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挑起的帳簾尾幽走了進來,她沒看任何人,直徑走到了赫禹面前站定。
赫禹看著尾幽,其實她令人頭疼的指數半點不低於一側的三隻,每次面對尾幽赫禹總有種無力感,都是刺兒頭,偏偏全湊到一塊兒了。
赫禹簡單的把事情和尾幽說了一遍,然後認真的看著女孩:「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參加這次任務還是拒絕?」
尾幽沉默了片刻,開口道:「要一直推進到九階?這麼說我也能進九階?」
赫禹點了點頭。
「我接受。」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波動。
「你確定嗎?」夏耳握在腰護上的手緊了緊。
尾幽望向夏耳,對他點了點頭。
夏耳看到她認真的神情,於是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認同了尾幽的決定。
儘管在尾幽進帳前他想的全都是危險與勸說,但當女孩問到能否進九階時夏耳就懂了,他的小寶貝兒雖然漂亮到驚人,但心裡卻是個野小子,她和自己是如此相像,暗藏的野性也絕不低於這裡的任何人,甚至更勝於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因為她是個女孩,並且是一個沒有印記的安息女孩。
異獸場,大部分安息女孩都止步於五階,即使是隊伍中的餌一般也不會帶她們踏足七階,更何況是九階。
夏耳清楚尾幽的想法,再簡單不過了,尾幽想進九階,她一直渴望的不就是能像他們一樣嗎,既然她想去,那麼他就不會阻止她,不僅不會阻止,他還要幫她達成願望。
赫禹看向其他人,但似乎大家全有了共識,沒人發出任何異議了。
「解散吧,明早就出發。」赫禹言簡意賅著
人們一個個離開了大帳,赫禹看著一動不動的希熙問道:「你還有事嗎?」
赫禹的聲音並不低,但對方卻毫無反應。
赫禹拍了怕男孩的肩膀,希熙才如夢方醒一般的回魂了,他愣愣的看了看赫禹,然後身體像上了發條似得,極不自然的劃出了帳子。
赫禹望著希熙背影,額間布滿了黑線......
夏耳望著那些時隱時現的綠絲帶,人就傻了,他和尾幽一離開大帳就徑直來了密林。
「這些都是你自己綁的,你全能看得到,看得清?」夏耳難以置信的望著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絲帶。
他是能看得清,可那是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性,眼睛早就成了釘子,並且他的目力本來就優於其他人,但尾幽這才看了多久,她能做到?
「現在全能看清了,開始幾天做的不好,但越到後面就越清楚了,只要放空腦子,什麼都不想,眼裡只有它們,慢慢就好了。」尾幽低語道。
這還慢慢的呀,這也太快了,您這是長了雙什麼眼呀?!
夏耳疑惑的緊盯起了尾幽的雙眼:「真的全能看清,不會眼花?這事上你可是不能心急的,要和我說實話。」
尾幽撇了撇嘴,抽出了飛刃,抬手一翻,直釘到一根絲帶上,跟著又是三根絲帶被她一一釘住,中間幾乎沒有停頓。
「再遠的我就不行了,我的臂力不夠,但我真的能看清,我沒騙你。」尾幽癟著嘴道。
夏耳圈起女孩的小腿把她上了自己的肩,帶著她躍下了樹,站定後並沒有放下她,而是把她擁進了懷裡,眼睛雀躍的看著她,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抱著尾幽就轉了起來。
「你發什麼瘋呀,放我下來。」他這人總是這樣,動不動就抽風,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她。
夏耳停了下來,收住了笑容,認真的看著她:「寶貝兒,你真棒!比我當初都厲害,太厲害啦。」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她呆呆的看著夏耳,自己是被誇獎了嗎?是真的嗎?
