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全身哆嗦著,抬起皺臉,細眼露出絲惶恐,整個人萎縮一團,破衣拭臉,看去更顯幾份可憐,可他仍是不住喊著:「因自己一直在那處地方釣魚,而那位置魚多!」
「偌大個湖,難道你就偏偏選擇在逆風中釣魚,哪怕迎著細雨、冷風、凍的全身哆嗦也不怕?」
陳功頓時語塞起。俞顯卿拍下驚堂木,大喝一聲:「來人,給陳功臀杖一十,看他還不如實招來!」
「大人,小的真未騙您,小民無非想釣條魚,且小的還向衙門提供了消息,可還是有功的——」陳功支吾著。
正說著,已是被衙役按倒在地,火棍在他屁股上落下。
「大人,小的冤枉啊!」
十大棍杖打完畢,那陳功仍是不斷呻吟著、求饒著。
俞知州再問他,他依舊是喊冤,流淚哭泣著,滿臉皺痕,斑斑白髮,顯得甚是可憐。外面圍觀的人也是不斷『噓噓』著。
如無有利證據,確是很難再判他。
俞知州於是便將他收監。回到後衙,皺眉不語,方秋獲、潘衛與皇甫天雄相互看了看。
「現下該是放了他,還是繼續審他,審他可又無有利證據,我們該何從下手啊!」俞顯卿道。
洪參軍張挺胖臉,附和起:「是啊,現下就憑那逆風釣魚一事,甚難再審訊他。」
皇甫天雄忽道:「其人背後定是有人指使,我暗中派人調查了陳功,家中尚有老母與一小兒,甚是貧困,與那鍾其仁根本就不相識,為何要害他,想來定是有人在背後收買他,讓他做出此些害人的事來。」
幾人聽後點了點頭,「可是其背後之人又如何去查找?」
俞顯卿捋須點頭起:「看來只能大刑伺候,逼著他自己供出來。」
方秋獲搖頭道:「如此不可。他這般瘦弱身軀恐怕經不住你這番折騰,弄不好便是會死於大堂之上,到時可就不好向上交差了。」
皇甫天雄忽道:「我們可讓他們自露馬腳、自露破綻。」
幾人忙是睜大眼朝他看起。
皇甫天雄便是將那計劃說了下,俞知州疑惑問著:「這能行嗎?」
「知州大人。不妨一試!」
方秋獲也是點下頭:「可以一試!」
想不到洪參軍也是贊同皇甫天雄的計劃。
當日下午,衙門貼出告示,稱將在晚上戌時三刻開堂審訊西湖殺人案,百姓可前來看審。
告示一出,城中百姓紛紛議論著。「知州大人,這是為何要放在晚間審案,難不成發現什麼?」
「估計是白日審不出什麼眉目,知州大人不甘心,連夜突審!」
也有的說是衙門白日事忙,故放在了晚上審理。
看著這一切,皇甫天雄暗暗地有些開心,現下的議論越多、關注度越高越好,如此擴散範圍就更大。
晚戌時三刻,忽地起了大風。挾著絲絲的寒意,讓人瑟瑟發抖。轉眼進入十一月中旬,氣溫一下降下來。
可寒冷天氣絲毫減不了眾百姓的熱情,杭州衙門前仍是圍滿了不少看審的百姓。
俞知州穿戴著官服從後堂出來,兩列八名衙役手執火棍魚貫而出。俞知州由洪參軍陪同搖擺升上高座,隨意整理下案桌上印璽、簽筒、硃筆和簿冊案卷。
俞知州拍了下驚堂木,訊問起陳功姓名、年齡。
堂下陳功則是一一作答。
俞知州又是問了他家中的情況,以及與鍾其仁是否認識。
堂下陳功也是細細答來。
那位圍觀看審的百姓不覺無味,這知州大人是怎麼了,為何盡問他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啊!
接下來俞知州仍是問他哪裡人氏、祖上是做什麼之類問題。
圍觀百姓漸漸看不下去了。搖頭直覺無趣,紛紛地失望散去。
俞知州忽大聲令道:「關大門,繼續審訊!」
衙門大門頓時關緊。俞知州拍了下驚堂木喝問:「陳功,你老實招來。你為何選擇在那處湖邊釣魚?是否另有用意?」
陳功忙搖頭說沒有。
「我命人專門在逆風中試著釣下魚,那魚線經常吹到岸邊,釣魚極為不便,且你是釣魚老手,豈會不知?」
「大人,小的正是釣魚老手。仍是能夠在逆風中靈活釣魚!」
「那你聽的兩人吵架,為何不去攔阻?」
「大人,我這裡釣魚都來不及,哪還有精力去勸架?」
「你那日釣到幾條魚?」
「那日風冷水寒,小的不過釣到三條鯽魚!」
俞知州捋下鬍鬚,點下頭:「本府諒你也不敢不說實話,你且先回去吧!但不可出杭州城,若有事本府即可傳喚你!」
陳功忙是含淚磕頭謝過,隨即起身整理衣服下了大堂。頓時驚喜萬分,匆匆地出了衙門,走上街道往回走去。
突然有人一把將他拉住進了一條弄堂里,陳功一驚,馬上兩人熱談起來。
「好啊!果真未出知州大人所料,後面真的有條大魚啊!」一道爽朗聲音嚇了兩人一跳,兩人回身,見是衙門捕快,那人想逃,早已被守候在另一頭的捕快給抓住。
俞知州立即進行了審問,開始二人還不肯招供。俞知州用了大刑,進行誘供,那陳功招架不住,畏畏縮縮係數招了出來。
原來那鍾其仁確是他推下湖中,不過他只是替人幹活。
經審訊,真正想要殺鍾其仁叫謝西皝,杭州城郊人,曾在鍾府里做過活,因一次順手牽手拿了府中的一隻名貴瓷器,被鍾其仁辭退,因此懷恨在心,一直找機會報復鍾其仁。
無意中他聽說那李開星與鍾其仁發生爭執,而李開星揚言要殺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動了心思,藉機會下手,然後載髒於李開星。
謝西皝覺自己下手太過著眼,悄悄地便是用十兩銀子買通了陳功,讓他找機會下手。
那日兩人在河邊吵架,且李開星中間還推了下鍾其仁,見是機會來了,兩人爭吵後,趁著鍾其仁不備,將他推入湖中,又是用著釣魚杆的一頭死死按住他的頭,直至他淹死水中。
「真是好歹毒啊!」俞知州接著將鍾氏喚來,當堂與謝西皝進行對質,確認關係。
面對昔日的主人,謝西皝愧疚不已,對著鍾沈自責謝罪。
俞知州於是命將兩人收監。(未完待續。)