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內心一番腦補,連帶著曹琴默心中也是湧現出了一陣陣不安。
看著近在咫尺的安陵容和甄嬛,她總覺得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之中。
而對於曹琴默一下子變得驚懼的目光,安陵容也是第一時間就有所察覺,於是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愈發意味深長起來。
「曹貴人姐姐,你還是不要逞強了,你看,雖然沒有站一會兒,但是你這臉色都變了,還說不是累著了嗎?」
安陵容反問了一句,讓曹琴默在回過神來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得尷尬起來。
「呵呵呵……安妹妹真是愛說笑。」
就算沒有鏡子,曹琴默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不過,一想到已經落入華妃手中的女兒,她就再一次深呼吸了一下。
緊接著,曹琴默就對甄嬛說道:「所以,沈貴人現在是已經安寢了麼?」
甄嬛點了點頭,又道:「我早前來看望眉姐姐,她精神便有些不濟,之後又說了一會兒話,連午膳都沒怎麼進,忽然覺得一陣困意上涌,便就歇下了。」
說完之後,甄嬛眼看著曹琴默欲言又止,便道:「我們事先也並不知道曹姐姐會來,故而未曾遠迎,若有招待不周,還望姐姐恕罪!」
甄嬛一邊說著,就對曹琴默行了個萬福。
安陵容則在一旁笑而不語,望著她的目光意味深長,讓曹琴默心中甚是不安。
今時不比往日,眼前的甄嬛和安陵容都是貴人,大家的身份是一樣的,正因如此,曹琴默也不敢去受甄嬛的禮。
「莞貴人這是哪裡的話,我不過就是忽然想起了沈貴人,所以想來看看,既然不方便,我自然也不會冒昧打擾。」
曹琴默知道,無論那沈眉莊是真的「就寢」了,還是正在裡頭聽熱鬧,有甄嬛和安陵容這兩尊門神守在那裡,自己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見不到對方了。
可她來都來了,要就這麼打道回府,實在是讓人感到很不甘心。
所以,曹琴默在一番思索之後,就對甄嬛笑道:「說來,自上次在皇后娘娘的景仁宮一會,我和兩位妹妹也沒多少時間能夠說說話,今日既是有緣在此相逢,不知妹妹們是否願與我一敘?」
「這存菊堂今日怎麼這麼熱鬧呀!」
曹琴默的話才剛剛說完,外頭就又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一聽到這個聲音,甄嬛二人臉上露出喜色。
反觀曹琴默,那表情卻是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這裡是咸福宮,乃是敬嬪的主場。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突然到來的人自然就是敬嬪了——
「敬嬪娘娘吉祥!」
安陵容和甄嬛對著敬嬪問好,三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各自傳達了一下消息。
敬嬪微微頷首,又對著曹琴默道:「這不是曹貴人麼?今兒個怎麼想到來本宮這裡了?」
「敬嬪娘娘萬福!」
曹琴默因為剛才有點恍神,結果就沒有跟上甄嬛她們一起給敬嬪行禮。
這個時候,曹琴默也反應過來了,便急忙補了一禮。
而對於敬嬪詢問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曹琴默卻是一點也不慌張,只笑道:「因之前在景仁宮匆匆一見,還未來得及和諸位姐妹說上兩句話,忽然間便出了事,之後便草草散去,我這會兒想著,沈貴人有孕在身,且不說其腹中是男是女,到底即將為生身之母,我也養著溫宜,想到這一點,就想來找沈貴人好好聊聊,便是將一些經驗也可與之分享!」
說到這裡,曹琴默看著敬嬪,忽然一笑。
甄嬛和安陵容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這時候都感覺到曹琴默笑容之中似乎夾雜著一些難以言喻的「東西」。
非要說的話,這仿佛是一種介於嘲諷和同情之間的神色?
稍微深思了一下,安陵容二人立即就明白了過來。
因為敬嬪先前言語也並不客氣,曹琴默這一次就假借回答,實際上嘲諷了敬嬪從來未曾生養過。
畢竟,敬嬪乃是咸福宮的人,沈眉莊居住於此,如今更是懷上了龍裔,那麼按照身份來說,平日裡負責照顧沈眉莊本來就是敬嬪應盡的職責。
事實上,敬嬪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從來未曾疏忽大意。
然而,曹琴默現在這麼一說,就顯得自己是好心想來傳授一些保胎育兒之道,將這些自己所經歷過的「經驗」之談分享給沈眉莊。
這同樣也是敬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到沈眉莊的東西!
「呵呵!你倒真是好心啊!」
敬嬪雖然崇尚中庸之道,平日並不在人前顯露鋒芒,可這並不意味著她連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都沒有。
就拿眼下來說,曹琴默那番話之中隱藏著的「惡意」,敬嬪就感覺得一清二楚,這時候,她也是毫不客氣的反擊了回去!
只聽敬嬪一笑,隨後就說道:「采月,既然曹貴人這麼好心要傳授你家小主自己的親身經歷,你作為一直侍奉沈貴人的貼身侍女,此時也過來好好聽聽,回頭可把這些東西全都告知你家主子!」
此言一出,曹琴默看著敬嬪的目光頓時就變了。
她的首要目標就是沈眉莊,一開始也是衝著對方來的。
偏偏這莞貴人和安貴人就像是說好了一樣,卻是一個捷足先登,另一個後來居上,兩人一前一後,直接斬斷了自己去找沈眉莊的機會。
曹琴默知道自己無法強行突圍進去,卻又不甘心就此離去,剛剛就想把目標轉移到甄嬛身上。
不想,敬嬪這時候也來了,而她現在徹底斷絕自己的念想不說,甚至還要逼迫自己對采月傳授「育兒經」!
這不僅僅是在打臉自己的那番話,同時也讓曹琴默被逼到了自己先前挖出的那個大坑前。
跳,還是不跳?
這是一個問題。
可惜,她並沒有多少時間來思考。
「是,奴婢聽著呢!」
采月本來也看曹琴默不順眼,這個時候有機會打擊她,采月當然不會錯失良機。
被眾人的目光一併看著,曹琴默也是沒有辦法,最後不得不硬編了一些有的沒的話。
也虧得她巧舌如簧,若換做旁人被這樣圍住,又要無中生有,當真會將人直接愁死。
可是,這在曹琴默這邊,卻根本算不得什麼。
一番侃侃而談之後,曹琴默見面前這幾人都因為自己的話而陷入沉思,轉頭就尋了個藉口,不等大家回話,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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