼鏡,本就正了色的眼眸此時看著神色又暗了幾分,曦妃再道:「巧合,我從來不信這個世上會存在著那麼多的巧合,更何況這六單委託,委託之下所隱的妖怪到了最後竟然全部自燃而亡。所有的妖怪全部自燃而亡,這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雖然我已經將這六次委託所有資料導入電腦中,卻無法從中整理出任何有用的線索。這六次的委託資料看上去非常詳細,實則有用的卻一條都沒有。這六單委託並非我們接手,所以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今天出來就是想問問安先生,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妖怪再被他們尋到後,竟然無一例外全部自燃。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什麼,再也沒有比詢問當事人更清的。
曦妃的口吻,聽著雖然只是詢問,實則對於這一件事,她必然要探出個所以然來。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就算曦妃想要探尋清明,安德魯這兒也無法給她滿意的答覆。畢竟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妖怪為什麼會全數自燃,安德魯至今也沒弄明其中的根由,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這一些,必然都是應天的傑作。
應天的事。
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幾個丫頭知道,至少在萬不得已之前,他不能讓他們知道。因著私心的不希望他們再度捲入這一件事,讓他們再體驗一次三年前那可怕的夢魘,安德魯只能開口回道:「當時究竟為何自燃,我也沒想明其中的根由,或許是下手的時候太重了,沒個準度,害得它們焚燒了。」
這句話真假參半,倒也不算誆騙曦妃。
安德魯這話半真半假,不過在聽了安德魯的話後,曦妃的眉心顯然又蹙了幾分,微蹙之後像是在琢思著什麼,一番琢思之後曦妃說道。
「不小心下手太重,結果導致那些妖怪焚燃嗎?雖然對於安先生,我不敢說非常的了解,不過依了我對安先生的了解,不過是把握手上的度,於安先生而言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就算安先生不擅長把握手中的度,不過君以諾和璃卿,卻都是這方面的行家。」
君以諾和璃卿,雖然都是速攻下的天才,對於手中的那個度,他們兩人還是能自由操控。在察覺到這接連下來的委託不大對勁時,曦妃就已經直接面詢這兩人。
j市的那一單委託,是安德魯和君以諾一起接的,最後委託下的妖怪則是君以諾擒下。君以諾清楚記得,當時的他雖然下了狠手,不過羽箭只是穿了妖怪的四肢,將它整個鎖釘在地面限制它的行動,至於索命的攻擊,一次都沒有。
妖怪一開始還有反抗的能力,他都沒有要了那個傢伙的命,更何況它的行動已叫君以諾瑣住,在確定這個妖怪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的情況下,君以諾又怎會特地再取它的性命。君以諾是如此,璃卿則同他一樣,也是如此。
p市的這一單委託,安德魯是先璃卿一步找到那個妖怪,然而妖怪最後卻是璃卿制服的。從一開始璃卿就沒打算直接要了那個妖怪的性命,所以也只是用交織的電網捆鎖住妖怪,讓它無法逃離。然而在被困鎖之後確定自己無法逃離,那個長著猩紅長舌的妖怪竟然自燃了。同j市的那個妖怪一樣,兩隻妖怪都是在被鎖困之下再無逃離可能的情況下,自燃的。
那種時候,突然的自燃,就好像,就好像有誰,不希望它們被帶回妖監會。
連著兩次,絕非偶然,在當面問過君以諾和璃卿後,曦妃的心中已經結了疑思。此時當著安德魯的面將這些疑處說出來,雖然沒得到安德魯的回答,不過曦妃卻已差不多知了。
其餘四單由安德魯擒下的妖怪,恐怕也都是在失去逃離可能的情況下。
莫名自燃的。
四種妖怪,都是說不清的名由,就是因為從君以諾和璃卿那兒問不出個根由來,曦妃才將心思動到安德魯這兒。
六單委託,其中四單多虧了安德魯,也許從他這兒,還能問出點什麼。
至少直覺是這樣告訴曦妃的。
然而曦妃的詢問註定無法得到她想要的答覆,如果安德魯並不是刻意想要隱瞞,或許憑藉曦妃的聰慧,她還能從與安德魯的交談之下猜出些什麼!可安德魯既然什麼都不願說,那麼她,也就註定什麼都無法知道。