「我認為你能成為很出色的獵手!」夏耳擰了擰尾幽的鼻尖。
尾幽撥掉了夏耳的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小聲著:「那......那我接下來要學什麼?」
「沒時間了,咱們明早就要出發了,你現在能看清了,所以只要看就好了,到時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夏耳說著就拉住了尾幽的手:「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呢,我走不開,但你可以過來呀。」
「你們不是每天都很忙嗎,全是人的,我過來幹嘛,我真的不用再學點什麼嗎?」在她心裡還是更在意這個。
「你怎麼就想著自己的事,就不能也想想我。」夏耳說著就把她到了樹杆上,粉潤的唇纏上了女孩的脖頸,不住的滑動廝磨著,氣息也跟著急促不定了起來:「進了異獸場不准離開我的視線。」清澈的嗓音像罩了一層紗,迷亂不已。
「知道了。」尾幽有氣無力著。
樹下糾纏著的身影映在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中,葵曉眨了眨眼睛。
深夜,淺眠的尾幽感到了微光,於是無奈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不是夏耳的臉,而是......葵曉。
尾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葵曉見她醒了,就很自然的拎起了床沿的外裙,遞到了女孩面前,清冷著:「穿上,跟我走。」
「去哪?」尾幽不解。
「我帶你先進異獸場。」葵曉答道。
這個回答就另尾幽更迷惑了,但她還是依言穿好了衣服,拿起了事先準備好的裝備跟著葵曉離開了帳子。
葵曉感到了尾幽的聽話異常,也許也只有進異獸場這種事她會毫無反抗情緒,乖順的很。
靜帶著兩人風馳電掣的沖向了異獸場。
「為什麼先進場?」尾幽轉頭問向身後的人。
「為了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你沒有印記,進到九階等同送死。」葵曉雲淡風輕的答著,仿佛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尾幽的眼神從迷惑轉為犀利:「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沒這麼可靠。」葵曉答著。
「總比你可靠。」尾幽冷笑道。
葵曉俯下身子,貼近尾幽:「你就這麼相信他?他的性子能守住什麼?」
「只要是他想,就沒什麼守不住的。」女孩回敬著。
葵曉挑撥不成便沒了興致,淡淡著:「你倆那次在異獸場昏了是我先找到的你們,我當時查看過你的身上......」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壓到尾幽的耳邊輕聲道:「全部都看了。」
「你可是夠操心的。」尾幽厭惡的推開了葵曉的頭,心裡開始發沉。
「閒著也是閒著。」葵曉無所謂道。
「無聊!」她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又不想在葵曉的面前外露情緒,這種感覺令尾幽不渾身舒服。
葵曉察覺到了尾幽的牴觸,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可腦中迴蕩著的全是那天的情景,躺在血泊中的夏耳和尾幽。
當時他連想都沒想就衝到了夏耳身邊,在確定夏耳還有呼吸時心才放下了,之後才望向了一旁的尾幽。
葵曉心裡很不是滋味,女孩像破碎的娃娃散落在地上,他那時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當感到尾幽還有呼吸時葵曉的神態可以用震驚來形容,這樣一個小丫頭居然能活下來。
那時滿身是傷的夏耳被葵曉晾在了一邊,這小子只要有一口氣在活下去根本不成問題,可尾幽......
他如同例行公事般的迅速解開了對方衣服,總要先做點什麼處理,結果就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葵曉和夏耳對待女孩的心理歷程略有差別,夏耳在尾幽之前對女孩心態完全可以用無心以及懵懂來詮釋,但葵曉不同,他是心中有數的,之前也不乏有大膽的姑娘對他脫衣示愛過,每次遭遇這種事他都覺得反感而牴觸,他對女孩的身體毫無興趣,而這似乎不太常,所以他從沒對人說過,也包括夏耳。
在解開尾幽的衣服前他並不覺得會怎麼樣,當對方的身體在他毫無心理建設的情況下跳入了視線時,葵曉就愣了,他幾乎是一寸寸的在看,不知不覺間就看了個徹徹底底,貪婪到自己都驚訝。
至於自己是怎麼幫她處理的傷口卻是完全記不清了,只有那留在指尖觸感至今猶新。
一個傷痕累累的垂死女孩,一個昏迷不醒的重傷夥伴,加上自己當時匪夷所思的情不自禁,葵曉每當想起那時的情景就會無奈的閉眼,自己當時真是要多變態就有多變態。
直到無數次自夢中驚醒後,葵曉才意識到有件事他忽略了太久,他沒有看到印記,印記這種東西太平常了,尋常的東西往往更容易被忽略。
當然,這也可以說是他一廂情願的託詞,無論是那時還是事後的夢中,他的關注點都從來不在印記上,看別的都顧不來了,還什麼印記不印記的,總之,這次他是大意過了。
不用想葵曉都能猜到夏耳一定是許諾了尾幽什麼,比如幫對方變強什麼的,這個小子到是會另闢蹊徑,學會曲線救國了,至於自己,葵曉至今也搞不懂自己對尾幽的感受。
可一想到尾幽會跟著他們進九階,葵曉總會聯想到她當時渾身染血的樣子,總要做點什麼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