說了這麼多,為的就是能將安德魯一步一步套進去,再從安德魯的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然而面對著心思不輸給任何人的安德魯,曦妃的心思,根本無可用的餘地。無論曦妃說多少,有意無意的詢問多少,安德魯給出的答覆終究只有一個。
委託,雖是他接的,可是那些妖怪究竟是怎麼回事?又是些什麼妖怪。
他也不清楚。
因為不清楚,所以他無法告知,也是因為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清。
還以為這一次總該問出些有用的線索,誰知道安德魯竟然如此難搞定,這六單委託接連下來的疑惑,別說從安德魯那兒得到有用的線索了,曦妃心中的疑反倒因了今天的相約,更重了。
當然這重下的並不是對於這六單委託的疑思,而是安德魯那人。
安德魯,他肯定知道什麼,這一點曦妃可以肯定,只是明明知道什麼的他為何緘口不答。他一直隱瞞著那些事,到底想幹什麼?還有這個人,他到底是誰?突然出現,又為了何事。
本來跟著夜梓來赴約為的就是解開心裡的疑,沒想到心中的疑沒有解開,倒是又添新煩。也是一路逐漸現了陰沉,叫邊上的佐恩想要漠視都難了。
走在身邊,看著凝神琢思的曦妃,佐恩笑著說道:「怎麼?有聽出什麼嗎?」
「沒有。」
「沒有?你都親自過來了,還沒有。」
「這位安先生遠比你我之前所想的還要神秘,而且多心思,他要是故意不說,想問出事來,難。」
「連你都沒能套出事,看來從小德魯這兒下手,不簡單啊。不過話也說回來,小德魯這心裡頭到底在謀算著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開口。」
「誰知道他在謀算什麼,反正是敵非友。對了佐恩,會裡有關安德魯的資料,除了你之前給的那些,就沒有其他了。」
「沒了,他是第三方的存在,對於這些屬於第三方的人,之前的一切都是抹消的。尤其是他,抹得比誰都乾淨,就好像憑空出現般,完全沒有其他的資料。」
「憑空出現?就算孫猴子還得從石頭裡蹦出來呢,他還能憑空出現。佐恩,雖然這位安先生目前看不出是敵還是友,不過以後,還是得長心啊。」
「放心吧,有我呢。」曦妃的叮嚀,佐恩笑著回了,不過回後倒是正了色頓了,微微停了半晌佐恩說道:「小德魯那兒,該小心我也會小心,不過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小德魯不會做什麼不利的事。」
那是一種感覺,完全沒有根由的感覺,也是這種感覺之下說出的輕嘆,或許是聽到安德魯的名字,從咖啡廳出來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夜梓突然回神說道:「安先生,你們在說安先生嗎?」
這個傢伙,簡直被安德魯攝了魂,因著夜梓這突然緩神的詢問,曦妃直接翻了白眼,說道:「安什麼安,除了安先生你現在還知道什麼,對了,從出來到現在你怎麼瞧怎麼不對勁?怎麼了,想什麼呢?」
不問還好,這一問,夜梓的臉居然紅了。莫名其妙的臉紅,絕對有貓膩,當即在曦妃的追詢之下,夜梓才坦白說道:「那個,也沒什麼,只是安先生在咖啡廳說的話,讓我有點緩不來神。安先生當時的話,那些話,實在有些。那個,我不是覺得安先生不好,只是安先生那話……」
話說得斷斷續續的,也只有身邊相熟了這麼多年的友人才弄得明白這傢伙在說什麼。當即不客氣的翻了白眼,曦妃說道:「原來你在擔心那個,呵,你還真有夠無聊的。不過我勸你還是別那麼無聊了,你家安先生那話,沒你想的那個意思,與其說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還不如說他把你當妹妹看呢。」
人蠢,事多,沒事閒得慌才有閒情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對於夜梓沒事的多想,曦妃是打心裡覺了鄙視。倒是夜梓,在聽了曦妃最後那番話後,不知為何竟然鬆了口氣。
一聲輕鬆,而後微微吐氣,夜梓喃聲說道:「妹妹嗎?真好!」
這一聲輕喃非常的小,小得身邊兩人都沒聽清,就在夜梓這一聲輕喃落下,佐恩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掏出手機,接了電話,在電話接通之後,佐恩的面色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